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隊長,我想問一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朱奇面向老潘,「你拉安排臥底的那位兄弟叫什麼名字?」
「這個——」老潘面有難色,他看著朱奇,「這位少年英雄就是朱奇吧,我早就听說二哥這里有一位少年高手,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M」他一下岔開話題,然後不露痕跡的接了上去,「至于你問到的那位臥底的兄弟名字,恕難回答,原因嘛,可能大家都想得到,這是為了那位兄弟的安全考慮。」
「可以理解,」果然林峰點頭說道,「以前我們也有自己的兄弟出去臥底,至于他的真實身份,往往只有極少數幾個人才知道,這就是為了保密起見。」
「我問他名字,就是出于安全考慮。」朱奇少見的固執已見,讓小強他們詫異的看著他,「大戰在即,我們若不能知曉他到底是誰,在戰場上,難免不會造成誤傷,如果我們不明底細傷了那位兄弟,那真是太冤了,苦苦臥底那麼久,最後卻死在自家人手里,未免親痛仇快。」
大家一听,這話倒也在理,都一齊看著老潘。
「朱奇小弟這樣講來,倒提醒了我,非常及時的提醒了我,謝謝,」老潘一拱手,「那我就將我這位兄弟的姓名特征告訴大家,他是一個啞巴,名叫吳生,是生日的生,不是聲音的聲,這點有許多人都會搞暈頭,可能你們里面有人見過他的,對吧?」
「哦,那個啞巴,」小五說道,「我見過他好像有兩次,他好像反映遲鈍,挺木訥的,」
「那是他的表像,」老潘笑著說,「在潛入苗家之前,他可是我們隊里的一個活寶呢,十足的話癆!這兩年可把他給憋壞了,不過,事情很快結束,他到時不知會怎樣來彌補他這兩年的光陰,肯定會先說上三天三夜,才干別的。」
「有可能,」林峰笑著附合老潘,「不過,他憋了這麼久,還會不會說話可不好說了,說不定到時,老潘你還得從爸爸媽媽開始教他呢?」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有可能的,」老潘使勁點頭,「那我到時又得頭疼好一陣的了。」他從懷中拿出一幅地圖來,攤開鋪在桌上,「二哥,你來看看,我們明天怎樣排兵布陣吧?」
「和順鎮那麼小,還要什麼地圖?」林峰嘴里嘟噥道,不過,他還是走到桌邊,和老潘頭挨頭一齊談論起來,小五小強他們也都湊過去,听著林峰對他們的一一安排。
朱奇沒有過去,他有些落寞的靠在門邊,看著外面,門口有兩個執勤哨兵,他們看到朱奇,便友好的向他打個手勢,朱奇笑笑,沒說什麼,回過頭來,听到林峰在說,「老潘,那明天的情況先就這樣暫定,到時,你帶著你的干警們守住和順鎮西部出口,防止苗家人從你們那里突圍,沒問題吧?」
「嗯,二哥放心,」老潘沒有拍著胸脯,這時的他顯出了一絲憂色,「那邊,我倒很有信心,我擔心的是我這位臥底的兄弟,他能不能從里面全身而退,這就難說了,我知道苗家對臥底之人的仇恨態度。」
「你是說吳生,那問題不大,」林峰安慰他道,「明天戰斗一打響,他自己也知道保護自己,你給我們打了招呼,我們也會對他多加留意的,不會傷害到他。」
老潘臉色開朗了些,「那樣當然最好,你不知道,吳生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當年是我讓他去的,他沒有推辭,一口應承下來,你知道我們軍人最悲情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林峰有點不快,皺著眉頭。
「是倒在了即將勝利的沖鋒路上!」老潘說道,「只差一步,就可見到光明,」
「你想多了,」林峰說道,「那位兄弟能在苗家蟄伏兩年之久,自是機靈聰慧,你不用擔心,回去好好準備,明天我包還你一活蹦亂跳的吳生。」
「這樣最好,」老潘展顏一笑,「林隊長一諾千金,這下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兄弟們,爭取明天晚上,大家開懷暢飲,共慶勝利!」
「好!好!」小強他們也群情激蕩,一同鼓勁歡呼。
老潘走了,林峰他們從剛才的激情中冷靜下來,看到了處在歡樂之外的朱奇。
「這里面有什麼問題嗎?朱奇。」林峰問道。
「二哥,你你拿什麼去保證那位老潘口中臥底的兄弟平安?」朱奇問道。
「我拿不出什麼,」林峰說道,「但我不想看到老潘提到吳生的那副哭相,所以我只得說我去保證他的安全,至于保不保得了,那是另外的事。對于苗家明早在和順鎮進行交易,你好像不大熱衷,執懷疑態度?或是懷疑老潘,河城的公安局長?」這話說完,林峰自己都笑了起來。
「有一點,」朱奇慢慢說道,「我現在有一點懷疑老潘,但我更擔心他說那位吳生的安全,都怪我,*他說出了吳生這個名字,這樣一來,我倒把吳生推向了斷頭台。」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林峰又皺起眉頭,「他的那位兄弟,他會被殺人滅口?這從何說起?」
