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符,神之扼 第二十九章 老村長講鬼故事

作者 ︰ 蝶落芳草

寧靜的一夜過去,將近中午,籍敖是焦急的從山上趕回來的。

進門就匆匆走到小廳找到籍桓,說道︰「昨晚,山上的野人像是瘋了一樣,到處亂跑亂跳的。村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在衣袋里掏出一塊經過加工的樹皮,「這是早上它們留在木屋的。」

孟禹忠覺得奇怪,靠近一看,是一封信,自覺驚嘆這些野人也會寫字,字體是小篆,而且寫得很整潔。自小就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學習,父親也教給了自己如何去認識小篆,所以還是看得明白的。

大概意思如下︰籍家村族長若想族人繼續安然度日,務必在滿月前放歸本族質子(人質),免生諸多血流。

籍桓吃了一驚︰「不好,這是他們給我們下的通牒,還有其他東西留下嗎?」

籍敖︰「沒有,就留下這封信。」

籍桓︰「可能是昨晚他們搞得過火了。我就說他怎就這樣愚蠢了,老是做這些看似無關緊要實則貽害族人的事情,蠢!蠢!」

籍敖︰「那昨晚是有事發生了。」

孟禹忠︰「老村長對那只野人設壇作法,野人最後大吵大鬧的。」

籍敖︰「真是自找麻煩。」

籍延︰「昨晚那只野人叫得可嚇人了,很多人都被嚇哭,但我沒哭。」

籍桓︰「先放一放,遲點再商量。」

籍敖︰「那好。」

這時敖大媽也是急匆匆的走進來。

敖大媽︰「阿桓啊,不好了,不好了。」

孟禹忠︰「敖大媽,你先坐下,慢慢說。」

敖大媽︰「不了,就昨晚的事,村里很多人都圍到村長家里去了,都說是要殺了那只野人啊。」

籍桓怒了︰「我就說他只做這些蠢事,早上我就覺得大家都在悄悄的議論了,想不到這麼快就圍起來了。」

籍敖︰「那怎辦?要我們出面嗎?」

籍桓︰「不,再等等看,村長這人還是能頂住群憤的。」

籍延笑著,叫道︰「又有熱鬧看了,忠叔叔我們都過去啦。」說著就拉著走。

孟禹忠被拉著,也不好推讓,邊走邊說︰「好,好,過去看看。」

老村長家里外已經圍了三層,看著就知道很難擠進去,也罷,就在外圍觀看,而且外圍也是圍著一圈村民的,但都是旁觀者。

圍著的老村長家的村民有些人已經情緒很激動,就是扯著嗓子要老村長做主持殺了那只野人。吵雜間,老村長就被推了出來,村民跟著首尾一堵,老村長就被困在了人群中間。有人激動,但也有人清醒,見老村長已經無路可走,就勸著那些激動的人,一下子場面就平靜了下來。

老村長嗓子有些嘶啞,是跟這群人拉扯叫的,見人群平靜了下來,到是來時機了,清了一下喉嚨,說︰「大家就听我說一句,我再次重申,這野人不能殺,殺了就會給村里惹麻煩。」

一女的叫道︰「我也說了,你昨天也是說不給野人作法事就會惹麻煩的,結果大家都看到啦,我家的小孩就給野人嚇得到現在還躲在被窩里,大家說,這野人該殺。」

村民也同聲叫喊殺野人。

老村長︰「昨晚是我請的神仙法力不夠,我都答應大家去請個最好的法師來作法了,你們不信我但不可以不信那個法師啊。他的法力很高強的,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不是要請張天師啊?」

老村長︰「對對對,就是他,你們說話可要小心了,他有順風耳和千里眼的。」

老村長此話一出,圍堵的村民馬上安靜下來,連私下的議論都停止了。村民對這些擁有著未知法力的人是有所畏懼的,足可見籍家村到了今時今日已經墮入了迷信的泥潭里。

這時人們的話題倒是開始發生變化。

一穿著補丁衣褲的村民驚訝道︰「那張天師老貴了,老村長要不要我們集錢請他的啊?」

老村長抹了抹頭上的汗,似乎是好不容易給揪住了救命稻草,趁勢打鐵,加了兩錢肉緊,悚然的說︰「當然,要是誰不出錢,可能是要遭晦氣的。你們也是知道的,之前那條村子的……反正就是有人得罪了他,說了他一句壞話,結果就傳出他晚上見鬼了,給嚇得連續七晚都不敢睡覺。」

