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未來的導演 第七十四章 醉酒

作者 ︰ Jane Eyre

詹妮弗-加納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約會地點,她沒想到有人還在她的前面到來。蘇頡溫和的笑容讓她想起了那一夜的瘋狂,盡管她早已告訴自己要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自己當她從房間里出來,所有關于房間的記憶都必須被封印。

但記憶就像關不住的影子,能夠從任何一丁點狹小的縫隙中竄出,將那猙獰的大腿呈現于大腦之中。

臨到惠斯勒之前,她有些凌亂,甚至想到了逃跑;但經紀人克羅艾-斯諾小姐只說了一句話就打消了她逃跑的念頭。

「你是一名演員,詹妮弗-加納小姐。」

今天的詹妮弗特意的打扮︰臉上畫著精致而素雅的淡妝,帶著單邊珍珠耳環,穿一身黑色蕾絲小衫,內襯著肉色的胸衣,縴瘦的雙肩上披著一條紅黑相間的條紋圍巾,鎖住了玲瓏的鎖骨。

詹妮弗很自然的坐到蘇頡的對面,耳邊回蕩著女孩的歌唱。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語言,不是英語,不是西班牙語,更與法語無關。聲音緩慢而悠揚,就像冰天雪地里,人類最原始的聲音。

木吉他的清澈吹動了詹妮弗的心弦,她的視線不知不覺的被吸引到了舞台上︰小女孩也許不夠漂亮。是的,那一頭泡面似得頭發足以毀掉大多數與美麗相關的贊美。但當她微閉著眼楮,陶醉于自己的歌聲中的時候,詹妮弗依舊想用美麗這個詞語來形容她。

聚光燈照亮了小舞台,光線猶如月光灑在女孩的臉上,像是替她披上了一身薄薄的紗衣。縴細的手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飛,就像兩只飛舞的蝴蝶;奏出的旋律哀婉動听,猶如微風吹皺池水蕩起的漣漪。

詹妮弗不由自主的搖晃著腦袋,手掌拖著下巴,微閉著眼楮,露出陶醉的表情。

「你明白她唱的內容嗎?」蘇頡輕聲問。

「不明白。」詹妮弗隨口回答,「但我能感覺出來那種哀怨。」她眨了眨眼楮,視線移到蘇頡的臉上,「就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

蘇頡尷尬的模了模鼻子,詹妮弗則笑了出來。

「好了,我不懂她唱的是什麼,如果你懂,就說給我听听。」

蘇頡望向了舞台,女孩依舊在忘情演唱,盡管在這個時間輕音酒吧里並沒有多少顧客,但她依舊唱的悠揚而陶醉。有無听眾並不能影響她的心情,那是一個心止如水的女孩。

「這是曼尼托巴省印第安土著的特有語言,她唱的是‘我想要離開我的戀人,但我還沒對他說,他卻先離我而去,留給我一顆破碎的心’」

蘇頡笑了出來,他突然覺得此時此刻談論這些憂傷的事情是如此不切時宜。也許他們應該屏蔽女孩的歌聲,談論一些關于電影的事,甚至談論一些女孩子逛街的事情,總比觸及到感情更好。

詹妮弗的情緒更加低落了,特別是在听到蘇頡的解釋過後,「這真是一個憂傷的故事,他們不應該分開的。」她說,意有所指。

「誰又能知道呢?在一起也並不一定快樂。」蘇頡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

詹妮弗笑出聲來,她明媚的微笑就像驅散秋天最憂傷日子的一米陽光,「你是哲人嗎?能夠說出這麼深刻的句子。」她說。

被詹妮弗的笑聲所感染,蘇頡也笑了起來。他輕聳著肩膀,說︰「不,我可不是什麼哲人,那都是瘋子,我是正常人」

他停了停,右手食指點著額頭說︰「如果活過兩世,你也能說出這些句子。」

「你是兩世為人嗎?」詹妮弗調笑著問。

「不,我只是開玩笑。」蘇頡回答。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被他獨享,他無法將事實的真相訴諸于人,即便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也是一樣。

