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未來的導演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暴風雨 1

作者 ︰ Jane Eyre

六月,紐約的天氣終于恢復了正常,人們將褪去的春裝徹底鎖緊櫃子里,女孩們換上了花格子裙,男孩們穿上了短袖t恤。

與墨索斯-麥高芙的會面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想象中的疾風驟雨並沒有到來,生活在按部就班的繼續,所有的一切都預示著,這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夏天。

朱諾的風潮終于在六月得到了遏制,但也僅僅是遏制而已。超過五億的總票房足以讓它與那些偉大的商業電影並肩,其中透露的出的思想與巧妙的構思,更是令其得以與偉大的藝術片爭鋒。

在評論家和公眾的眼中,它依舊是這個夏天到現在為止最出色的一部電影,人們將所有的溢美之詞獻給了它。

不出蘇頡所料,《怪物總動員》在經歷了初期的蟄伏過後,在六月引得了爆發。人們在經過了《朱諾》的洗禮,開始用正常的眼光審視其他電影,于是——《怪物總動員》的爆發理所當然。

在上映後一個星期戰勝朱諾,成為六月第一個星期的票房冠軍。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結果。

為此,蘇頡還特意電話了史蒂文,祝賀夢工廠的成功,他明白作為一家新生代電影公司,在八大電影公司的夾縫中生存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祝賀你,史蒂文。」蘇頡是這樣說的,繼承了他一貫少言寡語的作風。

所听到的回應只是史蒂文的苦笑而已︰「祝我們好運吧。」

耐人尋味的一句話。蘇頡在听到這句話過後,眼楮突然一亮。想到了夢工廠後世遭遇的他,覺得在這個時間,這家創新力十足的制片公司可能已經遇到了困難。

夢工廠——終究只是三個人不切實際的碎夢,在資本大鱷前面是如此弱不經風。蘇頡心中發出了感嘆。

拋開那些煩心的事兒,這個夏天的開篇是美好的。電影大獲成功,荷包鼓脹,媒體將蘇頡形容成未來電影界的領軍人物,他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是的,這些趨炎附勢的家伙只會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情他們可不會做。

當然,《朱諾》的成功並不能打消所有人的質疑。歷史上也不乏只拍攝出一部優秀電影,就泯然眾人的導演。媒體、影評人、甚至那些普通觀眾都在關心一件事情,在成為了億萬富翁之後,蘇頡是否還有動力繼續拍攝優秀的電影。

金錢是一個好東西,在商品社會等價交換的構架下,作為媒介存在;同樣它又是一個壞東西,在物欲橫流的今天,它就像靈魂的腐蝕劑。

就像紐約時報某一天的頭版上刊登的一個標題一樣︰他是否還會有下一部電影!

是質問?是鞭策?還是滿含惡意的揣度?蘇頡完全理解紐約時報沒事找事的作為。在自己的事情上,跌了一大跟頭,他們必須要重塑自身的公信力才行,所以——這番作為並不奇怪,甚至是理所當然的。

與《紐約時報》**luo的針對相比,其他報紙則要含蓄很多,或許在蘇頡落魄的時候,他們並不是落井下石的排頭兵,所以在男孩得勢之後,也沒有受到太多質疑,自然能夠保留著最後一絲遮羞布。

很好,蘇頡可不在乎這些。按照自我的節奏拍攝電影才是他所需要的。

與外界質疑更讓他倍感壓力的反而是內部問題。感情是一個繞不開的路口,你必須從中走過。瑪麗-馮麗德告別了蘇頡的別墅,這個女人選擇用另一方式繼續著自己的愛;麥高芙依舊留在別墅里,但強行要求蘇頡將他的房間搬到一樓,並且劃定二樓為女生區域。

