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城的今夜是秋天的後半夜,除了他們幾個活動著的生命,好像別的都睡著了。
在周闖他們快到門口時,意外發生了,毫無預兆的,周闖突然大喊一聲,「有埋伏!」隨後就一頭栽倒在地,,好像是被什麼物事擊中一樣,事出突然,小王一驚,他四處一看,沒見到什麼,正自驚疑,張昭已經揮起手銬,一下砸在他的頭上,小王受此重擊,軟軟的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張昭連忙在他身上尋找開鎖的鑰匙,可是因為慌亂,一時卻沒找到。就在他手忙腳亂又去模周闖身上的時候,突然嚇得呆若木雞,周闖已經翻身而起,他看著張昭,是在找這個嗎?他把手銬鑰匙遞給張昭,後者愣在那里,半晌沒有動彈。
在周闖突然倒地之時,子杰迅速隱蔽好身體,他在找是哪個方向朝周闖發來的偷襲,沒有看到,正當他在迷惑不解時,張昭已經把小王打倒在地,在子杰剛要躍出相救時,他一下看到了周闖一個打挺站了起來。他連忙收住身形,還好他的動作足夠輕盈,沒有一絲聲響,他們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子杰沒有隱蔽成功的得意之情,他憋住了一口火氣,緊咬牙關,看周闖要和張昭怎樣繼續下去。小王只是昏迷過去,如果他們有一絲要殺小王的舉動,他的手下可不會容情。他現在覺得心里一陣痛一陣苦的,原來痛苦是種合二為一的感覺,他在備受煎熬。
周闖果真是有問題!想到這些天來他對自己的照顧陪伴,子杰心里真是五味俱全,難以描繪。
張昭用鑰匙打開了手銬,他對周闖說道,「謝謝,你——」
周闖看著他,沒有說話,子杰在暗處屏住呼吸。
「不用謝我,我只是替一個人辦事,他不想你現在就死。」周闖面無表情,「你知道嗎?你這樣一來,會害死我的,你不該來。」
「我看到你們撤走了,我為保險起見,又等了那麼長時間才過來的。」張昭辯解道。
「虧你還在江湖上混了那麼久,」周闖冷笑一聲,「這種招數也能讓你上當,我們在這里盯著,沒人出現,我叫他們先回,我一個留守,公安那邊又給了我一個助手,我無法推辭,沒想到你真還有膽量出現。」
「是的,我知道自己不該冒險,可是我——」張昭喃喃的說,「可是我想知道她給我留了什麼在這里?她不告訴我,我又很想知道,她前不久才說這里有我應該知道的東西。」
「她為什麼要把東西放在這里?」周闖問道。隱蔽在黑暗中的子杰同樣好奇。
「這是她來順城時住過的地方,那時她很苦,後來她好了,又想法把它重新租了下來,說是留個念想,這東西幾年前她就埋藏在這里了,」子杰明白了,張昭說的那個他應該是‘她’,是秦璐,這個小屋是以前秦璐剛到順城的居住地,那時的她正是落魄之時,在這間破敗的小屋不知渡過多少不眠之夜,自己剛才睡過的小床,就是她以前的下榻之床嗎?盡管身處險境,子杰這時心中仍有了一種異樣的情感波動。
「那是什麼東西在里面呢」周闖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打開,你們就來了。要不我現在打開來看看。」張昭說。
「那是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周闖冷漠地說,「何況我可能也猜得出一二,這里面的東西應當和一個人有關!一個你不知道的人密切相關。!」
張昭茫然不知所措,「和一個人有關?」他想打開盒子,周闖阻止了他,「此處不可久留,你先走吧,」
「那他怎麼辦?」張昭指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王說道,「為了你的安全,只得將他——」子杰握緊了手中的槍,緊盯著他們。
「不用!」周闖說道,「不用管他,你們這些混蛋,就知道殺人放火,我們現在各走各的,你想要保住小命,只有趁早離開順城,」
「這個公安醒來之後,你不是有極大危險嗎?」張昭提醒周闖。
「那也不能動他!他要是死了,我更危險,當他醒來之後,會想起我是先受傷倒地,然後是他被你襲擊,醒來後發覺我失蹤了,我是失蹤了!僅此而己,」周闖恨恨的對張昭說,「現在,我又得要用苦肉計了,都是你害的。」
張昭略一思索,明白過來。「這位兄弟受苦了,他日如有機會,定當報答。」
「別叫我兄弟!」周闖冷冷說道,「我們不是,你是你,我是我,現在走吧,夜長夢多,你知不知道那個叫紅花郎的男人已經被殺了,子杰在行動不便時仍能殺他,你知道我們的人的本事了吧?」
「那是那是」張昭點頭稱是,「從兄弟身上,不,從你身上也可以看出你們的氣質來。」
「你為什麼要把飛刀給他?」周闖責問。
「是,是他說要以彼之刀還施汝身,這是我考慮不周。」張昭說得相當誠懇。
周闖哼了一聲,兩人就向外面走去,子杰一驚,他拿槍瞄準了他們,但是沒有射擊,那二人一前一後,子杰猶豫了一下,因為周闖走在後面,他的身影擋住了前面的張昭。他的手有一些顫抖,他沒有射擊。他想悄悄的跟蹤出去再見機行事,在他起身時他不小心觸踫到了那根被張昭丟在地上的鐵鎬,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動。
「屋里有人!」張昭低聲的說,他迅速的轉過身來。
「不可能的,走吧,」周闖不耐煩的說,「你現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現在還有誰來?我那兄弟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誰是你的兄弟?」子杰心想,他在他們出門之後,一個縱步,來到門邊,他先側耳傾听,然後來到屏風後面,他輕輕探出頭去,想看看張昭是走的哪個方向,他打算好了,先跟蹤張昭,侍機治服甚至除掉他,周闖的帳慢慢再算。
他的頭剛探出寸許,突覺背心一痛,他來不及回頭去看,就用在炫武門鍛鑄的匕首插向了對面向他撲過來的人影,距離太近,在刺進他的腰間時才看清那是周闖,他心痛苦的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收回了一點力道。緊接著頭一陣發暈,後面的張昭用鐵盒重重的擊中了他的頭部,在子杰倒地的一瞬,他看見了周闖那張驚恐莫名的臉,子杰沒有多想了,他凝聚了全身之力,拔出了手槍,對準了張昭,砰的一聲悶響,張昭中彈,倒在地上,當場氣絕身亡!子杰躺在了地上,他一陣陣的喘氣,知道自己不行了,背心那是致命一刀,那記鐵盒重擊,只是加快了致命的步伐,一口氣悠悠蕩蕩,若即若離。
周闖爬了過來,「哥,杰哥,」他痛哭失聲。「怎麼會是你?!」
子杰看著他,「是呀,怎麼會是你?」他吃力地說,「我的好兄弟,你現在重新認了大哥了,對吧?」
「不是不是」周闖抽泣不止,「我不知道是你,我真不知道是你呀,」他想將子杰翻過身來,給他拔刀止血。「滾開!」子杰一聲怒吼,口里吐出一口鮮血,沾染了周闖一身。人在這一吐之後,心衰力竭,再也無力說話了,他張大眼楮,直直的看著周闖,直到眼前的這個哭泣不止的男人影像漸漸模糊,直至完全不見,最後一片黑色的烏雲將他完全籠罩住了,我是要回家了,這是殘存在子杰腦海里的最後一個意念。
剩下周闖在痛哭不止,他中刀的步位血跡不斷的滲出,他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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