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不要毀了?
秦暮暮很糾結,她是個好銀,大大滴好銀哩,怎麼可以做戳人眼楮這麼缺德的事?
如此想著,門後那人似乎也覺察到自己被發現了,推門進來。
入目,依舊是一身粉紅侍女服,雙丫髻,兩邊發上簪花娟兒,嬌俏可愛。她甜甜地朝秦暮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清甜的聲音叫人听著就覺得酥麻,「大小姐,奴婢是大夫人叫過來服侍您的,奴婢名喚挽簾。」
「矮油,是個小美人啊!」從不吝惜夸獎別人的秦暮暮,對美的東西都比較有好感,所以別怪她會忽視小侍女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挽簾被她這麼一說,當即羞紅了臉。矮油,第一次有人如此夸她,她會害羞的好不好!于是,被夸得害羞的挽簾童鞋在自我陶醉了一秒鐘後,瞬間就將大夫人的吩咐忘得一干二淨。
她欣喜地站到秦暮暮的身邊,將她推到銅鏡前坐下,「來,小姐,讓奴婢為您梳頭!」
「大小姐房中有什麼變動,有什麼異樣都要及時報告給本夫人,明白了嗎?」這是挽簾小盆友來此之前,大夫人的嚴厲警告。
而秦暮暮放在在房中與王德貴小盆友的的對話,她有幸看到了一丟丟,甚至連屋子被打掃得一干二淨,她也心思細膩地察覺到了。可,現下這種情況,挽簾童鞋腦袋犯暈就被一句夸贊收買了。
「挽蓮,你長得這麼漂亮,應該有很多追求者吧?」銅鏡前,秦暮暮透過鏡面看到身後為自己梳頭的挽簾臉上還殘留著可疑的紅暈,再接再厲。
挽簾被夸得雲里霧里,再也找不著東西南北了,只低著頭羞紅臉小聲道,「哪里,奴婢卑微,沒有人喜歡……」
「話可不能這麼說,只要是美人,就會有人喜歡。哎,說實話,要我不是個女人,我就把你娶了!」秦暮暮開始天花亂墜。
「……」挽簾童鞋嬌艷的小臉蛋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一個勁兒地低頭,手上還賣力地用心地梳著。
「別害羞嘛,我說的是事實!來,挽蓮,你的名字有個蓮字,我這枚青蓮鎏金步搖就送給你了。」秦暮暮回頭,將腦袋上的一支步搖摘了下來,也不管她樂不樂意,直接插到了挽簾的發間,明亮得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里滿是驚艷,「嘖嘖,瞧瞧,多襯你!」
這東西是昨兒個容媽媽帶她回來時,在中途打扮給戴上去的。如此厚重的東西,戴在頭上跟泰山壓頂似的,她雖喜歡看,卻不喜歡戴。干脆不要,索性送人,賣個人情。這不,派上用途了!
頭上忽然多出了一支步搖,將她襯得更加美麗奪目,挽簾從鏡子里看到了大小姐清亮的眸光中的真誠,眼眶一濕,哽咽著憋出一句,「小姐,奴婢名喚挽簾,窗簾的簾。」
呃,鬧烏龍了!秦暮暮小臉一囧,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沒事兒,同音字,一樣襯你!」
從來都沒有人如此客氣地與她說話,大小姐對她這麼親切,不僅夸她漂亮,還要把好東西送給她。這麼好的主子,哪里去找?
她之前服侍的二小姐,明面上善良可親,溫婉動人,實際上有多殘忍血腥,只有她這個貼身的侍女才能深切體會出來。
二小姐會打人,卻不輕易打臉,因為那樣不會給人看出來。她記得,二小姐不止一次因為心情不好撕扯了她的頭發,還殺死了她最愛的寵物狗,甚至有一次三王爺殿下玩笑地夸贊了自己美貌,她還揚言要毀了自己的臉,要不是那時候剛好大夫人經過,自己恐怕早就毀容了。
在心底較量一番後,挽簾童鞋心中的天平傾向了秦暮暮這一邊。
服侍傻子就服侍傻子吧,總好過一直戰戰兢兢待在二小姐身邊,還要忍受她的壞脾氣。
啊,不對,大小姐這說話的語氣,分明就不是一個傻子!
想到這里,挽簾更是激動,又是開心又是流淚。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大小姐這是大智若愚啊,大夫人想在二小姐的婚事上做文章,來個偷梁換柱什麼的,怕是不行了!她以後跟著大小姐,說不定還能混得像模像樣,至少不會再挨打……
「欸,別哭,我最見不得美麗的女孩子哭泣了!」秦暮暮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淚,語氣輕柔,像是在呵護一個柔弱的小妹妹。
容媽媽一走,她就知道,大夫人定會另派人過來服侍自己,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了。既然要派人過來,自然會派個知趣懂事的,當然,能不能知心就另說了。
挽簾進來那會兒,她分明就看見了她手上袖子滑下的瞬間,那淤青紅腫未消,還有她的頭皮,為她戴上步搖之時,她清晰地看見了發間隱隱的紅腫和發縷的參差不齊用一邊的梳過來擋住,還有那撲鼻而來的藥味。
打感情牌什麼的,最有愛了,尤其對象是挽簾這種被那種yin威逼迫下掙扎已久的小姑娘。她就不信,在她的懷柔政策下,挽簾不偏向自己這一邊。
果然,挽簾在她的攻勢下,緊繃的最後一根神經巋然崩塌,抱著她哭得一塌糊涂,「嗚嗚,小姐,你是好人,你是好人!」
「怎麼了?乖,挽簾不哭!」秦暮暮這個時候扮演溫柔大姐姐的角色,「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讓大夫人替你出頭!」
挽簾噙著淚搖搖頭,徹底地棄暗投明,將大夫人的陰謀一股腦兒托盤而出。
「不,不是的,是大夫人,她叫我過來監視你,還叫我……叫我給你下藥!」她幾乎是顫抖著手,模了好久才將身上的那一包東西給模出來的,「她說服下此藥,皮膚會漸漸發癢,不過很輕微,大夫也檢查不出來,兩個月後就會皮膚潰爛而亡。到時候,小姐您已經成為旭王妃了,就算是神仙也搶救不及……」
挽簾實在弄不明白,為何大夫人會如此惡毒地對待大小姐。貌似大小姐也沒得罪過她啊?好吧,除了適才在她的院子里那會兒往她臉上丟了隻果和用她的繡品擦了嘴。
她八歲進府,在相府待了將近八年,早就把府里的每一個人的脾性都模得透透徹徹。大夫人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她又不是現在才知道。唉,可憐的大小姐啊,要不是自己忽然醒悟,恐怕她當真會成為一個無故病死的王妃!
秦暮暮听著,凌厲的眸子迸射出寒光。好個惡毒的婦人,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對了,今兒晚上要去花廳和相爺一起用膳,大夫人好似要做些什麼,還有二小姐也似乎對您極為不滿,小姐,您要小心些!」挽簾的眼淚來得快也去得快,她吸吸鼻子,擔憂地告知秦暮暮今晚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挽簾,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不過,你不必擔心,對付人渣,我自有辦法,你把耳朵附過來。」
她狡黠一笑,如此這般吩咐著倒戈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