天啊!典型的大學女生的作派。蘇頡不得不告別自己奈以生存的二樓臥室,搬到了一樓的客房居住。對于認床嚴重的男孩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安妮依舊待在加拿大,繁重的商業活動將好萊塢新一代的女神壓的喘不過氣來,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連軸轉讓女孩疲憊不堪。在電話里她不止一次的抱怨,說要將米歇爾-海瑟薇那個家伙大卸八塊。

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或許說大卸八塊遠不能平息安妮的不滿,蘇頡建議將那個不負責任的經紀人切碎後油炸,安妮對此表示了贊同。

米莎巴頓和詹妮弗-加納由于在《朱諾》里的出色表演,上位成為好萊塢炙手可熱的女星。你很難想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一個百老匯演員,一公認的不稱職花瓶和票房毒藥就依靠一部電影的配角角色扭轉了自己的演繹事業,就像從丑小鴨到白天鵝,完成了華麗的轉身。

只有在好萊塢才會發生這樣的奇跡。

加里-馬歇爾決定結束導演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制片人的身份中。《朱諾》的成功讓所有人看到了他作為制片人的實力,已經許多電視台找到他。可以說,老頭現在是最春風得意的一個人。

惠特尼也在大家的幫助下,從情傷的陰影中走出,不久之後將開始自己新一輪的全球演唱會。相比又會在歌壇掀起一番波瀾。

在這個初夏的六月,所有與蘇頡親密的人都得到了完美的結局,所有有他做對的都消聲遺跡。

洛里斯-蘭依約從報紙上消失,即便他不願意也沒有用,全美的報紙大多發表了用不采用他的文章的聲名,現在這個令人憎恨的胖子一定非常後悔當著全美觀眾的面和蘇頡打賭——想賴都無法賴。

拉里-貝爾和休斯-貝爾在正忙于應付紐約時報的董事會。至于白克福-墨菲,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沒有出現。但蘇頡認為,這種人不會被輕易擊敗,只是暫時蟄伏而已。

在休假的時間里,蘇頡愛上了射擊。與墨索斯偏愛活物的設計相反,蘇頡更喜歡在射擊館里打靶子。其實只要不是活物就可以接受。

有些時候,他會用一把帥氣的古董普迪獵槍在曠野里打打易拉罐什麼的,算是難得的夏日休閑。

所有的一切都在安靜中按照各自的軌道發展,沒有人知道,這樣的平靜是否意味著暴風雨即將到來。

蜜蜂嗡嗡的吟唱著夏日的搖籃曲,自家隻果樹的樹蔭下,昏昏欲睡的蘇頡丟掉了抱在懷里的《包法利夫人》。從耷拉的眼皮下,他悠悠的看到一個女孩的影子正蹦蹦跳跳的向他走來。金色長發迎著微風飄揚。

「朱諾-麥高芙,你怎麼還不走啊?」蘇頡懶洋洋的抱怨。

「你很希望我走嗎?」女孩開口說,她撇嘴,一臉不滿,「我走了你就自由了?」語氣明顯帶著少女不滿的嬌憨。

「沒錯,你走了我就自由了。」蘇頡實話實說。

抱怨顯然無法阻止麥高芙的留下,她有自己的一套理由︰「誰讓我申請劍橋失敗了。我本來計劃好申請成功就去英國的,結果——只有留下來。」

「該死的劍橋!他們太沒眼光了。」蘇頡抱怨了一聲,「你是怎麼申請的?」蘇頡對這起了興趣,他很想知道一個已經拿到紐約大學學位的女孩怎麼會想到申請劍橋,又是怎麼失敗的。

「其實也沒什麼。」麥高芙滿不在乎的說,「我遞交了一份空白的簡歷,然後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是一片空白,所以——不用我解釋了吧。」

蘇頡突然理解了劍橋大學的良苦用心,倘若他見到了這麼一張空白的簡歷,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它扔進垃圾桶,可他們還給她回信了,鄭重的告知她,入學申請沒有通過。

