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不曾多想。總是師父有要緊事情。」
「事情是有的。但是，壽陽圍城何其重大？我要你回來，也是全盤在想。軒兒，你是我山居人的傳人，是劍俠會的首腦，是凌雲大俠，但是，這就夠了麼？」他頓了頓，提高聲音道︰「軒兒，你日後要去做的，是這絕望之地的統領，是我南國的皇帝！」
玄軒急忙道︰「軒兒不敢！」
山居人不理他，繼續說道︰「若是這回拿下壽陽城，黑龍軍和劍俠會勢均力敵，他的兵力或許還在咱們之上，他一定會來搶皇帝位子當。由此戰亂再啟，天下不定，北國再度趁虛而入，那時候別說皇帝，連國都沒有了……所以，這一回咱們要以退為進。一座壽陽城，黑龍軍要就給他，讓他佔了城，出了頭。李豫不是逃到昆陽去了嗎？他自然會糾合剩下的軍隊來打劉黑龍。北國局勢穩定了，也會來打劉黑龍。咱們就讓他們打，讓他們斗，頂好弄個三敗俱傷，咱們就趁機壯大隊伍，再坐收漁利。」
在玄軒的計劃中，遠沒有這樣謀慮。
「關鍵的問題，」山居人道︰「你看到沒有，劉黑龍的部隊壯大得何其迅速？短短兩個月，就集合了八萬大軍。咱們劍俠會，花費六年之功，才有五萬士眾。你曉得其中的道理沒有？」
「徒兒愚鈍，請師父教誨。」
「你看看黑龍軍全是些什麼人？農民，工匠，小偷，****，囚犯……他們一個個都吃不飽飯，穿得破衣爛衫！你再看看咱們劍俠會，無不是各大門派、各大鏢局出來的，頂不濟也是有點手腳功夫，能吃得上飯的。有句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咱們劍俠會的人，穿得太干淨，家里不缺錢，吃了上頓不愁下頓。咱們雖然都有武藝，但是論起不怕死來，怎麼比得上他們黑龍軍？」
這番話，听得玄軒汗流浹背，不敢吭氣兒。
「你可明白了？」
「師父深謀遠慮，徒兒全明白了。」
「這次你回去以後，要好好整頓會里面的人，多招納那些沒錢的、沒吃的家伙，讓種地的農民都加進來。在劉黑龍面前，你放低姿態，先由著他去鬧，暗暗擴大自己的實力才是上策。」山居人略歇了歇，道︰「天下你是爭不了的。你不要妄想越過怒江，去打北國。應付北國，你千萬要求個‘守’字。能坐穩南國的位子，我就替你滿意了。」
玄軒諾諾點頭。
「去，為師口干得很，替我倒碗水來。」
喝了幾口水後，山居人面色好轉了些，又道︰「為師不是病了，而是受了內傷，已是命不久矣。」
听了這話，玄軒咕咚跪倒在地。
「唉，你不要慌張，人哪，誰有千年可活的？為師是什麼人？大劍士！到這個境界，為師早就參透了。你坐好，我把來龍去脈講給你听，身後的事情也要一並囑托與你了。」
待玄軒重新坐好，山居人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