現場一片嘩然。

不過還是有激動的聲音︰「那只野人就該殺,殺了也就不用請張天師作法了,我們村晚上也就安靜了也不招惹那張天師。」

老村長馬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嚇唬著那人說︰「你想死啊,說這話就不怕張天師听到作弄你啊?」

現場的氣氛一下凝重起來,那個說話的人情緒由激動馬上變得害怕,縮入了人群中。

老村長是有把握「鎮壓」這次「暴動」了,現在除了恐嚇村民之外就是要轉移村民的注意力,長長的故事就是最合適不過,于是就說起了張天師的故事來︰「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可是听說了那張天師的法術是驚天地泣鬼神般厲害的……」

相傳張天師深得南微紫玄真君嫡傳,是太乙廣教大真人轉世,年過百歲但依然容顏煥發,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有人說他已經修煉成仙,只是樂于凡間生活,而且世間妖道猖獗,他決心繼續以捉鬼除妖驅邪為己任。

話說這個張天師一深夜趁月色帶著小徒弟路過一荒山,見山上有座破舊廢寺廟,就想于此借宿一宿。剛走在寺廟大門前,天色突然異變出現暗紅血色狀光影,隱隱中還听到陣陣怨鳴,繼而飛起群鴉,突然群鴉後面數十只無辜就半空暴斃,完全是全身爆裂而死,灑下一陣血肉雨後,漫天的烏黑羽毛就慢慢飄下。

那個小徒弟是心中一驚,以為有妖魔要現形,馬上從身上抽出桃木劍戒備著。張天師看了看,掐指一算,大呼︰「這寺廟原是魔窟,里面有一只道行很高的天魔,我們正趕上了天魔誕嬰了,這道血光正是天魔的魔胎胎動,今晚這魔嬰是必定要誕下的。這天魔誕嬰,它的息元就是最虛弱的時候,正是我們除掉這妖孽的大好時機,要是錯過了,這天魔恢復了原有的息元,恐怕要請我祖師爺下凡才能收拾。」

張天師說完,手中已變出幾道天符,手指半空一劃,口中唱出一大道結界咒,天符跟著高高飛起,小符變大符,在半空就現出七彩靈光,均勻的就圍了寺廟一圈。隨著張天師口中繼續念咒,圍著寺廟的天符慢慢收攏,眼看七彩靈光互為連接就要合圍成為大道結界。不想那天魔似乎感應到了這大道結界的生成,要是生成,形勢對它是極其不妙的,馬上就寺廟內沖出一團暗黑血氣,一下子就將大道結界的七彩靈光光芒遮蓋,大道結界變得時隱時現,要破這個大道結界就在頃刻間。

張天師不曾想到這天魔竟不惜點破自身血穴並泯滅百年所修來的息元道行來化血破界,但還是有續招,于是口中一咬中指,就著血流在另一手上快速畫出一道除妖滅世咒,再而就是吮吸了一口指血即連著口水一同噴灑在手上的除妖滅世咒上,舉手間將除妖滅世咒打上半空,一道幻彩即閃現在寺廟頂部上空。

隨著除妖滅世咒的幻彩出現,整座寺廟抖動了一下,由地底下就傳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哀痛聲。張天師是不放過時機的,口中再唱出大道結界咒,原先消淡的七彩靈光馬上再現半空,大道結界再一次要圍攏。

這大道結界的作用是要把妖魔鬼怪困在里面,被困的這些妖魔鬼怪的息元就會被大道結界不斷抽走,直至幻滅,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除妖滅魔的。眼看大道結界是要再次合攏了,但寺廟內傳出數面磚牆倒下的聲音,緊接著從寺廟四周伸出無數粗壯的藤筋,藤筋一直伸向大道結界,遇上結界邊緣,藤筋頭部即翻出一黑管口,露出了藏在藤筋里頭的口器,口器對著結界就噴出一股滾燙的腐血來。

