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這個意念一動,人已經被拽回了辛世綰的身體。神志漸漸清醒,她慢慢站起來,全身骨骼「格格」作響,就像被重新組裝了一次,身體不再有什麼不適,但也沒有什麼變化。有了前車之鑒,辛世綰盤腿在那兒坐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始往外走。
辛世綰路上在想該怎麼回去,結果現這根本不用她操心。因為回到洞口那兒的時候,那些打結成網的藤蔓好像有了生命一樣自己解開,溫柔地纏住她,直接將她送回了最上面。辛世綰站在穩當當的地上頓時安全感暴漲,她彎腰拍了拍藤蔓,笑咪咪的︰「謝了啊。」
藤蔓纏住她,像是戀人分別一樣蹭了蹭她的臉,才慢慢縮了下去。洞口緩緩合上,有些秘密,卻終于開始慢慢曝光人前。
在洞口了一會兒呆,辛世綰突然想起君少逸。趕緊從樹上扒拉下幾個果子,在樹下撿了一堆枯枝,抱在懷里在烏漆抹黑的夜里磕磕絆絆地趕了回去。
君少逸已經醒了,正在假寐。听見匆匆的腳步聲立刻睜開了眼。辛世綰一身比摔下來時狼狽得還慘,看君少逸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她如釋重負地一笑︰「我可真怕你醒不了了。」
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只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說。柴火已經要熄,她麻利地添柴,看見一邊的烤魚絲毫未動,奇道︰「你怎麼不吃?」
旺起來的火苗映紅了辛世綰的側臉。灰頭土臉的人這時候卻讓人倍感溫馨。君少逸突然叫了她一聲︰「綰綰。」
辛世綰一驚,洗好的果子掉在地上。在裙子上隨便擦了擦遞給君少逸︰「你第一次這樣叫我,真是嚇我一跳。」
「不是第一次。」君少逸說,「我已經叫過一次,在你跳下來的時候。」
「風太大沒听清楚。」
君少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有吃果子的意思︰「為什麼會往下跳?」
為什麼?辛世綰琢磨了一下,她為什麼不跳呢?跳了有可能活,不跳只有死路一條。難道他還指望她在那兒等著他來救人嗎?他們的關系,什麼時候那麼值得信任了?
「那時候留在上面只能被他們殺了啊!我其實往下面看過,如果你不跳下來,我應該也摔不死的。」頓了頓,辛世綰有些奇怪地打量君少逸,「話說回來,你跟著跳下來做什麼?皇後沒了可以再找,皇帝沒了該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放任你自生自滅?」
「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挺詫異的。畢竟以前我們……」辛世綰瞥見了君少逸的臭臉,換了話題,「他們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
「至多明天早上。」
也就是說,在明天早上之前不離開,她就沒機會再離開。想得入神,辛世綰抱著自己膝蓋縮成一團坐在火堆旁,盯著跳動的火苗,眼神飄忽。
「如果我要走,……你會攔著嗎?」
辛世綰來來回回打了好幾遍月復稿,最後不留神地真的說了出來。她一個激靈,緊張地看向君少逸,君少逸微微皺了皺眉︰「不回宮,你想去哪兒?」
「我也就是說說。你別當真。」辛世綰悻悻地說,想了一下卻又補充道,「就算我真的走了,多半我也會自己回來的。你們不用擔心。」
君少逸看著她沒說話,辛世綰自己先心虛起來︰「我有事要辦,真的,急事。」頓了一下,她突然大笑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拿那種話當借口扔下你不管的。」
君少逸確實沒胃口,辛世綰給他弄了點兒水喂他。喝也就算了,他竟然在最後曖昧地舌忝了一下辛世綰的指尖,辛世綰一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是大晚上的麻煩你也看著點兒啊!」她以為那是意外,卻還是紅了臉,聲音窘迫。
「兒子都那麼大了現在反而羞得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君少逸一聲輕笑。辛世綰無語淚千行。她沒辦法跟君少逸說她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
「陛下,你這是在調戲我呢?」
「確實是在調戲你。」他慢條斯理地說。
辛世綰搓了搓胳膊,嗤笑︰「陛下,你把腦子摔壞了?」
她今天的斗篷很厚實,裙子卻有些單薄,這時候寒氣愈重,辛世綰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君少逸摔得太厲害,自己沒辦法大動作,只好沖她揚下巴︰「過來!」
「干嘛?」
「你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