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並肩而行,談笑間風情萬種。男孩兒白衣飄飛,女孩兒粉衣蹁躚。一對絕美的璧人走在福京的街頭,引來諸多少男少女們的頻頻回頭。
我和哥哥的身後是他的暗衛流年,流年是被我揪出來充當臨時搬運工的,其實,是我舍不得用流沙他們幾個,雖然他們的嘴很八卦,嘴前連個把門的都沒有。
流年的頭被埋沒在一堆的蔬果魚肉當中,晃悠悠的看不清前面的路,看著他憨笨的樣子,我時不時的回頭輕笑。
晚上,我要親手做獅子頭和紅燒鴨給哥哥吃,不知道轉世投胎的他還會不會喜歡。
雨後的福京恢復了車水馬龍,人流攢動的景象。
「小葉子,哥哥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哥哥的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
「好」我歡笑著應答。
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我跟著哥哥穿東街走西巷,道路逶迤曲折,腳底泥濘不堪。
我們穿過一片民房,突然眼前豁然開朗,曲徑通幽處有一片寬闊的空地,而空地的盡頭卻是幾根雪白的羅馬柱。
「天吶!羅馬柱」我松開哥哥的手驚呼著奔了過去。
環抱著粗大的羅馬柱,我的嘴里撒出清脆如銀鈴般的笑,看著遠處緩緩向我走來的哥哥,我的意識開始慢慢渙散,此情此景恍如隔世。
猶記得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和哥哥做了一夜的火車,去天津大港的濕地公園,那里也有這樣的羅馬柱,也是如此的挺俊高大。色彩綺麗斑駁的音樂噴泉,此起彼伏,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沉延綿,就像那在空中自由跳動的音符。鋪天蓋地的白色和平鴿,影影綽綽。放風箏的,打陀螺的,滑滑板的,溜旱冰的,男女老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意氣風發,熱情激蕩的神采。
而在這片空地上,著古裝的傲雪國子民,他們漫步,曬太陽,婦人們繡花做鞋,孩童們追打嬉鬧,皆是一片祥和的場景,如果是夏天,這里也會是繁花錦簇,綠意盎然。
我拉著哥哥愜意的在這里散著步,感受著他管理下的國泰民安。
突然一個極不長眼的家伙,擋在了我和哥哥的面前,我們向左走,他也向左走,我們向右走,他又向右走,如此拉鋸了五六次,我干脆停下來不走了,反正讓他一下又不會死。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他青色錦緞裹體,寬肩蜂腰窄臀,衣衫遮擋不住他挺拔完美的身軀,發絲如墨披散于胸前,小麥色的肌膚是健康的顏色。高挺的鼻梁,削尖的下巴,一雙毛乎乎的大眼幽黑且深不見底,劍眉微蹙,蜜色的紅唇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雙臂抱胸,正一臉痞子樣的望著我。
哎呀!臭小子,來者不善。我不動他也不走,就這麼互相僵持著。
我身影一閃,擋在了哥哥的身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臉上帶了一絲淺笑。
「這位兄台,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這是?……」什麼意思,十**歲的個小屁孩還不趕緊給你葉大姨我讓路。
他輕挑了一下眉峰,痞笑不減,嗓音渾厚而又圓潤︰「小葉子,好久不見。」
嘿!這是哪個地頭上冒出來的一根蔥?
這個人,如果除去他臉上那邪邪的笑,也不失為一個美男子,是那種不拘小節,剛毅俊美的男人,通身還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
但是,這又和我有毛線關系啊?
打開大腦中的記事簿,快速搜索著,結果一無所獲,那麼真相只有一個︰這個人認識以前的雪千葉。
怎麼辦?我又沒生過病,裝什麼失憶!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我握著哥哥的手緊了緊,滿懷疑惑的回頭看向他,希望從他那里能找到一點暗示。
再看看人家雪千顏同學,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正抿著唇偷笑,他在極力的隱忍,臉憋的通紅,就快要憋出內傷。
等等,事有蹊蹺。哥哥主動來看我?賜婚?空地上的羅馬柱?我嗤笑,謎底終于解開了。原來如此。
如果說我現在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那我純粹就是個傻子。
從哥哥去我的小院看我開始,我就著了哥哥和這個青衣人的道,哥哥是故意引我到這里來見這個青衣人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就是我們傲雪國,令無數少女痴迷的平北大將軍青陽擇一。
竟敢合起伙來騙我,嘿呦喂!我這爆脾氣!
