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喜歡被威脅,可偏偏又有不得不受威脅的疏漏。程夏悶頭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萬般的不甘心,不適應,但還是不可壓制的細想起了那個神秘家伙的話。
那人既然這樣說,讓她不要礙事,是不是就意味著即將會對單葉凌采取什麼行動?單葉凌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必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可是……如果單葉凌真的知道了自己因為一些原因而出賣過她的行蹤,單葉凌真的就會原諒她麼?
再者說,如果她貿然采取行動,就算把那人制服了交給警方,那人被逼急了,又好像知道單葉凌不少的事情,他若狗急跳牆,一紙訴狀把單葉凌的事情抖出去,這事就更麻煩了。而且,這里確實不比國內,她還得照顧好管小敏。
可是萬般顧慮,說到底,她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單葉凌身臨險境而作壁上觀的。要不然,就趁早編個理由讓大家伙直接趕緊回國吧?
想到這,程夏就要伸手模手機,模了一會才想起來剛才被自己一時沖動給摔了,她連尸體都沒想多看一眼,便掉頭走了。
「我回來了。」因為單葉凌感冒的原因,出于方便彼此照看,管小敏和程夏大多數時間都直接呆在了于曼的屋子里。這會被派出去超市采購,其實也是替于曼跑的腿。
程夏整理好心情,並不會將心里的憂慮表現出來。她把購物袋放在屋外的桌上,便看到管小敏跑了幾杯女乃茶從廚房走了出來,「我剛打你電話了,怎麼不通?」
「哦,拿東西的時候沒小心把手機給摔地上摔壞了,我看了一下沒用了就給扔了。」
管小敏其實是見不慣程夏這樣的,雖然有錢,卻也不表示可以隨便浪費,忍不住便要勸道︰「壞了可能修修就好了,你那手機那麼貴,怎麼……」
「好啦,小敏教訓的是,我以後會謹記教誨的,這次,就先算了?」程夏笑著打斷道。心想著,當時生氣使了那麼大的力氣,差點連點半都斷截了,什麼師傅能有本事再給修好?
管小敏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暫時作罷。又把放著女乃茶杯的托盤遞到程夏手里,指了指單葉凌房間的門,「幫我送給進去,我回去一下。」
程夏順手接著,「你現在回去?」
「嗯,昨天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洗,前天的也沒收,現在沒事就回去弄一下。」
「哦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待會回去幫你。」程夏說著便目送著管小敏離開,轉身往單葉凌房間走去。
清新誘人的女乃茶香味不由勾起了單葉凌生病後就寡淡的味覺,這時候看到程夏手里的女乃茶,竟然立馬就扔了電視遙控器,深深的嗅了一口氣,便眼巴巴的看著。管小敏的手藝總是那麼好,又是純天然不放添加劑,外面買不到的。
于曼來不及去搶單葉凌好不容易放下的遙控器,也被這香味吸引,程夏人手一杯遞到她們手里,便有些猶豫的站在了一邊,看樣子欲言又止。
單葉凌小喝了兩口,才注意到程夏的反常,舌忝了一口嘴角的女乃漬,「怎麼了,有事不說,這可不像你。」
「我是想問,你們打算在這里玩多久?」
「我們啊,曼曼是計劃一個星期的,現在我這麼一病,估計再延後點吧。」單葉凌想了想道,「怎麼,你著急回去?」
「嗯……也不是,就是……」
單葉凌突然神色一緊,「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既然單葉凌先把話問到了這個份上,程夏咬咬牙,還是決定先編一個理由讓大家回去,等找個機會再慢慢喝單葉凌說清楚。「嗯,」她忽然低了低頭,「我之前和家里通了電話,我爸說,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讓我回去看看。」
「這樣啊,」單葉凌明顯有些為難了,但是又很難不重視起來,「你媽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我也知道的。」從小和程夏一起玩,單葉凌和程夏的父母也是有過不少交流的。程夏的母親也向來和藹待人,對單葉凌也是極好,就像干閨女一樣。她偏頭看了一眼于曼,眼神征求後,于曼點點頭算是批準了,「那要不你著急你就先走,等我身體好些,最早明天就收拾回去,也去看看你媽。」
程夏本意是帶單葉凌一起,這樣分了先後哪還有意思,「沒關系,今天走太趕了,我等你明天一起吧?」
「那也好,不過你好好和人家小敏說說,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就這樣回去了。那個,也替我道個歉。」
