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齊目光一寒,微微側身,順手將那女子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讓她離自己遠一些。M
望著奔襲而來的六人,他垂下的手臂一震,當即又有三枚有些年歲銅錢順勢滑落在手里。中指一扣一彈,只听得三聲慘叫,六人中沖在最前面三人旋即倒在地上,捂著膝蓋怪叫著。
後面的內心驚懼,幾聲急剎車前搖後晃的勉強定住了身子,瞪著眼楮停在原處互相看著,一個個搖頭晃腦,看向對方的眼神里都滿是鼓勵,卻誰也不敢沖上去第一步。
「你上啊,大哥你這麼威武,一個小白臉還對付不了?」
「擦!這是級別是小白臉嗎……嘿嘿,我叫您哥了,您受累,先上吧,兄弟一定緊隨其後……」
幾個人抓耳撓腮的相互使眼色,走一步退兩步的都快踩到門檻外面去了。大漢疼得臉色煞白,目不轉楮地看著被扣得死死的脈門,汗珠子順著臉淌,見手下居然不來救,也不禁氣得大喝一聲︰「還不上啊!要是老子死了,你們幾個也休想留個全尸!」
三人听罷竟是「咕咚」咽了口唾沫。這位「高爺」的確不是一般的人物,正是鐵鷹門門主下極為得寵的人物,若是他有了三長兩短,門主必會追究幾個人失職之罪!幾個人模了模自己滿是骨頭茬子的小身板,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不禁得長嘆一聲︰想當年咱們也是虎背熊腰,魁梧無敵的大漢來著,要不是命衰跟了這位爺,每天都是那啥和那啥,自己也不至于這個鬼樣子……不過當時自己還是蠻興奮的來著,哎——都是淚啊!
一旁的許淵齊很是驚訝的發現這三個人居然抹了把眼淚,不斷地看著各自面條一般粗細的胳膊不住的抽泣,這一抽泣竟還把自己身上的骨頭夠給顯了出來,一根一根輪廓分明,很是恐怖……
「媽的!快上啊……哎呦!」高爺朝著幾個陷入回憶的手下大喊一聲,卻不料自己脈門上的疼痛感再次攀升,疼的臉都抽搐了。
三個人如夢初醒,抬起腿就往前沖了過去,不過看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些「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意味。
許淵齊依舊扣緊手指,將大漢粗大的身軀轉了個向,把他的手臂別在身後,朝向三人。
三人一見高爺痛苦之色,渾身都是一個冷戰,但也不敢停下,各自找了個機會就沖了上去。
最前頭的一人「哇呀」叫著,一個拳頭首先襲來。許淵齊飛起一腳,正踢來人腋下。來人悶哼一聲震出去數步,後背直接撞上了幾丈外的一根木柱子,發出清脆的一聲踫撞聲。那人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怎麼舉,都只看見一只手扒到了柱子上,另一只怎麼也感覺不到了,往下一看才發現手臂已然月兌了臼。
剩下兩人冷汗直冒,睜著大到幾乎要掉出眼眶子的眼楮示意一下。一人揚起掌刀,嗚呀喊著劈向許淵齊的百會,後一人一計「橫掃千軍」攻之下盤。
許淵齊嘴角勾笑,心想這種陣法也太菜了吧……且不說自己學了十一年的陣法,就算是十一年前啥也不會,自己也不會弄出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
許淵齊一側身,同時拉起大漢的如蟒蛇般的手臂往上一抬,就用這條胳膊當下了來人的掌刀。听得一聲慘叫,許淵齊氣定神閑的飛身揚腿,正中後者腦袋,可憐那後者的「橫掃千軍」剛剛掃出去一半,就直接擦著地板飛了出去。他沒掃著千軍,好歹也是掃了地了……
許淵齊飄然落地,有些殘破的衣袂隨之緩緩落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全無半點疏漏,俊臉上更無半點清晰的神采,就像是剛剛處理了一見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無怒氣也無驕傲之氣,當真宛若神人!
他總是氣定神閑,小客棧里卻到處都是喊疼的人。那高爺也依舊被扣著脈門,終于明白許淵齊為何要讓自己轉過身子面向自己的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被這麼輕松簡單的在自己面前處理掉了,哪里還敢有什麼反抗。高爺也終于求著「饒命」,一張毛臉已經刷白沒有血色。
許淵齊面不改色,心里卻早已經有千般思量。他也本無心害他性命,更何況又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許淵齊還是懂的,于是便松開高爺,轉而把手背在身後。
大漢甩著早已麻木的手臂,不可思議地看著一道清晰的紫紅印子,瞪了一下那個起掌刀的嘍,這才起身,不過此時他身邊的地板上已經是一圈水漬!高爺咕咚眼口唾沫,連連倒退好幾步,看著許淵齊如同看鬼一般,連這里的手下也沒怎麼理,這就連滾帶爬的竄出了街巷。
「呵呵,對付幾個嘍居然還要這麼久……要是你一開始出掌,幾個人不早成了一灘肉泥?還用這麼浪費時間,年輕人……嘖嘖,再怎麼厲害也是不行的哦!」那中年邋遢男子在一旁嗑著瓜子,不時飛來個氣死人的眼神悠閑地看著許淵齊。
可人家許淵齊連眉頭都沒皺半下,直接把他當成空氣忽略了,轉身俯子去扶那蜷縮著身子的姑娘,輕聲說著︰「姑娘,你沒事吧。」
姑娘搖著頭,偷偷瞄了一眼許淵齊,臉上霎時就是一片緋紅,嬌聲說道︰「沒,沒事……多謝大俠相救了……不知,不知公子大名,小女子……小女子也好日後圖報!」
「不必了。」許淵齊情商無限接近于,女子的拋媚眼都快把自己的眼楮拋瞎了,這位愣是沒感覺,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也不算是沒感覺,他也在心里嘀咕了一會兒︰這女的真是奇怪,我救了她她居然還朝著我翻白眼……這年頭好人難道這麼難當?
