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奔到霍山,也就是一溜煙兒的工夫,只見兩人正在山腳下拳腳相斗。叫玄軒吃驚的是,其中一人青布衲衣,光頭戒疤,正是一名和尚。他急忙停住馬,將溫軟噴香的婦人抱下來。婦人媚聲道謝,蔥指一點︰「瞧,他們都在呢,和尚和我大哥。」
這名瘦長漢子,長得一點不像美婦人的大哥,長發披肩,身後兜著件黑緞披風,上下衣衫盡是墨色。他的臉色灰白,面目猙獰,尤其高鼻梁上嵌著一副血色瞳仁,叫人不寒而栗。與他拼斗的和尚,也是一副面黃肌瘦的窮困相,瘦骨嶙峋,年近四旬模樣。
盡管兩人長得一個惡、一個苦,手底下卻都不簡單。瘦長漢子身形移動奇快,來去如風,圍著和尚團團直轉。他將五指箕張,每一爪揮舞之間,都在空氣中帶來一股血腥氣味,顯然是種狠毒功夫。但在玄軒眼里,和尚應當更勝一籌。別看和尚動作緩慢,拳腳極是簡單,不過他的每一記出手,都能逼得漢子往後退縮,似乎挨了電擊一般。
婦人咬著玄軒耳朵,柔聲道︰「這是我大哥的拿手絕活,叫做‘蝙蝠血爪’,你看如何?」
玄軒道︰「不出十個回合,你大哥就要落敗了。和尚的拳頭有些奇怪,你大哥似乎怕它。」
「不如你去幫我大哥一把,奴家,奴家自當酬謝。」
「待我試試。」
玄軒不假思索竟答應下來,縱身拔出凌雲劍,使出「天罡」劍式往中間刺去。巨大的劍氣瞬間切開惡斗的兩人,將他們各自震到一邊。玄軒隔到當中,展開前八劍中「百鳥鳴枝」劍法,劍刺如雨,又將和尚逼退了十幾步。
和尚定楮看來,口中喝道︰「玄軒,你面目漆黑,黑氣集于眉間,中了那女人毒也。」
「胡說八道!」
玄軒不由生氣,心想這是罵我****,受女人指使!他手上更加使力,抖劍如花,潑墨一般灑向和尚。和尚並不還手,只是閃躲,一時被逼得好不狼狽。那婦人的大哥也不停歇,復又撲上前來,繞到後面夾擊。
和尚腳下凌亂,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眼見玄軒的凌雲劍直逼眼前,腦後腥風涌來,必是一記蝙蝠血爪。
婦人瞅見兩人將要得手,面露欣喜,正要上前來……和尚雙手迅速結印,嘴唇微微翕動,猛然大喝道︰「南無-喝怛那-哆夜耶!」婦人渾身顫抖,如被雷劈一樣,登時癱軟在地。
玄軒覺得腦中射過一支響箭,心田一片清涼。他霍然停下劍,茫然望著面前的和尚,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刀劍相向。
瘦長漢子險些抓到和尚,此刻雙爪驟然縮回,抱住腦袋蹲來。他滿面痛苦,雙目噴火,仿佛頭痛欲裂。他嗚里哇啦怪叫兩句,飛身撲到婦人身邊,抱起不省人事的婦人,遠遁而去。
和尚雙掌合十,對玄軒施了個禮,道︰「我認得這把凌雲劍,知道你是山居人的徒弟玄軒。」
玄軒兀自迷茫,回禮問道︰「大師,我方才做了什麼?此刻想來,還是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