這大道結界被這滾燙的腐血一噴,就像被腐蝕了一樣開始融化,張天師眼看結界就要被破,大叫一聲︰「不妙,這天魔是用它修煉千年的息元化作腐血而噴出來的,快離開這寺廟的周圍!」蹬腳即一飛,飛得遠遠的。

但是小徒弟卻為難了,這等功夫莫講是有一成就滿足,何況是剛跟隨這張天師不久的白臉書生。不容多思考,大道結界很多地方都已經被融出孔洞,繼而也相繼噴出腐血來,張天師落地站穩,回過頭才發現小徒弟還在原地,一急就抽身返回施救,剛在小徒弟旁落下就雙手用力一推,將小徒弟遠遠的就推出腐血灑落的範圍。

小徒弟遠遠的滾出,借著余光一瞟,半空是一道血紅色的濃煙冒起,腐血已經當著張天師的前面化出孔洞,當頭就照著張天師整個人澆了下去,眼看是要被化掉了。

等小徒弟落地滾上三滾,再抬頭一看時,到處是一片濃煙滾滾的「吱、吱」聲,大道結界已盡數被融掉,而且寺廟整座都被濃煙所包裹,張天師就在濃煙里,小徒弟看得是心痛不已。心中不自覺的默念著,這張天師怎就這麼短命了。但濃煙中突然有異動,一團濃煙似乎在移動,看得奇怪,小徒弟突然就莫名的緊張起來,緊跟倒爬數米之遠,待那團濃煙移到外面,只見張天師正舉著冒煙的油紙傘跑了出來,這時油紙傘只剩下個骨架。

油紙傘就地一扔,張天師檢查了一上有沒有被腐血澆到,確定沒有,就說︰「別愣在這里了,我沒事,幸好我反應快,在送走你的時候,隨手抽了你背籠里的傘,要不然真要化仙了。」

張天師見小徒弟有些驚訝,轉頭再看了看被濃重的血煙所包裹的寺廟,叫道︰「起來,將我祖傳的除妖劍拿來。這只天魔有數千年的道行,這時是它最虛弱的時候,機會難得,我今晚必定要收了這只妖孽,免得它再遺禍人間。」

小徒弟遞過除妖劍,張天師拿著除妖劍一揮,一道劍氣生,天空就像被直接劈開,再映了映月光,劍身即泛起一道正氣的青色光芒。

小徒弟︰「天師,你拿的劍怎就這麼正氣稟然了,剛我拿著就是黯然失色的一普通劍。」

張天師︰「小師傅,你的道行還不夠啊,等你拿著這除妖劍能有這般正氣泛起之時就是我傳天師號于你之時。別再廢話了,我們這就要沖進寺廟里,直搗魔窟。」

小徒弟︰「等,不要……」

小徒弟話還沒出口就被張天師一把扯著往前走,跟著大腳一蹬,兩人雙雙飛進濃煙里。

隨著小徒弟被摔倒在地,這兩人算是進到了血煙里。小徒弟被血煙嗆得是直咳嗽的,而且眼淚鼻涕一起流,這種痛苦的算是領教了這血煙的厲害。但血煙里是一片漆黑的,張天師口中一念,四周即升起幾道火符照明,手指一屈一伸,幾道火符分別向著寺廟里的燈台飛去,很快寺廟被燈火照得明亮。

小徒弟看見濃煙滾滾一直向上,再彎向寺廟中間合攏,大驚︰「這些濃煙怎一直都不散,而且還這麼詭異?」

張天師︰「這些血煙是天魔用它修煉千年的息元幻化出來的,已經合成了結界,只有天魔才能清除。我們現在是在它的血煙結界里,這里是不能久留的,必須要在天亮前離開,或者,誅殺了天魔,否則我們都會被這個結界抽走息元而化掉。走,要盡快找到它的魔窟除了這妖。」