「其實你也可以上別的大學的。」蘇頡說,雖然他從不認為大學教育對藝術家有什麼幫助,但仍然鼓勵麥高芙。「不管怎麼說,這世界上的大學還有很多。」

「可我只喜歡劍橋。」麥高芙說,「我曾經的夢想就是進入劍橋,但最後選擇了紐約大學。現在我想重新選擇一次。」

「那你就應該真人點,將簡歷做的漂亮些——」數落的話語戛然而止,蘇頡突然意識到,麥高芙是因為不想離開這里而隨意寫的簡歷。

她擔心我?蘇頡想。

沉默總會突然發生,就像現在這樣。仿佛該說的都說完,剩下的唯有沉默而已。蜜蜂依舊嗡嗡的叫著,夏日的搖籃曲仍然在繼續,可蘇頡早已睡意全無。我精神的就像隔壁昆廷小姐的暴躁的貓。

「你應該走的,麥高芙。你是屬于劍橋的,而不是這里,不是這棟別墅。」許久,蘇頡開口便說出了這麼一堆話,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說出的句子竟能如此情真意切。他只是痛心,為了女孩失去一個難得的機會而痛心。

女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誰說我不屬于這里,我的背包,我的化妝品,還有我的睡衣都待在這里,所以我也要待在這里。至于劍橋,那只是一個夢想。夢想如果實現了就不能稱之為夢想的——」

她停了停,撇了撇嘴,繼續說︰「我的意思是說,人都應有夢想。」

「好吧!好吧!」蘇頡從椅子上拔了起來,雙手在胸前揮舞,「你這是**luo的詭辯!這是詭辯!」

他壓低聲音說︰「自從從墨索斯的別墅里回來,你就變成了另一個人。這不是朱諾-麥高芙,你應該為自己而活著,而不是將自己活埋——對,我的意思就是,你正在將自己活埋。」

空氣搖晃,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氛,委屈的感覺讓麥高芙心髒膨脹,充滿整個胸膛。

倔強的女孩幾乎要反駁,但到最後,依舊忍耐了下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漫不經心的說著,並且邁開步子向別墅里走去。背過身子的剎那,淚水終于忍不住從眼眶中涌出。眼角的位置,淚滴顫巍巍的發著光。

蘇頡沒有呼喊,甚至沒有任何挽留的動作,任女孩走回了別墅。他覺得此時此刻,對于他們兩人來說,冷靜是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

蘇頡不禁想到了從墨索斯的別墅出來之後,他們驅車行駛在森林里,將車里的面包扔給森林里的小動物,卻遭到蔑視,想想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蘇頡並不希望朱諾-麥高芙繼續待在他身邊,即便他明白那是女孩對其的一種保護,保護他不受到墨索斯的傷害。雖然還不清楚墨索斯的真正身份,但蘇頡卻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幾億身家在對方眼中微不足道。

有些時候男孩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是毫無理由的,又相當滑稽的。他不想讓自己成為躲在女人背後的那個可憐蟲,想要親自面對所有一切,哪怕是暴風驟雨也無所謂。

別墅邊上的公路駛過一輛卡車,路過的孩子們驚叫了一聲。蘇頡猜測可能是那輛卡車車速過快。社區的公路本不寬敞,跟不用說容納這種大型車輛了。車身看起來搖搖晃晃,背後的集裝箱仿佛隨時都可能傾落。

「社區保安是怎麼搞的,怎麼放這種車輛進來。」他抱怨了一聲。

突如其來的卡車讓他失去了繼續午休的興趣,他想這反而是件好事,至少能夠令其更加清醒。

「或許我應該向麥高芙道歉。」他這麼想。

無論如何對待女孩應該紳士,更不用說是一個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的女孩了。卑微的自尊心並不應左右情緒,換一種方式對待,效果或許會更好。

好吧,蘇頡承認自己開始懷念和安妮一起的時光。他們會在夏天開始的時候躺在沙發上,品嘗著美味冰淇淋,觀看著最無聊的肥皂劇。她會嘲笑肥皂劇里人物的表演,嘲笑他們毫無深度,而他對此只會一笑了之。

