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風徐徐,嬌陽灼灼。
京城郊外的一處山坳處,兩個青色身影如同狂風驟雨般席卷過來,不分前後。
疾馳的馬蹄揚起陣陣塵土,終是在一片清澈的湖邊停了下來。
兩人翻身下馬,見彼此同時落地,不由的臉色同時一變,暗暗為對方叫了聲好!
如山一般直立的男子,兩兩相望,眼中的光芒,似要徹底灼燒對方。
「那一夜,是你尋著我們的!」
許久,蕭寒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沈力,面無表情道。
「如何知道是我?」沈力冷清一笑,不出的詭異。
「你出身大家,行事乖張,桀驁不遜;從拜師,即便雲游四海,也一日不墜。放眼京城,敢一人一馬帶著殺氣,沖到我面前挑釁的人……」
蕭寒微微搖搖頭,輕嗤道︰「不多!」
沈力失笑的模了模鼻子,眼含不屑道︰「指揮使就是指揮使,果然打听的夠清楚!」
蕭寒頷首直視眼前之人,暗下平復自己的呼吸,吐出了四個字︰「不敢覷!」
沈力收斂了笑容,望著眼前這個容貌、家世尤不及他的人,心中怒火漸盛。
蕭寒感受到對面之人氣息的變換,忽然朗聲一笑︰「尚未感謝沈公子的救命大恩,蕭寒銘記在心,他日若有差遣……」
沈力氣極,冷冷打斷道︰「我救的是她,不是你!無需銘記,若是男人,咱們打過一架,便是謝我救命之恩!」
蕭寒原本平靜的眸色驀然深沉,銳利地盯著眼前之人,良久,才緩緩道︰「那一夜,是你抱她回了府!」
「沒錯。那一夜,我抱了她一路。如何?」沈力冷清一笑,嘲笑之色漸起。
兩個俊朗的男子面面而立,目光在空中交匯。 里啪啦,火光四射,充滿了挑戰的氣味。
「既然此,咱們拳頭見勝負!」蕭寒突然一笑,手已握拳,足下一點,人已閃到了沈力跟前。
沈力眼前一亮,長嘯起勢,內勁充盈,兩道罡風在空中一撞。兩人各退半步。
沈力心中一驚,心道這人深藏不露,功力恐在他之上,遂大喝一聲︰「好功夫!」
強勁的掌風已襲至蕭寒跟前,兩人打作一團。
……
漫的塵土。
揚得一人多高!
寂靜的樹林,
時不時樹枝斷裂!
遠處的山戀。
青翠挺拔依舊!
仿佛地之間,只余糾纏在一處的兩人,出拳,躲閃;躲閃,出拳。一招一式,無窮無盡。不死不休!
……
嬌陽西傾,長空雲重。
「呯!」
「嘶!」
兩聲過後,山坳里終于平靜如舊。
參松樹下,蕭寒一身狼狽,斜靠在樹下,喘著粗氣。
不遠處。沈力四肢呈大字型,仰頭朝,胸口上下起伏。
許久,山坳里突然暴發出兩聲長嘯。
兩個身影再度糾纏到一處,電光閃爍之間。已過了不下十招。
只听得一聲巨響過後,兩道身影似暗夜中突然掉落的隕石,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一動不動!
……
沈力歪過頭,看了一眼蕭寒,咧嘴笑道︰「死了沒有?」
蕭寒嘴角挑起,深呼兩口氣,沉沉道︰「你不死,我不敢死!」
「我打不動了!」沈力身子一委頓,舒展開來,實話實話。
「我也打不動了!」蕭寒舌忝了舌忝嘴唇,懶得動彈。
「為什麼娶她?」沈力強忍中胸口的翻騰,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不為什麼,就是看著順眼。」蕭寒偏過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
「她給你提要求了?」
「提了!」
「你應下了?」
「應下了!」
沈力猛的坐起身子,定定的看著身側躺著的人,半晌,又往後一仰,閉上了眼楮道︰「為什麼應下?」
強烈的打斗過後,人突然松懈下來,蕭寒沒由來的覺得很困。他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後,懶懶道︰「因為她值得!」
因為她值得!