小徒弟︰「我……我不進去行嗎?你看這寺廟的大門,剛才是閉上的,現在已經全部打開了,進去就是送羊入虎口。」

張天師︰「那好,我給你這個誅邪令牌,要是天魔伸出藤筋來吸你的息元,你就用這個護身。」給過令牌,即向著大門走了進去。

小徒弟看了看令牌,就是一塊很普通的令牌,不禁膽怯,大嚷著「別掉下我」就跟了上去。

這兩人步過破爛的山門進入門庭,門庭內及其清潔干淨,就像平日都有人打掃管理的一樣,環視一周,左邊一洞門牌匾書觀音殿,右邊一洞門牌匾書地藏殿,正中一大牌匾書天王殿。

小徒弟︰「這殿就這點大?那天魔也是無處可藏的,天王殿後就是大雄寶殿,這天魔真的以為來到寺廟里就可以凌駕眾神之上,未免太小看天師你了。」

張天師︰「這不是一般的寺廟,你看到的這些都是天魔幻化出來的。」

張天師手指間一搖,變出一道火符,火符再一搖即燃,再用符火從兩人眼前燒過,即一念咒,火符飛上半空竟將天空點燃,越燃越旺,很快四周一層灰塵落下,眼前所見盡是破舊毀爛。

一些絮狀物飄落下來,小徒弟用手一捏,說︰「天師,這些是什麼?」

張天師︰「這些是天魔體內飄落的**物,我們這是進了天魔的體內了。想不到這天魔竟有此能耐,將這座寺廟整座容了進體內。」

小徒弟一听,大驚,有些口吃的說︰「這這這,這,我怎怎,怎就到天魔身體內了?」

張天師︰「這天魔平時幻化無形,這次誕嬰逼使它顯露原型,實是天賜良機給我除此妖孽,跟我來,它是躲起來了。」

即沖向天王殿,忽然張天師手中的除妖劍顫動不已。

張天師大叫︰「不妙。」

話音落下,兩側,觀音殿和地藏殿的門洞都伸出數百藤筋,迅速的纏向這兩人。

除妖劍是青光閃閃的顫動,似乎很興奮,張天師跟著又叫道︰「記住了,不要離開我三步之外。」

話音剛落,藤筋已經纏到了兩人面前。小徒弟沒有什麼功夫,只能靠著又跳又鑽的方式避讓著藤筋,但張天師倒是張手揚劍,動作洋洋灑灑的,幾劍劃過已斬落數根纏得快的藤筋。突然小徒弟大叫救命,只見小徒弟被兩條藤筋纏住,一條纏腳一條纏身,被吊離地面,第三條藤筋緊跟而至,升至半空對著小徒弟就翻出一個口器,口器隨即嘔吐出一層血膜,血膜突然凸顯出一張繃緊的人臉,人臉不斷向前掙扎著前凸,一眨眼就顯出了一個禿頂的人頭,看著就像是寺廟里的和尚頭。

張天師大呼不妙,轉眼翻身即刺劍而上,但是半途又攔出數十根藤筋,圍著張天師就是不斷打轉。回眼再看,小徒弟面前的和尚頭掙破了血膜,顯露出一個息元已被抽干而且肌肉消瘦枯萎的人頭,雙眼是緊閉的,臉色還算慈祥。但這僅是開始,這個人頭突然睜大雙眼露出黑洞的眼眶,大口也是痛苦的張開,沒有牙齒,跟著就是極度痛苦而扭曲著面容。兩個眼眶突然涌出腐血,血煙冒起,這個人頭緊跟著發出淒厲痛苦的尖叫聲,隨著血煙消退,腐血已將人頭化得骨肉殘破。小徒弟可是嚇得不輕,瞪著痛苦而幽怨的雙眼,張著變形歪斜的口,幾盡嚇暈過去。

那個骨肉殘破的人頭突然四散爆裂,藤筋露出了一張長滿一圈獠牙的口器真容。口器中間一條長滿骨頭倒刺的舌頭慢慢伸出,圍著小徒弟的頭探了一圈,突然肌肉緊縮就勒緊小徒弟的額頭,舌尖隨即往他張大的口內伸去。小徒弟可是連掙扎都無法掙扎,只能是瞪著極度恐懼的眼楮看著這條舌頭一點一點的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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