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未來的導演 第五十章 新奧爾良的發布會

作者 ︰ Jane Eyre

閃光燈化作一根根縴細的銀針,刺激著蘇頡的眼楮,可他還必須保持著最標準的微笑。從人體解剖學的角度來說,笑肌牽動嘴角上揚,露出上排的六顆整齊的牙齒才是最職業的微笑,毫無疑問,蘇頡正顯露著這樣的微笑。

原來這就是影片的宣傳,拍照,上月兌口秀,開新聞發布會接受記者的采訪。每到一處,都是這樣一個規律的輪回。也許在開始的時候會覺得新鮮,但當新鮮感過去,這樣的生活就開始變得無趣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能結束這種日子啊。」蘇頡嘴皮不動,小聲的向身邊的加里老頭詢問。

老頭的臉上掛著游刃有余的笑臉,並不僵硬,但也不真實,與職業更是毫不搭邊,只是單純的用理智控制了笑肌而已。

他回答︰「等著吧,電影準備在聖誕檔上映,我們要直面湯姆-漢克斯的荒島余生。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樣才能祝我們好運。」

拍照的過程很快結束,公主日記宣傳人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蘇頡坐在老加里身邊,安妮坐在他的另一邊,可憐的羅伯特-斯莫茲曼和其他演員一起坐一起,遠離安妮。

這是一場奇葩的發布會,名義上的男女主演被分割開來,代替男主角做在女主身邊的,竟然是整部電影的編劇兼副導演。但這奇特的一幕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記者們見怪不怪。

隨著工作人員的示意,發布會正式開始,就像承受著精神壓迫的囚犯,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拋到了蘇頡面前。

「請問蘇頡先生憑什麼認為《朱諾》能夠取得全美一億票房,要知道已經有很多院線代表明確表示朱諾不會出現在他們的上映名單中?對此您怎麼看?」

蘇頡看了看加里,老頭微閉著眼楮,一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模樣,再看看安妮。你為什麼捂著嘴巴偷笑,天啊!淑女的形象沒有了。

好吧,蘇頡覺得有些事情,連一個戰壕的戰友都靠不住,好比擋子彈,挨飛刀之類的。

「您確定這是《朱諾》的新聞發布會嗎?我怎麼記得是《公主日記》的發布會。還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弄錯了?錯掛了牌子才令你誤會?那我代替他們向您道歉了。」

現場笑聲一片,但那個記者像是早有所料,他氣定神閑的說︰「這里確實是《公主日記》的發布會,但沒人規定我不能問《朱諾》的問題。」

笑聲停止,記者們同仇敵愾起來。感覺有些針尖對麥芒了,那自信的微笑就像一種挑釁。

「他是哪兒來的?」蘇頡不著痕跡的詢問。

「你的大仇人,紐約時報。」加里偷偷的回答。

蘇頡抽空瞥了一眼那名記者的胸牌,果然是紐約時報的人,該死的紐約時報狗仔團。

「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回答。」蘇頡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反正每名記者只能問一個問題。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他可以不用擔心這名紐約時報的記者了。

「《朱諾》票房過一億美金是我的願望,同時我也有自信能達到這一目標。至于理由……」蘇頡晃了晃腦袋,手指著天花板,「只有上帝才知道。」

「你說的院線代表拒絕了我的電影,這一點我可不敢苟同。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收到任何書面上的拒絕,而且我相信院線代表們不會放過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

笑聲打斷了蘇頡的話,他沒有絲毫不高興,只是停了停,待掌聲過去,然後自顧自的說︰「除非院線代表都是您這樣的人,或者都是洛里斯-蘭那樣的影評人,不然不會有眼無珠的放棄《朱諾的》」

安妮放下捂著嘴巴的手,她露出了自己最真摯的笑容,絢爛的就像冬天里的暖陽,溫暖了所有人的心。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信的人,從小就是。安妮笑了笑,也許這就是蘇頡吸引她的真正原因。

「好了,下一個問題。」蘇頡不顧那名紐約時報記者鐵青的臉,揮了揮手,示意可以問一下個問題。

「您好,我是新奧爾良的時代報的記者,喬-杰里斯,我想詢問一下蘇先生,公主日記和朱諾的劇本同時出自于你的手上,那你認為哪個劇本更加優秀?」

這又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承接著蘇頡剛才闡述的唯心的自信勝利論,如果他說公主日記的劇本更加優秀的話,無異于自打嘴巴,但如果說朱諾的劇本更加優秀,這畢竟是公主日記的宣傳發布會。

現場突然安靜下來,就連那一刻不停的閃光燈也暫時停止,一種莫名的氣氛在場中醞釀,就像積蓄著力量的漩渦,準備爆發自己最猛烈的一擊。

老頭加里猛地睜開眼楮,臉上的微笑驟然消失;安妮則一臉擔憂的的望著蘇頡,還有朱麗,赫克托,幾乎主席台上的所有人都用擔憂的眼神偷瞥著蘇頡。在他們看來,這是剛才那個問題更加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想——」蘇頡拖長了音調,目光掃過所有記者的臉。將那些不屑的微笑、冰冷的嘲弄盡收眼底,他強迫自己記住這一個個面目可憎的鬼臉。他想象自己有一天成為大導演,可以一言不發的離開發布會現場,而不擔心什麼;他想象著有一天,自己可以無視這些無冕之王的臉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想朱諾和公主日記並沒有可比性。」蘇頡說道,話音一落,現場就響起了竊竊私語,記者們交頭接耳,就連幾個演員也一臉疑惑的望著蘇頡。

他想說什麼?這是所有人共同的疑惑。也許只有曾經見過兩部劇本的老加里才能明白蘇頡的意思,他安心的閉上了眼楮,嘴角蕩起一抹微笑。

「我想各位一定會奇怪,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說朱諾和公主日記完全沒有可比性。」蘇頡停了停,目光掃過騷動的人群,他看到了疑惑,更看到了冷笑。

「公主日記是一部純粹娛樂的商業電影,劇本里充斥著各種商業元素和符合觀眾口味的橋段;而朱諾則不同,它是兼具了商業性與藝術性,它有自己的內容。」

「您的意思是否是說公主日記膚淺呢?」一名記者插嘴說。

蘇頡笑了笑,回答︰「不,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說兩部劇本的側重點不同,就好像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的區別,你很難說哪一種電影更加成功。如果要讓我來選擇,我會希望公主日記的票房大賣,而朱諾受到人們的認可。」

「那您認為那部劇本您更喜歡呢?」記者不依不饒的追問。

「我想是我的下一部,我永遠希望自己的下一部電影。」蘇頡自信的回答。

此刻已經沒有在意他用上了電影而沒有只用劇本這樣的詞,這本足以暴露其野心的句子,卻記者們忽視了。

「對于洛里斯先生,您怎麼看?您認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要知道他可是在紐約時報的專欄里將您寫成了一名小丑。」

記者們見在比較方面問不出什麼破綻,于是轉移的目標,他們希望血氣方剛的蘇頡能夠用尖銳的詞鋒反擊洛里斯,即便在詛咒和濫罵中夾雜著粗魯的句子,他們也會原封不動的引用,但沒想到蘇頡只是平靜的回答︰「洛里斯先生嗎?我本以為他是一名紳士的。」

記者們面面相覷,作為媒體人,他們從不認為洛里斯是一名紳士,那就是一個從報業蕭條的泥沼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流氓,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不是紳士?男孩顯然也認可了這一點。

一念及此,記者們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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