「噗!」中年男子噴出一口茶水,捂著嘴彎下腰不住的咳嗽著,小客棧里人早就跑光了,他這幾聲咳嗽居然造成了不小的回音。
女子不依,微微把自己的小腦袋往他的懷里一鑽,俏鼻輕輕一嗅,滿目陶醉羞赧,又伸出削蔥根一般修長的手指觸著他的胸膛,在上面細細畫著圈兒︰「好哥哥,你就告訴人家嘛……
看著這絕色尤物,許淵齊眉頭一皺,目光中冷冷散發著警惕。他注意到的是這女子身上無一不是農家衣服,甚至比起許淵齊的這身都還略有不如,可是這手指卻是異常的白皙,連點兒繭都沒有……
女子撫著他的懷,原本想再拋一個媚眼兒,想著或許這個小伙子就歸自己了……可一抬頭卻猛然看見從許淵齊眼中透出的寒光。女子渾身打個冷戰,平生第一次,她感覺自己無意之中已經招惹了某個不該招惹的龐然大物,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經在無限接近瀕死的危險!
想到這里女子星眸再也沒有了嫵媚,反而是無限的驚恐。一個明顯只有弱冠之年的少年,還距離她如此之近,更何況這個少年還剛剛出手救過她。常理來說,這樣的人怎麼會傷她呢!她反問自己為何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威脅感,她也不清楚,但是就是感覺到了就是感覺到了,還無以復加……回憶他出手之時,招招精湛,即使他半點不會內功,恐怕世上也能排上名號!更何況好像適才那人還調笑他為何不出掌……女子不敢再等待了,旋即手肘處透過衣裳射出一根銀晃晃的飛針。
許淵齊眸色一暗,心道果然不是什麼好鳥,恨自己瞎了哪只眼還去救她!他越想越來氣,干脆毫無顧忌的朝著女子後心打過一掌,對于那根要命的銀針卻只是側身閃躲,任憑銀針劃過肩頭,刺破了衣裳,滲出黑血來。
那女子原本已經起身開跑,不想許淵齊竟然真的拼著命也想要留下自己。她忽的後心一陣疼痛,旋即嬌呼一聲,跪倒了地上。這淵齊的這一掌雖然太過倉促,發出的力道不過十之一二,又不是很準,但也依舊足夠那女子不能起身。
可人的求生意識總是很可怕的,女子竟然顫巍巍的又站起來了,還拔腿就要跑!
許淵齊捂著肩頭,倏爾抬手,內力依舊蓄于掌中即刻可發,可是他卻突然停住了。因為他猛的想到,自己這一掌的確能留下她,不過留下的也一定是一具尸體。她不過是有些可疑,甚至還是在剛才事件中的受害者,僅憑著怪異的舉動,當真是要取她性命嗎?
正當他思索之際,那女子已經逃到了門口。
她運氣好也不好,好的是她遇見的是許淵齊,壞的卻是許淵齊身後還有個邋遢的中年漢!
邋遢男子暗呼「不好」,隨即憑空出掌。他手疾眼快,掌法比許淵齊狠辣的多,這一下正打在那女子後心。女子「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抬起的一條腿再也落不下去。此時她後背已經是血肉模糊,儼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見得手,邋遢男人顧不得查看,幾丈距離只邁了一步就到了許淵齊身邊,眼楮里滿是擔憂和怒意。
許淵齊卻只是看著女子的尸身出神。
沒等許淵齊徹底反應過來,他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男子定楮一瞧,那傷口烏紫腫起了老高,還緩緩的流出了黑血。
「小小年紀學著英雄救美,這回嘗著甜頭了吧!女乃女乃滴,都這樣了還不殺了這小娘皮,你當真看上這個****了!」男子憤怒的有些異常,朝著許淵齊就是一頓臭罵。
挨了罵的許淵齊很是郁悶,受多大的傷我還不清楚嗎?咱也是學過醫的行麼,這點傷對于他來說充其量就是被馬蜂蟄了一下,調息一會兒就沒事了,要不是您在這礙手礙腳的我恐怕早好了。再說了您老緊張啥呀,剛才不還是冷嘲熱諷的嗎……
「臭小子是不是在罵我呢!」邋遢男子看著許淵齊撇著嘴,眼楮直接就立了起來,毫不客氣的在他的頭上狠狠一個爆栗,「跟老子走,死別死在我眼前,今天踫到你算老子倒霉了!」可是語氣里怎麼听都感覺有點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