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還沒開始,新娘就送進了醫院,這讓前來觀禮的人面面相覷,余喜站上禮台淡定的和眾位說明緣由並道歉,安排了席面讓眾位用了餐再回去。余中丞只想著自己不用上去丟這個人,卻不想早有人等著他跟他算賬。
「少拿這些理由唬我,他們說小慶不見了,是不是?」李老太太今年65,身體瘦弱卻精氣神十足,穿著舊式旗袍並褂子,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成發髻,一看就是個嚴厲的小老太。
外頭呼風喚雨的余董事長,見著該老太也只能俯首稱乖,「媽,小慶許是有急事,也忘了和我們打聲招呼就走了,實在不該,等他回來,我讓他到你面前來認個錯。」
「什麼急事小慶會不告而別。小慶是什麼樣的孩子我一清二楚,這門婚事是不是你們沒問小慶的意思,自己就給他定下了。」李老太聲色俱厲的問。
「媽,你可不能再慣著他,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親朋好友過來給他慶賀,結果他就這麼撂挑子走了,一點責任擔當都沒有。」余李芬芳說。「這對人家姑娘也不公平。」
「若不是你兩夫妻從小到大的疏忽他,哪還用得著我這個老婆子來管他的閑事。到現在你也只想著小慶讓你臉面蒙羞,也不想是不是小慶有什麼委屈,逼得他這個老實孩子不得不離家出走,不告而別。」李老太也不給自己閨女留一絲面子,甩來她的手就說,「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當人母親的,平素里對小慶不聞不問,需要小慶的時候才想起來有這麼個人,你說服不了老大結婚,你就把主意打到小慶身上,這麼匆匆忙忙的給小慶定了婚事,你有想過小慶心里怎麼想的嗎?」
「那我問了他的意思,他沒說不行我才進行的。」余李芬芳委屈的說,「媽你怎麼這麼說我,小慶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倒是像說的我是後媽似的。」
「你啊,不是後媽,勝似後媽。」李老太說,「算了,我懶得和你說,這們親事小慶既然逃了,自然就做不得數,好好和人家說說,把婚事解了就行了。」
「這不太好吧。」余中丞說。畢竟人家女孩子是無辜的,現在還暈倒了。
可惜李老太已經沒時間搭理他,自顧去找她大外孫子余喜問小慶是出門散心還是離家出走去了。
听了余喜的解釋,容勝岳面容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側頭想要說些什麼,卻只看見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女人,容勝岳才記起,今天是私人聚會,沒讓助理跟著。容勝岳微皺眉,顯然覺得自己去打听消息是件很跌份的事。
但是事關余慶,還是值得他去紆尊降貴一下。
容勝岳在路上堵住余喜,兩人身高相近,氣勢相近,在各自領域里都是說一不二的主,這種相同的氣質踫到一起,還真是讓人討厭啊!容勝岳和余喜都不由自主的皺眉。
「余慶怎麼了?」容勝岳問。
「小慶陪他老婆去醫院了。」余喜淡淡的說,「今天招待不周,容總隨意。」
「那女人有什麼病,非要在婚禮當天送醫院不可?」容勝岳顯然不信,「余慶的手機怎麼打不通了?」
「容總,小慶他是一個成年人了,他開不開手機,接不接誰的電話,顯然也不用我這個大哥處處提點。」余喜扯一下嘴角說,「如果容總沒什麼事,就恕我不奉陪了,小慶可以當個情種不管不顧,我還得去幫他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完不是。」
說完余喜就從容勝岳身側繞過,容勝岳皺眉,身後傳來女子怯怯的聲音,「老公,要開席了。」
容勝岳轉過頭,嫌惡的口氣說道,「我說過,老公不是你叫的。」
女子精致的面容露出些微尷尬,不等她說些什麼,容勝岳冷冷的開口,「你坐到席位上去,等到宴席結束後再回去,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我有事先走了。」容勝岳說完就往外走去,蔣娜咬咬唇,容勝岳,等到你愛上我的那天,我今日所受的苦楚都要讓你嘗嘗才好。
容勝岳開車前給助理打個電話,「那個女人去了醫院,你去醫院看看她是什麼病,順便看下余慶在醫院嗎?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助理連聲應好,掛了電話後嘆氣,老板你連那個女人的名字都不願提起,為什麼不阻攔余少去娶那個女人?有錢人談戀愛真是看不懂啊!
