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雅頌訝異一笑,道︰「那可真巧,我們那次也是遇到了地震!看來咱們還挺有緣的!那次地震的時候,我正和唐家人在心齋橋的一家商場逛街,忽然震起來了,人們都往安全通道逃跑,我本來去買糖果了,震起來以後就忙著去找唐家人,也就落了隊伍。不過還好最後大樓沒有出事。」
「是啊,地震並不嚴重,而且日本常年多震,建築的抗震性是一流的!」
連雅頌幽幽一嘆,道︰「可是那次讓我看清了很多事情。你知道我走出大樓,看到廣場上唐爸爸和唐媽媽都忙著哄哭泣的小唐堇時,是什麼心情嗎?他們一家人抱在一起,自始至終,壓根就沒注意到我走丟了!」
「我就那樣在人群里,盯著他們一家人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唐紹寒開口問了一句,小雅去哪兒了,我才敢走過去。」她閉著眼楮,可眼角的一滴淚還是毫無征兆的滑落了。
她窩在江望的懷中,左眼眼角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淚水越來越多,江望都能隱隱感受到胸口有一小片的潮濕了。
他明白她把這件事告訴他是因為什麼。
她想說的是,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里,唯一能在生死之際偶爾抽空想到她的,就只有唐紹寒一個人。
所以她這一趟,是必須回北京的。她和他一樣,都對一些人、一些事,有著不可推卸的情感和責任。
他對蘇潤也是一樣。他可以跟蘇潤說出來斷絕關系的話,卻不可能真正做到和她斷絕來往。他想擺月兌她,可她總有辦法拉他一起下地獄。
他想反抗,所以蘇潤甩了他一耳光。
他覺得痛,卻祈禱她能對他徹底失望,那樣這一耳光也值了。
然而蘇潤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得不到的,也許她寧可毀掉……
轉了幾次車,兩人才回到了北京。他們匆匆回到愛拉屋,換好了衣服收拾了屋子,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了醫院。
病房門口,宋喬伊正站在門前,似是在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敲門進去。
江望率先過去跟她打了招呼,道︰「宋醫生,你要進去嗎?」
宋喬伊看到他們倆很是意外,不禁問道︰「你們兩個不是去旅游了嗎?」
應該是唐堇告訴她的他們兩個的事情。連雅頌猜測道。
江望敲了敲門,然後解釋道︰「是去了一趟內蒙古,然後听說唐先生情況不太好,就暫時回來幾天,看望一下他。」
門被人從里往外拉開,唐紹寒蒼白的一張臉就此顯現在他們面前。
連雅頌正好走到了門的正前方,此時看到唐紹寒穿著寬大的病號服,手里還提著旺旺的小籠子,不禁笑了起來︰「唐紹寒,你怎麼拿著旺旺啊?唐堇不是說交給歐陽了嗎?」
唐?
唐紹寒長著一張極具辨識度的帥臉,五官的輪廓和線條介於硬朗和圓潤之間,但現在因為大病初愈的原因,顯得略瘦,唇色也是泛著淡淡的蒼白。
他看到連雅頌回來了,就很是激動的說道︰「小雅你終于回來了!我跟吳莉莉真的沒什麼,你別生我氣了,我出院以後你陪我參加畢業舞會好不好?」
連雅頌听了他說的話,忽然覺得鼻子一酸,拉著江望的手都有些發抖。
唐紹寒的記憶確實出現了很大的斷層。她都不記得什麼吳莉莉了,他居然還在想著跟她解釋當年的風流事。
唐紹寒在大學時是校草,而她向來為人低調,從來沒透露過自己的身世,平時打扮的稀松平常,看起來只是新聞系默默無聞的一個女學生而已。
如果不是唐紹寒曾在畢業舞會上拉著她當了一次女伴,全校都不會有人注意到新聞系有這樣一個叫連雅頌的女孩。
那次唐紹寒之所以邀請她來當舞伴了,無非是因為唐女乃女乃他們,頭一次在清明節的聚餐飯桌上提到了他們兩個的婚事。
唐紹寒從來沒承認過連雅頌是他的誰,他在大學和很多女生曖/昧過,她見過他和很多「吳莉莉」出入圖書館、咖啡廳、辦活動,她一般不會說什麼,只是會提醒他不要越線。
她那時候軟弱可欺,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也不知道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守著唐紹寒這樣一個心不在焉的男人過一生。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她慢慢握緊江望的手,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才對唐紹寒淡笑道︰「我們先進去說吧!」
病房里收拾的干干淨淨的,窗台上已經換了一個花瓶,卻仍舊插著一支鮮艷欲滴的紅玫瑰。
他以前為人高調,尤其喜歡大紅色。喜歡他的女生經常投其所好,送他紅色的衣服,紅色的玫瑰,紅色的山地車等等。看來他現在仍舊這樣。
唐紹寒看到了江望和連雅頌一直交握的雙手,似是感應到了什麼,試探著問江望︰「請問,你是?」
江望笑著點頭,自我介紹道︰「江望。小雅現在的男朋友。」
唐紹寒直接愣住了。久久才轉頭看向連雅頌,死死地盯住她看著。
連雅頌沒想到江望會說的這麼直接,她本來還在考慮怎麼讓唐紹寒恢復後面的記憶,可現在看來,只能跳躍式發展了。
先讓他接受現實是第一要務!
「紹寒,我和江望已經訂婚了。我們已經畢業很多年了,你不是當年非我不娶的唐紹寒了,我也不只是圍著你轉的連雅頌了!你現在還在生病,等你想起了很多事情以後,你就明白了!」連雅頌直截了當道。
唐紹寒似是不可置信,道︰「可我明明記得昨天你才看到我和吳莉莉在操場抱著了……你還很生氣,跟我說要絕交……我本來打算在你宿舍樓下擺一地的玫瑰花和蠟燭來請罪的,可是我醒來以後怎麼都找不到你……」
連雅頌苦笑一聲,道︰「我不記得什麼吳莉莉了,也不記得你和多少個女生抱在一起過了!那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都可以去找屬于自己的幸福了,沒有那麼多人催促我們在一起了,你沒有壓力了,我也沒有了!」
唐紹寒在病房里轉了幾圈,這才注意到還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看的宋喬伊。
他笑得疏離,道︰「真不好意思,宋醫生,您請進啊!」
宋喬伊搖搖頭,淡淡說道︰「不用了,唐先生,我是來和你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