「不說這個了。」詹妮弗感受到話題開始變得怪異,于是主動結束了前一個話題,「你怎麼會听懂加拿大印第安人的語言,我听說他們的語言甚至沒有文字作為依托,只能口口相傳。」

「你說的是風語者吧,听說吳正在拍攝這部電影。」蘇頡說,然後搖了搖頭,「這不是納瓦霍語,那是一種憂傷與生命力並存的語言,這不是。」他停了停,繼續說︰「這只是一種普通的語言,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事實上我並不能完全听懂它,只是在溫尼伯的藝術節上听過這首歌。」

「你去過溫尼伯?听說那里的印第安人非常排外。」

「他們只是排斥白人,我是黃種人,所以能夠很輕松的和他們交流。」

男人與女人非常有默契的談論著不觸及敏感的話題,仿佛熱烈,但實際上都在刻意的保持著距離,直到一個女聲將他們驚醒,他們才不得不提前結束談話。

「米莎,安妮,你們來了。」蘇頡看了看腕表,現在的時間是九點三十分,酒吧開始熱鬧起來。最開始在舞台上彈唱的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可蘇頡的腦海里還回蕩著她空靈的歌聲。

「是的,我們來了,要是再不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米莎一**坐下,將她的女士背包扔在桌上。背包的位置有意無意的擋住了詹妮弗看向蘇頡的視線,對此詹妮弗不以為意。

「米莎,安妮,很高興你們兩個能來。」詹妮弗說,聲音清麗的就像北京胡同里,大水缸中的睡蓮。

米莎斜著眼楮瞥了詹妮弗一眼,「虛情假意!」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桌上的氣氛瞬間凝滯,蘇頡的笑容直接僵硬。他恨不得指著米莎巴頓鼻子大吼︰你到底在干什麼!但顯然他不能這樣做,女孩的倔強會令他難堪,並且事情也會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局面。

蘇頡干咳了一聲,假裝沒听見,柔聲說︰「我相信幾位已經猜到了我組織這次聚會的意思,」視線掃過所有人的臉,蘇頡發現安妮在不經意中皺了皺眉頭,米莎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唯獨詹妮弗一直保持著微笑,但誰也不清楚這微笑的含義是否發生了潛藏變化。

蘇頡別無選擇,繼續說︰「我希望各位在接下來的拍攝中能夠和平共處,一旦拍攝開始你們就是劇中的人物,我不想有人將私人的情緒帶入電影中。」

他特意看了米莎一眼,如果這其中有人最令他不放心,就是年紀最小的米莎巴頓了。仿佛代替安妮出頭,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小姐,這邊來幾瓶啤酒。」米莎說,她就像沒听見蘇頡的囑咐似得,自顧自的和走過身邊的女侍者打著招呼。

「米莎!」蘇頡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他直瞪著米莎的臉,希望女孩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隨便,你們不用在意我,我是來喝酒的。」米莎巴頓漫不經心的回答。

「你滿了十八歲嗎?」看似與人為善的詹妮弗突然冒了一句,「如果沒滿還是喝飲料吧!我可不想被牽連的抓緊警局。」

蘇頡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他知道事情已經變味了。

果然,詹妮弗的調侃就像點燃干柴的一把火,瞬間激起了米莎的強烈反應「女人!別以為你年紀大就應該口無遮攔!這里可沒人能看的出我未成年!」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反正我們也不是朋友,罰也罰不到我的身上。」詹妮弗的右手高高揚起,中指和拇指相互一錯,打了個響亮的響指。

「侍者!這里!」她高喊。

一名男性侍者走了過來,在走到詹妮弗身邊的時候,身子微微前傾,停住。

「請問有什麼吩咐?」他說,臉上堆滿笑容。

「啤酒,謝謝。」詹妮弗指著在場的四個人,「你看看我們這里有四個人,都是特別能喝的那種,拿多少隨便你。」

「小姐你是說?」侍者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點酒的客人。這就不像是喝酒,而像在賭氣。

對!就是在賭氣!