我眼神陰冷,促狹的望著哥哥,生硬的語氣里全是揶揄︰「哥,別憋著了,憋出內傷來我可不給你治。」
把哥哥上下打量了個遍,冷笑噙上嘴角︰「嘖嘖,不期而遇是吧?我怎麼以前沒發現我英明神武的哥哥這麼能干?」
哥哥的嘴蠕動著剛要開口,我卻已經疾步走到了青陽擇一的面前,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下巴微抬,如絲的媚眼里全是挑釁
這會的青陽擇一倒是收起了剛才那一臉的戲謔,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還帶了幾分認真︰「小葉子,別怪顏,是我求他的。」
「呵呵」我干巴巴的冷笑兩聲,對他卻是不屑一顧︰「青陽將軍,有意思嗎?還小葉子?別叫的那麼親熱,會讓別人誤會的。」
我管你和以前的雪千葉是什麼關系,總而言之,橋歸橋,路歸路,她拉了屎還得讓我給她擦**,門兒都沒有。
青陽擇一漆黑如墨的眼瞳里泛起點點漣漪,猛然間,他雙手大力的扣住我的雙肩,疼的讓我直抽氣。
「小葉子,你答應過我的事難道都忘記了嗎?」語氣中有質問,有痛楚,還隱含著一絲疑惑。
我掙扎著想從他的手掌中解月兌出來,卻被他按的更緊,肩膀處傳來 吧 吧的輕響。
我狠狠的咬著紅唇,死死的望著青陽擇一毫不示弱。
還算哥哥有點良心,把我從青陽擇一的魔掌下扯了過去,微摟著我的腰身笑得大方得體︰「青陽,別嚇著小葉子,我們邊走邊說吧。」
和事老,雪千顏,你就是一個和事老,難怪阮清輝他們敢欺負你。
三個人安靜的順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
我牽著哥哥的手,撅著嘴,杏眼中水波粼粼,像是被同伴搶了糖的孩子委屈極了︰「哥,咱倆還是親的嗎?」
哥哥低頭看著我輕笑,習慣性的用手刮刮我的鼻梁︰「不是親的,難道還是厚的不成?」
一旁的青陽擇一看著我和哥哥親昵的動作,羨慕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過,隨即露出他那慣有的痞子笑,劍眉星目飛揚︰「小葉子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不去」想也不想就開口拒絕。笑話,我還要親手給哥哥做飯吃呢!
我承認,剛剛的我是有點不近人情,語氣里利刺根根直豎。即便我接收了這具身體,但不代表我要遵守她以前的承諾,話還是早點說明白的好,拖泥帶水不是我的風格。
「那個…青陽將軍…」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可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青陽擇一攔了回去。
「小葉子,以前你都叫我擇一哥哥的。」青陽擇一的眼眸里沒有輕佻只有期待,語氣里略帶撒嬌卻不容人反駁。
我呼吸一滯,心口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把剛剛要說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的眼神和語氣讓我狠不下心。
「小葉子,從小你就愛欺負青陽,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你就讓著他點吧,再怎麼說青陽也算是我們傲雪國的功臣呢!」哥哥笑容可掬,勢必想要把和事老的工作做到底。
我送給哥哥和青陽一人一個大白眼,一本正經的說道︰「哥,既然青陽將軍是個人才,就應該放在圈里養著,你放他出來干什麼?」
我的話又讓哥哥在一旁偷笑,青陽氣結,滿臉悲憤的望著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你……」
「算了,算了,晚上我要給哥哥做飯吃,青陽如果你不嫌棄就一起來吧!」同在屋檐下,怎能不踫頭。就當我為剛剛的沖動頑劣向青陽道歉好了,順便再找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青陽的笑容終于綻放在他的臉上,燦若朝陽︰「好啊!我一定要嘗嘗小葉子親手做的飯。」
夕陽西斜,把我們三個人的身影拉伸的修長。一路上,我對青陽依舊不咸不淡,但他始終沒有再抱怨過。
須臾間,我的小院遠遠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