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當初剛到北京的時候,說過給你安排了很多驚喜嗎?」江望牽著連雅頌的手,領著她找到了公交站牌。
他們要先坐公交車到市區,然後轉車。
連雅頌回憶了一番,才點頭道︰「是啊,本來你說你早就安排好了行程的,結果我發燒了,被你拖去掛吊瓶了!所以……你現在要給我驚喜了?」
江望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這里的藍天白雲,最終淡聲道︰「驚喜已經送完了!愛拉屋,風光大嫁系列,還有這片草原,就是我所有想帶給你的驚喜了!密斯連,還滿意嗎?」
此時,藍色的渾身廣告的公交車碾著塵土「突突突」的開過來了。
連雅頌回握了一把他的手,也順著他的目光向這片天空行以注目禮,最終才幽幽說道︰「很美好的驚喜。可惜這份美好,就像是這草原上的季風,只是美麗的來過,只能停留在回憶中了!」
連雅頌突然而來的傷感讓江望有些意外。
兩人在車中找好了座位,他幫她關好了窗縫,才問道︰「你怎麼這麼不開心的樣子?是因為剛才蘇潤的事情嗎?」
連雅頌搖頭,側頭過去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卻發現草原上奔騰著一抹棗紅色的身影。
她驚喜道︰「是圖魯騎著格格來送我們了嗎?」
江望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自然認出了那一人一馬。
連雅頌興奮地推開了窗子,胳膊伸出外面拼命揮著,喊道︰「圖魯!格格!謝謝你們!再見!」
江望在車開動起來後,就適時地將她的胳膊拉了回來,說道︰「伸胳膊在車窗外面很危險,圖魯應該看到我們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帶你來看他的。」
隨後又猶豫著補充了一句︰「不過,再不會挑這個日子了!蘇叔叔的忌日,你又會遇到蘇潤,這樣不好!」
連雅頌回頭問道︰「蘇潤剛才為什麼打你?因為你不肯從了她?」
江望臉色一黑,拍了她一把,道︰「你腦子都想什麼呢?跟感情的事情沒關系!」
「那你欠她錢?」
「你覺得蘇潤現在的身價,會在意我這種人欠她多少錢?」
連雅頌不悅道︰「什麼叫‘你這種人’?她不過就是個唱歌的,你可以未來星光熠熠的大建築師!我不喜歡听你這樣妄自菲薄!」
江望頓時失笑道︰「小雅,你真的不怕我以後發達了會做陳世美?每次看到你這樣傻乎乎的維護我,我就……」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或者說,他找不到詞語形容心里的感覺。
窮酸是個能壓死男人自尊心的詞。面對此事窮酸的他,連雅頌一次又一次的拼力維護,他感動,暖心,感恩……可這些詞匯似乎都不足?不足以描述這種情感。
連雅頌倒是沒在意他沒能說出口的後半部分。她覺得他並不是個善于表白的男人,就好比他們交往這麼久,他從未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可她就是能感受到,他愛她。
「我說過啊,我人生的信條就是,覺得什麼事情開心就去做什麼,覺得什麼事情不開心就不去做了!和你在一起很開心,我干嘛去想後面可能發生的不開心的事情?現在你就是我的,我們就有可能長長久久。也許沒到你變成陳世美的那天,我就先變心了也說不定呢?」
她眯著眼楮靠在他肩膀上,便听他低低說了一句︰「也對啊,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未來他和她能一起走多遠,誰說得準呢?可總要嘗試一把才甘心啊!
她干脆了閉了眼楮,低聲說道︰「其實,你該感謝我這個性子的!你知道嗎?剛才你們回來之前,唐堇給我打過電話了!她說唐紹寒現在情況很不好,總吵著要去找我回來!所以我答應唐堇說,和你商量一下,先回去北京幾天,看一下唐紹寒,先幫他把情緒穩住!可我是堅決不會和他在一起了!」
她的理由堅定無比︰「因為,那讓我不開心!不開心的事情,我就會想辦法拒絕去做。江望,我真的……真的很想甩掉這些讓我不開心的包袱!你陪我過去好不好?」
江望在顛簸的車上並沒有過激的反應,好像這一切的變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他沉默良久,才忽然問道︰「當年,你和他在一起,也曾經這麼開心過嗎?」
這是所有的現男友會問現女友關于前男友的一個問題。
情侶之間的答案多彩紛呈,甚至有不少人因為沒回答好這個問題而分道揚鑣的。
然而到了連雅頌這里,這個問題似乎沒有答案。
「我並不是一開始就喜歡唐紹寒的。」她回憶起過往,不免更加傷感,「唐紹寒也並不是一開始就多喜歡我這個鄰家妹妹的。」
「那時候,住的大院里男孩子多,女孩子少,唐堇看只有我和她年紀相仿,便總愛來找我玩。三歲的時候被小阿姨拋棄,我被他們姐弟領回家住了一晚,唐紹寒那時候還嫌棄我睡在他們床上很擠,要讓姐姐把我趕出去的!」
談及唐媽媽跟他們說過的童年趣事,連雅頌心里其實沒多少溫馨。她很感激唐家的救命之恩,卻無法抹滅這期間的一些隔閡。
比如唐女乃女乃看她的時候,總是一副童養媳的眼神;比如唐爸爸當年生意失利,曾找連家要過不少生意;再比如,當年的那場地震……
「十三歲那年的暑假,我本來應該回倫敦的,可是小阿姨交了一個來自日本大阪的男朋友,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想帶著我去大阪旅游一趟,哥哥也同意了。我害怕小阿姨,也害怕陌生的環境,唐堇知道以後,就央求爸爸媽媽帶著一家人一起去大阪,順便和我們作伴。就是那次的大阪之行,我才在心里接受唐紹寒的。」
「大阪?天守閣的櫻花很不錯,十幾年前,我也去過,還正好遇到了那次的大阪地震。」江望听她娓娓道來一段故事,忍不住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