他們會在晚上的時候,將椅子搬上閣樓,透過閣樓的平台觀察星空。蘇頡曾考慮過買一架天文望遠鏡,但被安妮拒絕了。

「真實的東西往往會束縛人類的想象空間。」這是女孩的原話。

安妮?蘇頡笑了笑,女孩的離開並沒有抹去她留在自己心底的印記,反而有越發深刻的感覺。盡管不願承認,可蘇頡明白自己開始想念女孩了。想念她的微笑與呼吸、想念她大大咧咧的模樣,甚至——齷齪的想念起她白皙的皮膚和誘人的身姿。

不知不覺中,蘇頡的手觸模到靜靜躺在衣兜里,被遺忘了許久的手機——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

感謝海蒂-拉瑪設計了手機這種東西,同時也應該憎恨她。對于無情的人來說,手機拉遠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它讓交談不必面對面的進行,減少了人類之間的接觸;對于有情的人來說,手機卻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它讓空間的距離不再成為交流的阻礙。即便遠隔萬里,一個電話也能做到即時交流。

手指自然的按下熟悉的按鍵,屏幕上出現親切的號碼,敲擊發送,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自然瞬間,直到——

蘇頡的耳朵里傳來了令人不安的忙音。

「怎麼回事?難道是正在參加活動?」蘇頡想到了這個可能。安妮這幾天都在和他抱怨,站台和宴會不斷。「或許是真是這樣。」蘇頡想,很快掐斷了電話。

男孩內心生出了悵然若失的感覺。希望與失望很多時候都只有一個小小的間隔。

「或許我應該再等等,再等等打過去就好了。」蘇頡小聲的自言自語。

別墅里,麥高芙透過玻璃窗戶觀察著隻果樹下的男孩,見他拿著手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一定是給安妮打電話了,該死的,你難道忘記了房間里就有一個女孩嗎?」麥高芙小聲的抱怨。

她盡量做淑女狀,小口的啄飲著冰咖啡。這已經是她回到房間里以後的第四杯咖啡了,她本以為在第一杯咖啡的時候,那個男孩就會進來道歉,可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動作。就像一只笨拙的女乃牛站在隻果樹下左右搖晃著身體。

有那麼片刻麥高芙甚至認為他會進來,但到最後,他仍然停留在原地。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不知道爸爸會對他怎麼樣?」麥高芙想到了她那個心狠手辣的父親。近一個星期的風平浪靜沒有消磨她的戒心,甚至這種戒心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不同于蘇頡,她了解自己的父親,那不是一個會輕易偃旗息鼓的人。倘若沒有動作,只能證明一點——他在醞釀更大的計劃。

越是如此,麥高芙越是不安。她害怕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這棟滿是溫馨的別墅里會發生什麼事情。好比那輛怪異的大型卡車駛過公路的瞬間,麥高芙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索性,卡車平穩的駛過,沒有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也許,也許是我多慮了吧,麥高芙想。

客廳的電話將她驚醒,急促的聲音傳遍了整棟別墅。

會是誰的電話?麥高芙笑了笑,最近總有些記者打電話進來,說要采訪蘇頡。都被那個男孩拒絕,或許是哪個不遠死心的記者的再次嘗試。

麥高芙邁開步子,向客廳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著︰「好吧,好吧,讓我想象這次用什麼理由拒絕。他在洗澡請稍後再播?不行,太曖昧了。或許我可以說他不在家?這個理由好像用過了。要不就說他被外星人綁架了?這麼一說那個記者肯定知難而退。」

麥高芙自認為自己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拒絕理由,瀟灑的拿起了听筒。然後——她的臉色徹底變了。

電話里的聲音低沉壓抑︰「我是米歇爾-海瑟薇,安妮失蹤了!」

麥高芙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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