「從臥底說起,」朱奇說道,「老潘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我不敢妄下斷言,但從剛才我問他臥底的人是誰,他先是岔開話題,說我如何如何,又說什麼為了安全不方便告訴之類的話,我覺得他是在隱瞞一個事實。」
「什麼事實?」小強不禁問道。
「沒有臥底!」朱奇說道,「他在被我問到這個問題之後,繞了個大圈子,最後說了吳生這個啞巴是臥底,因為在苗家那些有名有姓的人之中,吳生是個特殊個例,他是啞巴,說不出話,老潘為了圓臥底這話,只得說出了這個最具特色的人物來,如果老潘真有問題,那麼他為了日後能在這里自圓其說,肯定不會讓這個吳生活在世上,至于他為什麼會對吳生這樣熟悉,他就應當在苗家里面見過,在什麼情況下見的?是不是在作苗家座上賓時見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這個老潘不大對勁。」
「他在哪里表現出了不對勁的呢?」林峰問道,「除了有點大大咧咧的,其實他也算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就像我們的好兄弟丁一一樣,是吧,丁一,你是不是也有問題?」
「是的,我有問題,」丁一從剛才提到苗紅花的窘態中走了出來,「我現在一直在想,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去去,」林峰笑著呵斥丁一,「哈姆雷特靈魂附體了?他是個悲劇人物,你要避而遠之,以免上身!」
「丁哥沒有問題,因為他不是大款,」朱奇說道,「可我從老潘身上,嗅到了一股有錢人的氣息,他太有錢了,在河城這帶,好多人都說他挺有錢的,但據我所知,他也只是一個靠工資養家糊口的人,並沒其他產業,也沒一個有錢的岳母啥的。」
「這太牽強,」林峰搖頭,「說不過去,一個人有錢,並不一定就是壞人,你說他財產來源不明,也說不定他並沒多少錢,那些老百姓就愛捕風捉影,覺得一個人當了個什麼官,就一定有錢,老潘作為當地公安一把手,被別人認為有錢,也是正常的。」
朱奇一笑,不再言語。
這時,門外的哨兵跑了進來,「二哥,外面有個人一定要見你!」
「讓他進來就是吧,」林峰說道,「你們還怕他傷了我嗎?你看這里,天下高手,十有**都在我旁邊,試問誰能傷我一根毫毛?」
「不是,」哨兵陪著笑臉說道,「那人衣衫破爛,口詞不清,只說要見二哥,我不知他是要找他哪個二哥,是找一起要飯的那個,還是要找一起偷雞的那個?」這個哨兵一本正經的說道。林峰平時和下邊兄弟們嘻哈慣了,下面的也不太把他當回事。
小五朱奇他們一听,臉上變色,小五風一般的掠了出去,後面跟著朱奇小強他們。
沒錯,是吳生,剛剛還在被他們議論的啞巴吳生!
吳生看到從房間里面一下出來這麼多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呆呆看著眾人,哨兵沒有說錯,眼前的吳生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倒不是說他窮困潦倒,而是他不知是從什麼地方穿越而來,以至衣服被掛破了,肩部背部還沾有茅草什麼的。
「小——五!」他在人群中看到高出一頭的小五,結結巴巴的說道,面露喜色。小五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吳雨生!」人群後面,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是林峰,他終于認出了眼前這個有幾分惶惑有幾分畏縮的男人來,兩年多了,沒有半點音訊的吳雨生!
「二哥,」吳生走向林峰,「二哥,我回來了,」這時的他,好像逐漸恢復了連續說話的功能,但仍有些不大自然,一字一句的,如牙牙學語的兒童一樣。
「你還知道回來呀?」林峰冷笑道,「我還以為苗家的米飯,把你養得樂不思蜀了呢?」
「不敢,二哥,我時間很緊,」吳雨生說道,「我還得趕緊回去,不然他們會起疑心的,我來告訴你們一句話,是那位林老板叫我傳話過來。」
「傳什麼話?」這是第一次听到並確認父親尚在的消息,朱奇再也控制不住,一步上前,站在吳雨生面前,「我父親叫你傳什麼話來?」他聲音顫抖不能自己。
「你是他的兒子吧,你叫朱奇,是嗎?」吳雨生看著眼前這個激動不已的小孩,「你父親說了,我還是對二哥就吧,二哥,你父親說了,呸,我說暈了,不是你父親,是林老板,媽呀,我兩年多沒說話,真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嗎?」吳雨生使勁捶打著自己的頭,旁邊眾人又氣又笑。
「小強,給他端杯水來。」林峰沒有發火,他向小強說道。
「不用了,」吳雨生恢復了平靜,「林老板叫我告訴你們,他沒有死,明天苗家要和深城的滄浪之水組織進行毒品交易,地點是在——」
「在和順鎮嗎?」丁一搶先說道,「我們已經提前得到這個消息了!」
「和順鎮?」吳雨生有點模不著頭腦,「誰告訴你們是和順鎮的?不是,林老板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松崗林,與那個和順鎮方向相反,一個在東一個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