「還不快點去拿酒!」詹妮弗一邊說著,一邊示威似得看著米莎,那趾高氣昂的模樣讓人恨不得打她一個耳光。

蘇頡確實有這樣的沖動,「嗨!小姐們,我們可不是來喝酒的,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他求助式的看了看安妮,希望這個倡導禁酒的女孩能給予他一定的支持。

但他注定失望了。

「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安妮的為這場聚會徹底定下了基調。在侍者送上啤酒過後,三個女人就開始瘋狂的斗酒行為︰挑釁的看著對方,拉開易拉罐,頭一昂,將整整一罐啤酒一飲而盡;倘若是瓶裝啤酒,便毫無形象的用牙齒撬開瓶蓋,對著瓶口直接吹下。

蘇頡心驚膽戰的看著女孩們的種種行為,耳邊更是不時的收到各種的聲音。

「詹……妮弗……你這個勾引人男……男朋友的賤女人!我今天一定要……要教訓你!」

「米莎巴……頓……我從第一天開……開始就看你不順眼眼……我今天……要……要你好看!」

「蘇!你……也喝……不要就看我們……喝……是不是……是不是想要……佔我們便宜……我無所謂……我喜歡你……但是……但是你不能踫……踫詹妮弗……你……你要敢踫她……她……我就剪斷你的……」

……

女孩們的情況令蘇頡手足無措,他沒想到好好的一次聚會,竟然發展成斗酒大會加真心話大告白。女孩們醉眼迷離,皮膚表面布滿了誘人的玫瑰紅。這時候舞台上也發生了變化,原本明亮的聚光燈瞬間暗淡了下來,當它再次綻放的時候,一對舞者已經在舞台上擺好了姿勢。

那是一男一女,女人是個標準的印第安美人,皮膚黝黑身體倨傲。她的目光超然冷漠,仿佛根本就沒有在意觀眾的存在;她的舞伴是一名白人,身材修長,手臂略粗,穿著量體裁衣的黑色燕尾服,手掌攬在女人的腰際。

觀眾席中響起了響亮的口哨聲和歡呼聲,看的出這兩人在這家酒吧里頗具人氣。動感的音樂響起,兩名舞者踏著穩健有力的舞步,跳起了雙人舞。

配合著一明一暗的閃爍燈光,兩個人的身體在**的交織中瘋狂的分離、聚合,那肆意扭動的身姿充滿了驚人的誘惑,但他們的身體從不相互接觸,那若即若離的野性舞蹈徹底點燃了現場觀眾的熱情。

就連迷醉中的三個女人也被舞蹈所吸引。

「太棒了!」

「我喜歡這樣的舞蹈!」

……

女孩們的歡呼被淹沒在觀眾的喝彩聲中,但這並不能阻礙她們欣賞舞蹈的熱情,她們高舉著雙手,白皙的手掌在空中揮舞;她們時不時的彼此擁抱,口中發出瘋狂的尖叫;她們彼此撫模,挑逗著對方的身體。

舞台上那充滿了激情和野性的舞姿漸漸達到**,舞者們開始了瘋狂的旋轉,伴隨著轉速越來越快,觀眾們的尖叫也到達了頂點。突然光線熄滅,恍惚間舞者仿佛停滯了下來;瞬間又再度明亮時,人們欣喜若狂。

舞台上的男女身體猛然定格在最後的動作︰女人的身子橫在空中,男人則用他強健有力的胳膊攬住女人的腰。

蘇頡發現自己也介入到了眾人的尖叫中,他感覺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內心原始的**被激發了出來,他有些窘迫,跑到了前排,不敢正視三個女孩的眼楮。

空氣中彌漫著啤酒特有的麥芽芬芳,就像潛入人體的迷醉因子,令蘇頡的精神變得模糊。正當他在半醉半醒的時候,一舉滾燙的身體突然纏繞上了他。

他想要掙月兌,但耳邊泛起的熱流卻令其軟化。

「你是不是想要我了?」

蘇頡心頭一熱,瘋狂的句子幾乎要月兌口而出。那是安妮的聲音,他听的出來,那是在他兩世為人的漫長生命里最熟悉的一個女聲。盡管它變得和平常不太一樣,盡管它變得慵懶、迷人、充滿魅惑的力量,但那依舊是女孩的聲音。