余慶這會已經走到一個老舊樓房下面,房子雖老舊,但是社區里綠化很好,環境也好,保安更是盡職。這里不是瀕臨拆遷的老舊樓房,而是在快時代都有存在價值的有歷史感的老房子。余慶上到二樓,沒有門鈴,只能拍門。
「誰啊?」余慶鍥而不舍的拍了半個小時的門板,才有一個懶散不耐煩的男聲透過門板詢問。
「師兄。」余慶喊道。
一個穿著背心短褲胡子拉碴的男人打開了門,見是余慶,有點意外的把人從頭打量到腳,「我怎麼記得你今天結婚啊?不是特意來拉我去參加的吧,禮金我可是打過去了啊!」
「出了點事情,特意來投奔師兄來了。」余慶笑說。
男人往旁邊讓一讓,讓余慶進屋,「你拉倒吧,師兄有什麼能耐,讓你來投靠的。你的大靠山呢?」
「靠山山倒了。」余慶說。站在玄關處思考選哪個地方落腳。單身男人的住所干淨不到哪去,但顯然這位師兄的家,髒到一個新境界。
尹思賢不以為意的在前面開道,把沙發的上的雜物一股腦的全劃到一邊,空出一塊坐人的地方,「坐,沒有水,只有啤酒,要來一罐嗎?」
「沒過期吧。」余慶開玩笑的說,「給我來一罐吧,你這外賣電話在哪里?」
尹思賢遞給余慶一個本子,「給我也叫一份。」然後去冰箱里拿啤酒。
「等下吃了飯你從哪來又回哪去啊。」尹思賢給自己開了一罐啤酒說,「你從婚禮上跑出來,你家那個佔有欲還不得瘋啊,我可不想杠上一個發瘋的男人。」
余慶握著啤酒的手緊了緊,隨即沒事人似的笑說,「他去年結的婚啊,你都沒看新聞嗎?排場還弄的挺大的。」
「他去年結婚,怎麼你今年結婚,等等,你今天結婚不是和他結的啊。」尹思賢回過神來說。
「師兄你是宅在家糊涂了吧,□□還沒通過同性戀婚姻。」余慶笑說。
尹思賢像是看稀奇似的看著余慶,「你們這是分了?」
余慶不是很想說這些事情,就笑著對尹思賢說,「文聘文都能舍下你去美國,我們怎麼不能分手。」
尹思賢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們能比嗎,我對他再好,也就兩年的時間,余後的時間一半用來思戀一半用來怨憤,到現在我也能瀟灑的說一句往事隨風。你和容勝岳在一起幾年?可能在去年他結婚之前你們還你儂我儂呢,你現在能平靜的說一聲分手?」
余慶服輸的比了個停止的手勢,「師兄,我是來投奔你來治療情傷的,人艱不拆,給我留點余地行麼。」
尹思賢呵呵兩聲笑,轉換話題,「我這地你也看了,你是在我家住下還是怎麼的?」
「如果附近有房子住就是最好的。」余慶說,「我知道師兄你也不是那麼喜歡和人同居的。」
尹思賢點頭,「這樣,剛好我樓上的租戶要走,我上去給你催一下,你就在我樓上住好了,你也很久沒玩游戲了吧,師兄帶你打怪。」
「不麻煩吧?」余慶問道。
「沒事,一對瞎矯情的情侶,上個月房租就到期了,說要搬走,我這個月都沒收他們房租,這都幾號了,你師兄我可不是讓人瞪鼻子上臉的人。」尹思賢把啤酒一飲而盡,穿著拖板吧嗒吧嗒的上樓去了。
余慶坐了一會,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對這髒亂的環境視而不見,就挽起袖子收拾起茶幾來,待會還要在這里吃飯呢。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被隨意的搭在一堆書上面,書上蒙著薄薄的灰塵,余慶看了看,都是當年的專業書,看這落灰的架勢,真是有幾年沒動過了。
