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是一記險招,你縱然是牢牢控制住了別人的武器,可是別人也同樣看的你死死的!
此刻,屋舍內一改方才的風起雲涌,霎時便如死一般安靜。M原來的木桌早已不見蹤跡,只能看見被掀起的木屑恍若雪花片一樣翩翩飛揚,卻沒有半點能安然著地,都像是著了魔似的飄在空中相互踫撞著,游走著。
此時無聲勝有聲,真氣在源源不斷地從兩個少年手中傾瀉而出。兩個人如亙古長存的石雕,巋然不動,唯有銳利的眼神相互打量著對方,眼神里卻都是驚嘆。
棋逢對手,此人可為摯友,可為陌路,萬不可為敵!
兩人具是如是思量著。
一個眼神交換,兩個人嘴角下都露出了一絲笑意。既然不能為敵,咱這麼較勁又是為了什麼呢?
仍舊是寂靜如春日滿月的夜色,紛紛揚揚的木屑如落葉歸根般簌簌飄落。
一個抖落,剛才還堅硬無比的長鞭就這麼被許淵齊給抖了下去。少門主也掛上了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抽手把長鞭收了回來,纏到了腰間。
「小子,能跟本公子打成這樣,算你有種。說吧,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于子逍雖然紈褲一個,但是朋友還是交得起的!」白衣少年拍著胸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說是紈褲還真一點兒都挑不出不對頭的地方來。
許淵齊想了想,暗影門的詭異事情還沒有解決,何必再惹上一個少門主。更何況這個所謂的快活門一定不是平凡武學門派,單看著百年亂世府衙即可見一斑,定是一個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一個暗影門就夠讓他頭疼的了,要是在交雜上另一方勢力,那就是沒事找事了。
他想的半分不差,這少年口里輕飄飄說書來的暗影門,的確是個天老大他老二的龐然大物。
考慮到這里,許淵齊也只能對這個挺順眼的朋友說聲抱歉了。
「在下無名之輩,不敢與公子高攀。萍水相逢,緣若虛無,就此別過!」說罷轉身就要走。
于子逍沉著臉,任憑他邁著步子就要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二人就要這樣失之交臂了。
「鼠輩何人!竟敢來我快活門撒野,看俺韓忠不要了你的狗命,哇呀呀呀……」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粗獷暴怒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跺地聲音。不過一個呼吸,于子逍的背後就出現了一個黑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那大漢一身金邊發亮的鎧甲歪歪斜斜,還有不少地方露出暗黃色的里衣,頭上還盤著一個亂糟糟的英雄髻,連帽子也沒帶,可以看出來他出來的到底是有多麼匆忙了
這位叫韓忠的漢子還呼哧喘著粗氣,一個大步上前跪在了于子逍的面前,黑豆包一般的拳頭舉得高過了腦袋,低著頭大吼著︰「屬下韓忠來遲,還請少門主恕罪!屬下一定將此鼠輩擒拿,交給少門主發落!少門主若無吩咐,屬下這就去了!」
于子逍和許淵齊同時大汗!
太丟人了!于子逍扶額,頭上三根黑線清晰可見。眼楮看著跪在面前這個大猩猩,于子逍竭力控制著自己想要踢飛他的沖動。
吩咐?你看看他說的是人話嗎?這知道的是你在救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他媽是個奸細呢!等你這一大坨說完了,我再回一句「嗯,沒什麼交代了,韓叔叔不必自責,您還是來得很及時的,其實您不來也沒關系,韓叔叔勞苦功高,子逍也感激不盡……您快去抓賊去吧,注意別閃了腰啊……」
女乃女乃滴,等他媽的說完了,人家還在這里等著老子就是你生的!
