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無需過多在意她們的話,只當她們瘋狗亂吠罷了,太過在意豈不失了自己的格調?再說,你看我如今那里還像個沒腦子的。看了我今日表現,別人只怕都在心里嘀咕傳言不可信了。」二樓雅間竹居內,穆輕語輕啟粉唇對穆輕翔道。
「我只是擔心你。今日我在旁邊他們尚敢如此對你,平時我在軍營內,還不知道她們怎樣欺負于你。說到底,是我這做哥哥的不稱職。不過妹妹說的沒錯,只當她們胡亂攀咬,他日有機會,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穆輕翔很自責,他知道妹妹平時為人固執烈性,容不得別人嘲笑與諷刺,從小到大,不知為此吃了多少苦頭。外人也因此編排她頭腦簡單,甚至更嚴重的說辭。因此,他更加倍對她好,以彌補娘親不再的缺陷。
這次禁足出來,妹妹變得成熟了,然而看她在那些人中周旋,用行動證明自己其實不傻,他不知為何反而更加心疼。
「今天我也沒吃虧,反而她們失了臉面。你該相信你妹妹的本事才是。看見醉香樓那些人看董晴落她們的眼神了嗎,吏部侍郎府和禮部尚書府我不清楚,安定候絕對會上門來向父親道歉的。」穆輕語拈了一塊棗糕在手上,遞給穆輕翔,她知道哥哥最愛吃最想樓的棗糕。
「二少爺不用擔心,我家小姐如今變聰明了,誰敢惹她誰倒霉。」碧荷樂呵呵在一旁笑道,紫雲听了瞪了她一眼道︰「膽子肥了不少啊,如今連小姐也敢打趣了,點心還塞不住你的嘴。」說著拿了一塊點心堵住碧荷的嘴。碧荷含糊叫道︰「人家說的是實話嘛!」
穆輕語見了,淺淺一笑,不予理會。穆輕翔看了一眼紫雲便笑道︰「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長氣了,連董家大小姐也敢奚落。」
紫雲急忙起身福了福,認錯道︰「奴婢不該擅作主張,叫二少爺笑話了,奴婢只是見不得她如此對小姐。」
「行了,沒有怪你的意思。你這樣護語兒,我倒是要賞你。碧荷別瞪眼,也有你的份。」穆輕翔說完,叫小二上了兩份醉香樓的招牌菜給紫雲碧荷加餐。紫雲碧荷兩人皆跪地謝裳。
兩人在醉香樓用了午膳,穆輕語提議去街上逛逛,穆輕翔思慮片刻便答應了。
穆輕語信步游走在街上,經過一家又一家店鋪,看似不經意打量,心里卻在飛快盤算在京城里做什麼生意最賺錢。前世她是商界大腕,白家諾大產業全是她一點一滴經營出來的。這輩子她不打算當一個只知道混吃等死的侯府小姐。
在封建古代,女子的地位低下,侯府小姐算不得什麼,京城一抓一大把。她那個便宜老爹似乎是愛她的,可是一旦牽扯到侯府利益,只怕她這個女兒也得靠邊站。她沒忘記,古代世家大族的女子從來都是為了給家族謀求利益而存在的。且原身已經十四歲,只怕這一天也不遠了。
無論如何,在這一天來臨之前,她要做好準備,為自己謀一條退路。這一世,她決不受制于任何人。況且她早就有重操舊業的想法,在這之前先來一個市場調查,看看從哪里開始她商業帝國的第一步。
「前面便是京城最大的首飾樓,雲軒樓,妹妹可要進去看一下?」穆輕翔緩步跟在一旁輕聲提醒。
穆輕語眼楮一亮,「哥哥送我的簪子便是出自雲軒樓吧,那便進去瞧瞧。」說完便跟著穆輕翔向雲軒樓走去。
進入雲軒樓,空氣中散發著不知名的淡香,令人聞之心情舒暢。入眼是低調奢華的裝飾,不過分彰顯華麗,卻也不刻意營造低調,有一種舒心的和諧。各種形制的首飾分類擺放在專門的台子上,許多貴婦人在挑選自己中意的首飾。
穆輕語點了點頭,從專業的角度來看,雲軒樓不愧是京城第一首飾樓,店內裝修雅致不落俗套,首飾擺放的位置也是經過精心測算的,力求充分展示出每一件首飾的特點,客人一進門,目光不知不覺便會放在那些首飾上。
不過穆輕語覺得,如果她來設計,絕對會比這做得更好。或許,可以考慮先開一家首飾樓。
「兩位貴客,樓下的東西若不能入您的眼,可以去樓上看看。雲軒樓新出了一套頭面,形制花樣都是今年的新款,最適合您這個年紀的女子。」雲軒樓掌櫃的見穆輕語穆輕翔二人隨意看了看,沒有要買的意思,上前來推薦,畢竟放置在一樓的東西比之二樓要尋常許多。
