來自未來的導演 第三十六章 特別的女孩

作者 ︰ Jane Eyre

片場里的蘇頡總是安靜的,他習慣躲在監視器的背後,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做著陌生的表情與動作,有的逼真、有的僵硬。

有時他會認真的審視監視器里的畫面,在頭腦里一一過濾,然後思考如果拍攝者換成自己,會運用怎樣的光影和鏡頭.

大到演員的走位表演,小到一個毫不起眼的背景道具,他會用吹毛求疵的態度親歷親為;同樣,另一些時候他會假裝認真的審視,然後走神,表現出發呆的模樣,就好像現在這樣。

頭腦里總有一些莫名而綺麗的影子,揮之不去。就好像透明的塑料薄膜,附著在大腦的褶皺上,蘇頡猜測,那是一段關于美好的回憶。

那天晚上蘇頡將米莎回家,很幸運,計程車司機不是開膛手杰克,也不是午夜屠夫,沒有雄壯的絡腮胡子和虯起的肌肉,他是一個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印度人,從那一口並不流利的英語能夠听出,他來美國的時間並不長。

他在車上不停的吹噓自己在印度是一名受人敬仰的遺傳學教授——這讓蘇頡想到了英雄里的莫欣德教授,他笑了出來,成功的引起了米莎的反應。

「你在笑什麼。」她說,語氣中帶著一絲刻意保持的距離感。

蘇頡想到英雄還沒有面世,于是屏住了微笑,回答︰「沒什麼,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而已。」

「關于安妮的?」米莎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與此同時,女孩的耳朵悄悄豎起。

「不,是關于電影的一些笑料,突然想到的。」蘇頡含糊的回答。

想象中的追問並沒有到來,計程車里幾乎一路無聲的來到了米莎在紐約的公寓,這是斯塔騰島的一所高層公寓,毗鄰華格納學院。計程車不能進入小區,只能在門口將他們放下。

大樓聳立在彼得華爾拉大街,蘇頡在計程車上看到這個街牌,听起來就像俄羅斯的地名,蘇頡猜測這可能是用一個俄羅斯人,或烏克蘭人的名字命名,誰又能知道呢?街道的命名總是無序混亂,它甚至可能是一道俄羅斯人午餐的甜品。

樓內的看門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頭,頭發花白,一臉褶皺,右邊面頰上有一塊燒傷的疤痕。他對米莎的招呼置之不理的態度,叫人以為她每天深夜都會帶回一個年輕男人。

蘇頡松了口氣,他沒認出他來,這是一個好消息。沒有了曼哈頓的喧囂,綠化也做的不錯,這里是個住人的好地方。

米莎邀請蘇頡上樓,盛情難卻之下,蘇頡決定在女孩的公寓待上一小會。他發誓自己心中沒有什麼齷齪的想法,這不光因為對方只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孩,更多的卻是因為安妮。

莫名的,蘇頡想到了安妮,就好像安妮時常莫名的想到他一樣——蘇頡是這樣認為的。

鑰匙在孔眼中優雅的旋轉,兩圈,沒有多一點,也沒有少一點。相比起時下流行的密碼鎖,這種老式的機械鎖略顯笨拙。耳邊傳來 嚓的一聲脆響,房門應聲而開,男孩和女孩走進了房間。

這是一個兩居室的公寓,並不寬敞,但一個女孩居住綽綽有余。房間的牆壁被刷成了舒適的天藍色,點點白色的條紋參雜其中,就像一條條游弋于海中的魚。

房間的布置非常簡單,沒有如安妮家里那種古板的精致,偏向自然、隨意。客廳的中央擺放著一架紅色長沙發,沙發前立著一張狗爪形狀的咖啡桌,桌面是玻璃版質成的,下面推擠著一摞時尚雜志,考慮到女主人的身份,這並不奇怪。

對面的電視牆上掛著一面刻畫著羅馬數字的鐘,時針是粉色的桃心,分針卻像一條紅色的細線。下面是一台大概43寸的液晶電視,遙控器被隨意的扔在沙發的角落里,但上面沒有內衣絲襪之類的東西,看的出來,女孩的生活習慣極好。

「我去洗澡,你先坐坐。」米莎說,不等蘇頡拒絕,她自顧自的鑽進了臥室,蘇頡猜測,在那間幽暗的臥室里一定隱藏著一間洗手間,它可能不大,卻是女孩最私密的空間。

很快,耳邊就傳來簌簌的水聲,女孩並沒有關門,明顯在考驗著蘇頡的耐力。

蘇頡發誓,這個時候他想到了離開,男孩甚至已經悄悄的移動到了房間門口,右手顫巍巍撫模著冰涼的門把,猶豫不決。

這個時候,房間里傳出了米莎清脆的聲音,就像森林里的黃鶯一樣動听,「你可不要悄悄走了!」

「恩!」

蘇頡縮了縮脖子,應了一聲,聲音虛弱的就像被抓住的正在偷腥的貓。他輕舌忝著腳步,移動到了沙發旁邊,然後坐下,整個身子陷進了一片柔軟之中。

她到底要干什麼?為什麼留我在這里。一種奇異的瘙癢在蘇頡的心中蕩漾,就像往平靜的湖心拋擲了一顆石子,蕩漾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他抽空望了一眼對面的鐘盤,時針和分針的錯角清楚的顯示,現在的時間是十點三十分,一個接近深夜的尷尬時間,正是貓兒偷腥的點。