程夏笑笑,看了一眼始終沒說話的于曼,頗有些意味深長,「你就別擔心我家的小敏了,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有啥好擔心的,我們家那都是我做主!」
于曼臉一黑,「還想不想吃晚飯了?」
「來,于老板,小的給你捏捏手,瞧這細皮女敕肉的小手,真漂亮!」
「……」
程夏走後不久,單葉凌和于曼臥在大床上看了會電視,順便滋潤了一翻,便听到外室傳來敲門聲。
「程夏那不是有張房卡麼,敲什麼門?」單葉凌不樂意的咂咂嘴,不但自己窩在床上不願下地,也不想讓抱在懷里的于曼就這麼飛走。
于曼听了听這動靜,「可能不是她們吧,我去看一下,有可能是來修門的。」
「修門的?」
「你那晚是踹門進我房間的你忘了?」
單葉凌有了印象,「不過,就算要修也不是現在吧,我們人還沒走呢!」
「不清楚,我就給前台說了一下,當時他們也沒說要修,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又打了電話,說今天就要來。我先去看看。」
「嗯。」
倒也沒覺得有什麼蹊蹺,可能人家國外和國內不太一樣的原因,想給客人更好的服務享受呢?單葉凌不了解,也沒多說甚麼。于曼雖然嬌生慣養,但也是個好說話的人,人家修理師傅到了門口,她也實在沒有要把人攆走的必要。
幾個師傅帶著白口罩,穿著統一的工作服,一口單葉凌完全听不懂的外國話,到地就開始一心認真的工作了起來,確實沒什麼不妥。
單葉凌打著哈欠看了一會,便興致缺缺的轉頭準備回去再躺倒床上去補一覺,可能大病初愈,剛下床走走便又開始覺得腦袋有點暈眩。
「怎麼了?」見單葉凌臉色有變,于曼關切的詢問道。
搖搖頭,「沒事,可能感冒還沒全好,還有點不舒服。」
「可能是這里空氣不好吧,我也不太舒服,那我先扶你回房間去。」由于師傅作業敲敲打打,她們又沒有大白口罩帶著,木屑塵土到處飛的,她們呼吸過後感到不舒服也情有可原。倒也不是不信任修門師傅才要在一邊看著,只是單葉凌平時模慣了各類材料,只是對這種手藝抱著點好奇而已。
不過現在來看,有點力不從心了。單葉凌剛走幾步,便覺得腦袋愈發的昏沉,這種強烈的暈眩感,現在看起來實在有點非同尋常,就算是感冒尚未完全好,也不會復發的這麼嚴重。
可根本容不得她有多加分析的時間,單葉凌只覺得忽而眼前一黑,緊隨著的便是最後一抹意識的淡去。就連原本攙扶著她的力道也瞬間消失,于曼還想去擔心單葉凌,可是自己越來越朦朧的意志讓她漸漸連站立都覺得困難。恍惚間似乎看到幾雙獰笑的眸子,她滿心的憤恨,卻是沒了發泄的力氣,眼一閉,便昏昏睡去。
這群人行動的動靜很小,至少完全沒有引起隔壁房里程夏的注意。這樣來勢突然,像是算準了一樣,連給程夏出手阻止的機會都沒有。直到程夏幫管小敏忙完自己屋里的事情,再過來的時候,才發覺單葉凌的屋子里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在這個時候,單葉凌的身體又還沒好,會去哪了呢?程夏隨便看了看這屋子,忽然注意到修了一半的門,以及灑落在地上的木屑塵粉……走近了細看,又好像不是完全的灰塵,中間似乎夾雜著些白色的奇怪粉末!
沾起些在指月復上,微微聞了一下,程夏頓時覺得不對勁,趕忙起身沖到洗手間,洗干淨手後又用冷水沖了幾把臉,這次慢慢恢復了過來。
是迷藥,單葉凌曾經心心念道過的玩意。看來神秘人比她想象的還要著急,只是這麼些許的功夫,就已經對單葉凌下了手。之前那通電話,怕是就想告訴她,在現在這個時候不要插手吧!
程夏雙手握拳,狠狠砸在水池的大理石表面上!她怎麼可能不插手呢?!就算是有那些顧慮,她也不可能當做不知道啊!那人表面說只是找單葉凌聊聊,誰知到事實會怎樣,他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
可是,把管小敏一個人留在這她又要怎麼放心!一時不由陷入兩難。
……
單葉凌從昏迷中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是重如千斤的感覺,抬也抬不起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隱約適應了這種黯淡之後看到些模糊的東西,發現周圍好像是個極為空曠的地方,稍微動靜都有清晰的回音。
而她就坐在這片空曠之中唯一的一個木椅上,四肢無力,全身癱軟。帶她來著的人似乎又害怕會有什麼變故,還把她的雙手反綁在了身後系在了椅背上。以至于她只是想提手揉了揉生疼的額頭,卻發現雙手被禁錮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
單葉凌沒有驚呼大喊,表現的淡然無畏,只是心中不禁一番自嘲,她單葉凌,竟也遇到了如今這種孤立無援的狀況。繼而又是一陣緊張,于曼呢?!
作者有話要說︰一早被爹娘拉起來下鄉,還好下午趕回家,趕得上更新。只是,好困吶-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