穆輕語點點頭,兩人在掌櫃的帶領之下上了二樓。二樓的裝飾與一樓同系列,卻風格迥異,空間被隔開成了一個個隔間,以透明琉璃隔開,各種珠寶首飾被擱置在里頭,倒真有幾分現代櫥窗的感覺。
掌櫃的請穆輕語穆輕翔坐下,又吩咐端來了茶水,這才命人取來一個錦盒,打開展示在穆輕語面前。
「這是鄙樓今年夏季的新款頭面,兩只發簪青玉作葉珍珠為花,一只青玉護額,並兩只手鐲,素雅卻不失靈動,光華內斂,最是適合小姐這樣氣質空靈的女子佩戴。」
掌櫃的在一旁解說,穆輕語點點頭,她不喜歡梳繁復的發式,也不喜繁復的首飾,這一套青玉珍珠頭面正合她意。穆輕翔見穆輕語喜歡,便道︰「裝起來。」掌櫃的心中一喜,便隨著穆輕翔的小廝下樓結算。
「哥哥,」穆輕語道︰「你昨日才送我一只發簪,今日又送,你就不怕慣壞了我。」心里卻在思量這一套頭面怎麼也得上千兩銀子,果然,不論在古代還是現代,女人的銀子都最好賺。穆輕翔笑道︰「妹妹喜歡便好。」
出了雲軒樓,穆輕語又去了好幾個胭脂水粉鋪子,心中漸漸有了思量,才隨著穆輕翔乘馬車回到忠勇侯府。
回到語嫣閣,黃媽媽便來稟告丫鬟已經挑選好了,請穆輕語過目。
穆輕語揉揉脖子,逛了一天有些累了,這具身體還是有些嬌弱,看來是得開始鍛煉了。停了半晌才道︰「讓她們到院子里候著。」黃媽媽應是便下去了。
穆輕語起身換了身衣服,又用絲帶隨意綁了頭發,出門來到院子里,便看見十來個丫環低眉順眼站著,想來雲氏落馬給了他們一個警醒,如今二小姐再不是從前那個沒腦子的小姐了,故而不敢攖其鋒芒。穆輕語掃了一眼,昨夜那個丫環也在內。
清兒搬來一張鋪了軟墊的凳子,穆輕語坐下,紫雲道︰「這是今天黃媽媽從府里挑的丫環,奴婢看過了,都是些老實本分的。小姐您看?」
「恩。抬起頭來。」穆輕語淡淡道,眼前十幾個女子聞言皆抬起頭來,神態各異,有的好奇打量,有的神色怯怯,有的冷靜自持。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穆輕語直視那個性子沉穩冷靜的丫環。
「回小姐的話,奴婢青嵐,今年十六歲。」青嵐向前一步跪在地上,語氣溫和,態度恭敬。
「青嵐,如果我要你在我房里做一個侍候茶水的丫頭,你可願意?」穆輕語把玩自己的一撮頭發,平靜道。侍候茶水是三等丫頭才干的事,青嵐在原來的地方可是一等丫環,年輕的丫鬟們面面相覷心中思量著,二小姐莫非是要殺雞儆猴?
青嵐沉思片刻,更加恭敬俯身︰「單憑小姐吩咐。」
穆輕語不語,停了半晌,直到院子里的丫鬟們噤如寒蟬,才開口道︰「我喜歡聰明人,但是討厭自作聰明的人,明白嗎?青嵐往後便在房里伺候吧。」
「奴婢明白,謹遵小姐安排。」青嵐叩頭隨後退到一邊。
「你,叫什麼?」穆輕語目光落在昨夜幫了自己那個丫頭身上,見她十二歲的年紀,面目還很稚女敕,一臉懵懂單純的樣子。
「回、回小姐的話,奴婢晚霜。」晚霜听見穆輕語叫自己,一驚,立刻戰戰兢兢上前拜倒在地上,穆輕語微微搖頭,這麼不經事,她如何在這侯府安然長大的。
「晚霜是吧,在院里做個三等丫鬟吧。」穆輕語淡淡道。
霜兒聞言一臉驚喜,往日她只是個打雜的丫頭,因為性子太弱都沒主子要她,想不到听了娘親的話來二小姐院子踫運氣,一下子便當了三等丫環,雖然地位不高,卻比以前好多了。
「奴婢謝二小姐恩典。」霜兒滿臉喜色叩頭道謝,退至一旁。
「紫雲,剩下的你來安排吧。」穆輕語安排了兩個之後,剩下的便交給了紫雲。
紫雲跟了穆輕語那麼多年,到底是老練些,只是以往沒有機會表現罷了。這會兒,她拿出氣勢,有模有樣詢問她們個子擅長什麼確定了二等丫鬟三等丫環且安排了職務,剩下則分派了庶務。
「小姐,你看這樣如何?」紫雲有些忐忑的看著穆輕語,穆輕語勾起唇角笑道︰「很好。總算有些大丫鬟的氣勢了。依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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