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
秋雨淹沒了諸多的人性蒼桑與命運的多舛。而我想去看望哥哥的美好願望,也在這場秋雨的到來之後悄無聲息的擱淺了。
這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早晨起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在科技落後的古代,沒有天氣預報,風雲變幻就變得愈發的難以預料。
我像只慵懶的澳大利亞無尾熊,全身裹著棉被,蜷縮在床榻里,看著窗外的陰雨綿綿,懊惱不已,這雨怎麼就這麼像馮小剛的電影《沒完沒了》。
出不了門,對所有事都是興趣缺缺,就連想教徒弟練功都因為雨天沒有地方而變成了奢望。
緊了緊蓋在身上的棉被,繼續倒頭睡覺。
烏雲碎裂,陽光透過間或的縫隙擠了進來,剎那間陰雲消散,大地回暖,清風依然,天空蔚藍一片。
晌午時分,天空放晴,陽光穿過紗窗鑽了進來,播撒在里間屋的床榻上,床榻上的我美夢連連,口水溢出了嘴角。
前幾日收到線報,邊關大捷,平北大將軍青陽擇一以一招出其不意大獲全勝,令傾雨國和羅陽國的聯軍望風而逃,不日我軍也將班師回朝。
傾雨國的老皇帝下足血本,派出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雲清月來和我們傲雪國聯姻,以表示其誠意。
羅陽國年僅二十四歲的皇帝也將親自前來朝賀,現如今他們兩國都已經在路上,半個月後即將抵達福京。
我的夢里,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教堂前,哥哥西裝革履,氣宇軒昂,他旁邊的雲清月,長長的白紗拖地,身段裊裊生資,一張含羞帶怯芙蓉面讓人浮想翩翩。看的我兩眼呆愣,口水直流,剛到要交換鑽戒的環節,我卻被輕敲的房門聲驚醒了。
「師傅,起身了沒有?要用午膳了。」門外是前來叫我吃午飯的凌子謙。
我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抓了抓招牌式的雞窩頭,怏怏的去開門,臭小子,‘大清早’的擾老娘清夢。
房門打開,一襲白衫闖入眼簾︰「早啊!徒弟」還早,就快該說晚安了。我聲音懶散,帶著低沉魅惑的沙啞。
凌子謙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落在我的身上,臉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那個,師傅,吃午飯了」。
他這又是怎麼了?像個小姑娘動不動就面紅耳赤,還能不能干點事業了?
低頭間,我看到了自己的衣衫,我穿的是自己改良後的睡衣,一條粉色碎花吊帶長裙,上露香肩**,下露修長美腿,腳上還穿了一雙自制人字拖,樣子是說不出的風情嫵媚,難怪人家孩子不敢看我。
「啊~」我低呼一聲,忙反手關上房門,用後背緊緊的抵住門板,心跳狂亂不已,完了,完了,這回里子面子統統丟到姥姥家去了。我這是在干什麼?**luo的勾引嗎?雪千葉,再一次深深的鄙視你。
「那個…徒弟。呃。你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了。」我舒緩了一下紊亂的情緒開口道
「好」凌子謙小聲應答著。待他的腳步漸行漸遠,我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古代還真不是一個隨便的地方。
吃過午飯,收拾停當,教給凌子謙一套簡單的內功心法後,讓他自己回房去練,我便躍躍欲試的想往皇宮里奔,兩個多月沒見到哥哥了,不知道他是胖了?還是瘦了?
我撩起裙擺,掠地無痕,施展起輕功就往門口竄。
「 」我的頭重重的撞在了一堵溫熱的大牆上,身體急退間被一雙大手牢牢的按住了肩膀。
「冒失鬼」我的頭頂傳來輕快的嬉笑聲。
我捂著酸痛的鼻頭,驚訝的聲音冒了出來︰「哥,你咋來了?」
哥哥抬起手,在我的額頭上輕敲了一下︰「我再不來,我的小葉子就被凌家小子給拐跑了」他笑的燦若桃花,好看的眉眼里全是寵溺。
我嘟起嘴,滿臉幽怨的望著哥哥︰「哥,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咦?好熟悉的台詞,哪部電視劇里演過?算了,解釋就是掩飾,不解釋等于默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都說流言止于智者,看來這個年代,智者還沒有被生出來。
一定是流沙他們幾個,我怎麼就忘了他們原本就是哥哥的暗衛,我有什麼風吹草動又怎麼可能會逃得過哥哥的法眼,回頭再找他們算賬。
我拉著哥哥在院中梧桐樹下的圓桌旁坐下,拿起茶具,動作如行雲流水,妙手生花間一杯帶著濃郁茶香的雨前龍井便擺在了哥哥的面前︰「哥,喝茶」。
「好」哥哥接過我手中的茶,眼神不停的四處打量著我的這個小院。
我把當鋪和醫館後院共用的那堵牆打通,使兩個院落合二為一,院子的正中是那棵年邁的梧桐,屋前的一個小角落里種著一片翠竹,正綠的朦朦朧朧。回廊上擺著幾盆精致的盆景,那上面的花我到至今都叫不上來名字,院里到處可見張御醫晾曬的草藥。
這是哥哥第一次來我的小院,以往都是我巴巴的跑去皇宮看他,今天這是怎麼了?真的是我太久沒回去,他想我了?還是他有其他目的?女人的直覺告訴我,第二點的可能性很大。
同樣是一襲白衫的哥哥,他如同雨後的茉莉花,清爽淡雅,溫婉如玉,美好的沒有一絲瑕疵。
「哥,你……」我的嘴幾次張張合合,終于還是只說了半句話。
敢和阮清輝之徒斡旋的人,怎麼會沒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小葉子,是想問哥哥來的目的吧?」他的眼角上挑,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我的心事被哥哥看穿了,沖著他做了個鬼臉,不再理他。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我的小葉子嗎?」哥哥用手輕輕刮了刮我高挺的鼻梁,像是在認錯。
我拋給哥哥一個‘誰信吶?’的眼神後,繼續裝沉默。
「好啦,好啦,我投降。」哥哥雙手舉過頭頂,露給我一個討好的笑︰「昨天青陽回來了,進宮向我討要一道賜婚的聖旨。」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我的臉︰「他想讓我給你們倆賜婚。」
「你說什麼?」平地一聲雷,驚飛了梧桐樹上的喜鵲和烏鴉,這兩鳥什麼時候成一對了?
「哥,你同意了沒有?」我的語氣里是急切的焦慮。為什麼倒霉的總是我?
雖然那平北大將軍青陽擇一外界傳言說他是一個英武不凡,俊美異常的男子,更是福京未出閣少女們的春閨夢里人,但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憑什麼嫁給他?難道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他以前認識?不,她是她,我是我,即便是她認識,我也不嫁。
「當然沒有」哥哥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用眼冷冷的睨著哥哥︰「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哥哥的眼神坦然而誠懇,看不出一點破綻。
好吧,也許是我想多了,可是為什麼我有一種上了賊船而下不來的感覺呢?
我和哥哥在院中坐了有半個時辰,聒噪的我像只小青蛙,不停的給哥哥講著福京民間的有趣故事,剛剛的疑惑被我拋到了銀河系以外,一直到哥哥說他好不容易出一次宮,要好好考察一下福京的民情,讓我陪他出去逛逛。方才的疑惑就又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卻又抓不到端倪。
真是才下眉頭,又上心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