蘇頡心亂如麻,他覺得事情已經開始朝著一個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我應該離開,對,離開,他想。

「嗨,太晚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去劇組……」

「安妮還在家里等著我慶祝……」

「加里那個老頭剛給我打了電話……」

蘇頡小聲的嘟囔著,練習著告別的理由。這些成熟的句子拼湊到一塊兒,怎麼听怎麼都感覺幼稚。

時鐘發出的卡卡聲提醒著蘇頡時間的流逝,那富于節奏的,一成不變的規律聲音,卻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流逝的速度。

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半小時以後,簌簌的水聲突然停滯,蘇頡的嘴巴也緊跟著閉了起來,他兩手整齊的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目不轉楮的盯著前方,好似液晶電視里正在播放著什麼引人入勝的節目似得——那里是一片灰暗。

米莎從臥室里走出,她套著一身粉色的浴袍,腰間系著一條配色的腰帶,在側面的位置勾勒出一個精致的蝴蝶結。

金色的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腦後,可能是由于剛剛沐浴完畢的原因,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誘人的玫瑰紅。

水汽蒸騰如煙,同樣蒸騰的還有蘇頡內心的,有意無意的,他窺視到了米莎胸前的一片花白。

「你居然還沒走,真是一個奇跡!」

米莎歪著腦袋,用浴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她走過來,毫不避諱的做到蘇頡旁邊,誘人的幽香彌漫了整個房間。

蘇頡尋思著自己要怎麼樣說話才能逃離,可他的眼楮卻時不時的向米莎的胸口瞥去。

「我……我應該走了……」

他用了一個最蹩腳的理由,看起來就像沒有理由一樣。

米莎楞了一下,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他怎麼了?女孩無法猜透男孩的心思,就好像男孩無法猜透女孩一樣。

「我只是想找個人聊天而已。」她微笑著說,「今天白天你屬于安妮,那現在這個時間就應該屬于我。」

「聊聊吧。」她說,語氣不容拒絕。

「好吧。」盡管渾身不舒服,蘇頡依舊答應了下來,他期盼著聊天能夠耗費女孩的精力。

他們整整談了一夜,真正的交談,而沒有其他的動作。最開始他就想個聆听者,安靜的聆听著的米莎的訴說。

他了解女孩只有十五歲,卻一個人生活在紐約,她的母親同時也是經紀人在新澤西替她處理一些商業事物,至少這幾天內不會回來。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暗示,蘇頡假裝沒听出來,他干笑著將話題引入了其他方面,卻不知不覺的從一個聆听者變成了一個交談的參與者。

就像和馬丁交流的時候一樣,他們從蘇頡擅長的電影入手,開始所涉及的知識包括電影史,鏡頭運用,演員表演等等。

蘇頡驚訝的發現女孩在很多觀點上與他不謀而合,這又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于是話題繼續轉移,他們談到了美國歷史,談到了越戰對于美國社會的傷害,談到了種族歧視的存在和馬丁路德金的死,還有一些社會問題,比如少女早孕等等。

好吧,其實蘇頡並不想談到這些,但交談已經不受他控制了,女孩的一些觀點新奇而激進,但以蘇頡穿越者的角度來看,這些觀點都是正確的。

你很難想象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些二十歲,甚至三十歲的人依舊?*??納?鈐諢 抑?校??咨?床皇欽庋? br />

她有著超越了同齡人的成熟,這種成熟不光表現在性感火辣的身材和美麗的驚人的面孔上,更多的表現在骨子里。

她說的很多事情蘇頡都聞所未聞,那是一些演藝圈內的八卦,卻被女孩用有一種理智的語氣一一分析。

她就像一個優秀心理學家,逐漸解剖著蘇頡的內心,而這種解剖,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很難被察覺的。

盡管到最後,蘇頡依舊保留著穿越這個不可能告訴外人的事情,但他告訴了米莎,很多深藏在自己潛意識之中的秘密。

直到最後疲倦同時侵蝕了兩個人的身體,米莎的腦袋親密靠在蘇頡的肩膀上,蘇頡想讓她離開,但感覺全身空蕩蕩的無力,他睡著了,就這樣在一個陌生的紅色沙發上,充當了一名美麗少女的枕頭。

我想明天起來的時候,我的肩膀一定會麻木的不像自己的。這是蘇頡最後一個念頭,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腦袋耷拉了下來,輕靠在米莎的發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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