額……不過許淵齊貌似還真的在這等著。
于子逍臉全黑了……
其實韓忠也算是不錯的了,人家韓侍衛剛剛還抱著老婆睡得正想呢,就听得轟的一聲爆炸,驚得他直接就給蹦起來了。他老婆還罵他一驚一乍的,原因就是于少門主房里,咳咳……有點大動靜那是經常的事情。
可是韓忠死活就是睡不著了,怎麼地也要過來看一看。要不是他老婆摁著攔著,估計這會子連褲子都不知道能提到那里。結果一到這里,居然還遭受到了主子跟毛賊的雙重鄙視,不知道這算不是世態炎涼捏?
「算了算了……」被雷到極致的于子逍徹底對這個極品侍衛叔叔無語了,干脆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去吧去吧……」趕緊走吧,別在這里給我丟人了……
哪知韓忠卻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滴咧著大嘴大吼道︰「屬下定不負少門主期望!」
于子逍和許淵齊又是很默契的同時一愣,期望?什麼期望……
接著,韓忠魁梧的身軀直接如城牆一般挺立在許淵齊的面前,一雙白多黑少眼球和黑的嚇人的臉皮在對比度簡直高到了極點,更滲人的是,這貨還咧開嘴顯示出一幅穩操勝券的樣子,朝著許淵齊一步拖一步,摩拳擦掌地的走過來。
于子逍眯著眼楮看著這倆人,腦子里立刻就浮現出某個經典場面︰一個絡腮胡子的土匪慢慢逼近一個漂亮小姑娘,嘴上還淌著哈喇子,一幅色眯眯的樣子說道︰「你喊啊,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你的……」
也就是在這時,無巧不巧的,韓忠似乎也覺得光擺姿勢不太有什麼威懾力,眼前這個少年根本就沒有害怕的意思,應該加點語言陪襯了。于是乎,韓侍衛大口一張,凶相畢露︰「小子,你還是乖乖就範吧,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滴……」
「噗!」正在無限YY的于少門主直接噴出幾十兩血,差點不省人事。
「哇呀呀呀呀呀!小子看劍!」韓忠掄圓了胳膊從腰間抽出一把寶劍,連個招式的雛形都沒有,徑直就沖了上去。
真是傻人有傻福,這看似連招式都算不是的一「招」,居然還真把許淵齊給弄得暈了。許淵齊睜大了眼楮犯傻︰這是啥東西,可怎麼拆招,用掌法?人家都沒用內力,算不是太以大欺小了……要不用劍?絕對不行,這也太侮辱「劍」這個字兒了吧……
就在許淵齊猶豫之間,韓忠一把大劍已經揮了過來。好在許淵齊反應夠快,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那口足足有長板凳那麼大的劍就直直擦著他的前襟滑了過去,「吭」的一身砸到了地上,居然把石砌的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劍有這麼使的嗎?!
一向視劍如命的許淵齊看著那把劍幾乎整個鑽進了地面,心里疼的揪揪的,什麼好劍到了這人手里不出半個月也得變成 面杖!
許淵齊頓時正義感爆棚,瞅著這只大猩猩越來越不順眼。韓忠一擊不中,正撅著**準備把劍拔出來呢,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腰上一陣疼,然後耳邊就是呼呼的風聲?
「砰」的一聲,韓忠碩大的身軀在劃過了一個完美至極的拋物線後終于完美落地,好在韓忠也是侍衛出身,又被于子逍稱為「叔叔」,實在也是有點本事的。就在他剛剛落地之時,就反射性的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速度絕對不會比許淵齊慢。只不過,許淵齊站起來的時候往往是清醒的,韓忠站起來還是迷糊的。
甩了腦袋好幾下,韓忠這才覺得眼前幾個小人兒終于變成了一個了。許淵齊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只要自己不在出手,有點兒理智的人應該都能瞧得出來自己是真的不想打了。難道真的會有毛賊闖進別人家里,跟人家主人大眼瞪小眼瞅了這麼久,又當著主人的面兒,傻傻跟一個暈乎的侍衛對峙嗎?
哼哼,可惜韓忠就是個沒什麼理智的家伙,這種人一旦瘋起來,理智這種東西八輩子前他就不知道叫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