沈力喃喃自語,心中的酸澀如夏日傍晚的暑氣,慢慢涌起,久久不散。
「听,你屋里還有三個通房?」
「遣了!」
蕭寒苦笑道︰「不敢放在房里!」
「哈哈哈哈……」
沈力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縱聲大笑起來,半才止住。
「以後呢?忍著!」
蕭寒苦笑連連︰「忍著!只能忍著!」
「兄弟,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你應該比我清楚。」沈力嘿嘿一笑。
「兄弟,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確實比你清楚。」蕭寒無可奈何道。
「我和你一樣,也並非什麼好人,這些年賺的銀子,大半花在了里,相好的,也有幾個。後來遇到她,再美的姑娘摟在懷里,也覺著沒了滋味。你操蛋不操蛋!」
沈力挑眉笑道︰「果然操蛋!」
蕭寒沉默了半晌,彎了彎嘴角道︰「我當時想,既然都這麼操蛋了,我也就不怕再操蛋些,所以我應下了。」
沈力長吁一口氣,冷笑道︰「你就不怕以後,萬一……她真的帶著孩子一走了之!」
「怕!」
蕭寒如實道︰「怕的要死。所以我不敢!你是不是想罵**蛋!」
沈力胸口一痛,淡淡道︰「作為男人,我很想罵你操蛋;但作為情敵,我倒想看看,你能操蛋到幾時!」
蕭寒重重的嘆了口氣︰「你還惦記著她?」
沈力扯了扯隱隱發痛的嘴角,如實道︰「我還惦記著她。」
「兄弟,你打算惦記到幾時?」
「不知道。」
「你這樣,著實令我為難!」
「為難?」
沈力陰陰的笑了兩聲︰「為難就對了,她十歲那年,我就開始惦記她了。你讓我徹底放開,我也很為難!」
蕭寒猛的坐起來,撿起手邊一顆石子,朝沈力扔過去。
沈力眼一抬。胳膊輕輕一抬,把那石子牢牢捏在手里。
「家里有個厲害的,外頭有個虎視眈眈的。這日子果然是極操蛋的!」
沈力輕輕一笑︰「你自找的!」
蕭寒倒嘆一口涼氣,頹然倒下。笑道︰「果然是我自找的。兄弟,你不是要成親了嗎?」
「是啊!」
沈力抬了抬眼皮,極其無癩道︰「正是因為要成親了,心里不爽,所以我想,也不能讓你太爽!」
「你喜歡兩敗俱傷?」
沈力搖搖頭。
「我喜歡有難同當!」
蕭寒倜儻一笑︰「就沖你這句話,你大婚,我需得送你一份大禮!」
沈力看著頭頂一片烏雲飄過,收了笑意道︰「不必,你好好待她。便是給我的大禮。若不然……」
沈力話音一轉,冷哼道︰「雖然我喜歡有難同當,但為了她,我倒也願意兩敗俱傷!」
蕭寒眼眸一暗,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素來愛惜自己,不會有讓你兩敗俱傷的那一日!」
沈力緩和了面色,輕聲道︰「很好,我這人素來氣。我就是想看著你過操蛋的日子,這樣,我的日子才過得舒坦!」
舒坦嗎?
沈力咬了咬牙,眼中的哀色一覽無余。他曾經以為這一生。除了祖父,不會將任何人放在心上。時至今日,他卻不想欺騙自己,因為那個人,從來都在他的心上。
蕭寒覺察到邊上之人的情緒陡然轉低,不知為何。心底卻生不出任何恨意。
他沉聲道︰「十六你是條漢子,以前我不信。如今,我信了!咱們都是男人,男人之間用拳頭話,也用真心話。今日。我把話放這兒。她,是我的妻,不是你能屑想的。我蕭寒用半條命換回來的女人,便是過再操蛋的日子,也只能認了!」
「好!」
沈力一躍而起,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男子,不遮不掩道︰「我沈力,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起來,咱們再比過!」
……
欣瑤回到蕭府,已是日暮降臨,不知為何,突然刮起大風來,陰得厲害。
李媽媽一邊走一邊抱怨京城的鬼刮風下雨也沒個征兆。
欣瑤回了房,丫鬟們都迎上來,一番忙碌後,才舒舒服服喝著微雲剛剛奉上的熱茶。
茶還沒喝兩口,蕭寒風塵僕僕進了房,拿起欣瑤剛剛喝過的茶盞,一飲而盡。
欣瑤見他一早穿得干干淨淨的衣服沾滿了灰塵,像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忙令丫鬟備水,正準備上前伺候,卻見蕭寒退後幾步,忙道︰「快別過來,身上髒得很。」
「大爺這是到哪里弄得一身灰啊?」
蕭寒眼眸微縮,笑道︰「跟兄弟們比了比拳腳功夫,你歇著,我上後頭洗洗,回來跟你話。派人到祖父那邊一聲,起風了,今日咱們就在自個房里用飯,明日一早再去他那里請安。」
男人匆忙進了淨房。
微雲輕聲嘀咕道︰「大爺今兒有些古怪。」
欣瑤眼中帶笑,卻不話。
待蕭寒出來,欣瑤接過微雲遞來的毛巾,把男人按在塌上,一縷一縷的絞干。
蕭寒舒服的哼了哼,道︰「你讓我查的那個琴師,沒什麼大事,琴彈得不錯,就是為人比較孤僻,自視甚高,在王府里不怎麼跟人話。幾年前,靖王妃的一個遠房表親家的大姐,對他如痴如狂,奈何一個為主,一個為奴,最後還是被靖王妃棒打鴛鴦。十六覺得他還有幾分才能,就收在府里。」
欣瑤暗嘆,怪不得有幾分傲氣,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
蕭寒見背後沒有聲音,轉過臉,道︰「這個琴師有什麼問題嗎?」
ps︰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較量,明著打,明著,方不失為男兒本性。
我惦記她,所以,你要對她好!
她是我的女人,這輩子,我認了!
沈力啊沈力,為啥包子心里總對你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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