陸陸續續有送外賣的來,余慶模模錢包,卡有,錢少,所幸尹思賢的錢包就擱在玄關鞋櫃上,余慶抽出幾張紅票子來結賬,模糊听到樓上男人女人和尹思賢爭執的聲音,听聲音沒什麼大問題,余慶也懶的上去了,模模肚子,胃都餓的有點難受了。
醫院里,郭汜儀閉著眼楮躺在床上裝睡,听她媽拉扯著余家的人在叫嚷。手在被子底下輕輕的撫上月復部,怎麼辦,竟然懷上了一個孩子?怎麼會懷上一個孩子。
郭汜儀閉著眼楮,心卻一直沉一直沉,她听到她媽在指責余慶的不負責任,狼心狗肺,畜生不如,她听到她媽在逼著余家人把余慶找出來結婚,對她負責。
郭汜儀只能在心里默默禱告,余慶你既然要逃婚就請你逃的遠遠的,暫時不要回來。
余中丞好脾氣的一直听著陶麗音在抱怨,「親家母,你看汜儀還沒醒來,咱們去外面說怎麼樣?」
「去外面說什麼,我可憐的女兒,懷著孩子還要被你兒子逃婚,這萬一要個好歹,我也不活了。」陶麗音哭說道。
這會余喜也從外面進來,看看還在昏睡的郭汜儀,沉默的郭爸爸,喋喋不休的陶麗音,和明顯已經頭昏腦脹的他爸爸。余喜冷漠的制止了陶麗音的哭訴,「阿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哭也無濟于事,還不如想想這事要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反正我女兒已經是你們家的媳婦了,剩下的你們看著辦,我不管。」陶麗音說。
余喜開口說,「阿姨,這話差了,這儀式也沒完成,結婚證也沒扯,無論從哪方面看,你女兒和我弟弟並沒有結成正式夫妻。」伸手制止陶麗音的控訴,余喜冷靜說,「現在你女兒懷孕,這個孩子生不生在于你,如果這個孩子是我弟弟的,我們余家會負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女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弟弟的。不是你弟弟的還能是誰的!在和你弟弟之前,我女兒也是千嬌萬寵長大的清白姑娘。」陶麗音立即火冒三丈的說,「余先生,你看看你兒子,這樣說話像樣嗎?」
余中丞拍拍兒子的肩,「你不要這麼急,有話好好說。」
余喜點頭,繼續對陶麗音說,「阿姨,其實你也知道,這場婚禮很倉促,如今我弟弟也不知所蹤,按照我們家的規矩,除非是我弟弟回來說還要娶你女兒,要不然這樁婚事就不成立了。這孩子如果是我弟弟的,你女兒可以選擇生下他,我們會負責,也會給一筆費用給你女兒,如果你女兒不想生,打掉也可以,我們照樣會給一筆費用。具體細節,阿姨你哪天有空可以到我辦公室來詳談。」
「你們這是仗勢欺人~~不把別人家的孩子當人啊!」陶麗音被余喜的氣勢鎮住,郭爸爸在一旁氣的哆嗦說。
「郭小姐已經醒來了,不如听听郭小姐怎麼說。」余喜眼尖的發現郭汜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楮。
郭汜儀看著余喜,這個俊朗的男人有著一雙洞察世事的眼楮,郭汜儀藏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握住,然後她听到自己說。「這個孩子是余慶的,我可以不嫁進余家,但我要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