就像一泓清泉,瞬間沖淡了內心的**。

「安妮,我們應該回去了。」蘇頡平靜的說,他的聲音顫抖而沙啞,抵抗那熱情瘋狂的舞蹈帶來的**令他耗費了太多精力。

身後一片安靜,沒有回音。就連纏繞著他的脖子的那雙手也變得綿軟無力。

「你怎麼了?」蘇頡一邊問,一邊轉過腦袋,卻看見不光是安妮,就連米莎和詹妮弗都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桌面和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空空如也的酒瓶,點心盤里還殘留著一些餅干的碎屑,女孩們的頭發遮住了她們的臉,但從那疲倦的身體姿態可以看出,讓她們自己走出酒吧是不太可能了。

這到底是什麼事兒!我只想讓大家和好而已!怎麼都喝成這樣了?!蘇頡想。他小心翼翼的將安妮放在椅子上,站起身,走向洗手間。

與酒吧內部總有一個安靜的角落,那就是洗手間,傳統的白色瓷磚給人帶來安寧的享受,也給予了那些瘋狂的客人一個安靜的避風港。

也許是舍不得舞台上的演出,洗手間里空無一人。蘇頡擰開盥洗池的水龍頭,水龍撞擊著盥洗池弧形的側壁,發出「嘩嘩」的聲音。

冰涼的觸感令蘇頡徹底清醒了過來,他隨意用t-shirt抹干臉上的水珠,掏出手機,快速按下一連串數字。

電波的「嘟嘟」聲傳入他的耳朵。

「蘇?這個時間你打電話給我干什麼?」電話那頭傳來老頭加里慵懶的聲音。蘇頡能夠想象一副畫面︰昏暗的燈光下,老頭身著寬松的愜意的躺在床上看著電視。

「別說了,快來酒吧接我!」蘇頡沒有給老頭拒絕的機會,很快報出了地址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當老頭風風火火的開著租賃的轎車來到酒吧的時候,看到的是三個女孩橫七豎八的躺在酒吧門口,蘇頡則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

「還看著看什麼?快點幫我把他們送回去!」蘇頡沒好氣的說,他能夠將三個醉酒的女孩弄出酒吧,已經耗費了全身的力氣,現在連動動指頭都有一種疲憊感涌出。

老頭沒有說話,將女孩們一個接著一個背上車,扔在後座上。直接蘇頡在副駕駛位上坐定,他才一臉奸笑的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把她們三個都灌醉了,你還沒事?」

「先開車吧!」蘇頡沒好氣的回答。

老頭做了個「ok」的手勢,踩下油門,汽車在狹窄的道路上慢吞吞的前進。已近深夜,兩側的街市暗淡了下來。酒吧帶來的喧囂正在逐漸遠離蘇頡的大腦。

他靠在柔軟的靠背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老頭仍然對此念念不忘。

蘇頡將所有的故事告訴了老頭,包括他和三個女孩之間的曖昧關系,還有在酒吧拼酒的過程,甚至連女孩之間的胡言亂語也說了不少。

老頭大笑了起來,他毫無形象的垂著自己的額頭。

「我服了你了,你居然能想到這個辦法。」老頭說。

蘇頡哭喪著一張臉,無奈的回答︰「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指了指後座,又說︰「現在怎麼辦?」

現在的蘇頡已經六神無主了,處理和女人之間的關系一向並非他的擅長,如果給他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問題——一定不會將聚會地點選擇酒吧,也許茶樓和咖啡屋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蘇頡回過神來的時候,汽車已經听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中,他和加里兩個人在酒店工作人員警惕的目光將三個女孩扔進了同一間房間。

「就這樣?」蘇頡差異的說。

「你還想怎麼樣?進去嗎?」加里調侃到。

蘇頡敏銳的感覺到周圍酒店工作人員那如同芒刺一般的眼神,趕緊搖了搖頭,「我們還是走吧,明天下午開始拍攝。」

加里重重的拍了拍蘇頡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你放心吧,她們三個不會有問題的。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我們男人是無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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