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忠明顯有些怒不可遏,他家少門主還在那里看著呢!于是韓侍衛惡向膽邊生,掄起已經有些坑坑窪窪的大劍,朝著許淵齊的肩膀就給砍了過去,這一擊除了因為體力不支,變成兩只手拿劍之外,居然跟剛才那一下子完全沒有什麼分別!
許淵齊實在郁悶之極,剛下山就是一件摞上一件的離奇事情。只見許淵齊抽出蒼玄劍,淒寒的劍光橫放在胸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豪邁氣勢。
韓忠心中也有些駭然,怎麼這小子氣勢突然間就跟剛才不一樣了呢?但是韓忠就是膽子大,什麼都要就是不要命,一把大劍居然連改都沒改,還是沖著許淵齊肩膀砸了下去!
「 」的一聲脆響,傳來韓忠「咦」的一聲。剛才還是勢不可擋的砸地一招,居然就很是突兀的停到了半空中,怎麼也砸不下去了。
韓忠下意識的抬頭一望,我滴個乖乖,板凳粗的大劍居然很詭異的穿透了許淵齊的蒼玄劍,從蒼玄劍的內鋒鑽了過去,已經是半分不能移動。韓忠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因為他明顯看到緊貼著自己大劍的不是碎裂的鐵屑,而是如頭發絲一般烏黑冰冷的劍鋒!
一邊,親眼目睹許淵齊出劍招式的于子逍也不敢再裝死了,一雙眸子里滿是震驚和期待!
許淵齊運氣于劍,蒼玄劍修長的劍身微微側了一遍。隨即,兩把劍交錯的地方傳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就像是一頭凶猛的野獸在啃咬著獵物的骨頭!接著,許淵齊手腕一轉,一聲脆生生的「 」,半尺長又粗又寬的寶劍如墜落的流星,從半空中應聲跌落了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斷掉的劍尖發出淒楚的嗚咽聲音,如斷了線的風箏被劍氣甩向半空,殘余的寒光劃破喧囂,劍尖斜斜的插入地面,再不叫當年勇。
韓忠平生第一次嚇傻了,一雙牛眼盯著自己的大劍。那劍柄還老老實實的待在他的手心里,可是上半身卻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段斜斜發亮的端口無奈的朝著天。
劍怎麼會斷呢?劍怎麼會斷呢?!
許淵齊沒心思理會他僵在那里的碩大身軀,手上兀自挽一個劍花,蒼玄劍乖巧的背在了身後。
「啪啪啪啪啪」門外響起了一連串拍掌的聲音,一個外貌邋遢的男子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從屋頂上飄然落下。
許淵齊和許淵齊同時往外看去,竟然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陸伯伯?!」
兩人再一次驚呆了,對視一眼,均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兩人又默契十足的朝著陸更名那張樂呵呵的毛臉上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怪不得這少年能這麼輕易的發現許淵齊的藏身之處,這下可全明白了。
感情我來這里,等人(抓人)是給你演戲來的啊!
陸更名明顯感覺到兩小眼神里那股殺氣,號稱「逍遙一劍」的某伯伯也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雞皮疙瘩一層又一層……別看兩個小混蛋年紀小,這脾氣都不太……太好哈,呵呵呵。
「看什麼看!」雖然心里挺打怵的,但是人家陸更名畢竟也是個高手,立刻就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老子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倆臭小子不都吵著嚷著要歷練嗎?!陸伯伯我費盡心思給你們找了這麼個機會讓你們互相切磋,你們還有理了?還瞪還瞪!于子逍,你敢說過你沒說過這里的人都被你打膩了,死纏著我給你找個抗打的?」
于子逍撇嘴,轉頭。
「還有你,剛下山屁都不懂,找個人陪你過過招不好哇?還有,你老是帶著個面巾干嘛?沒听出來都是自己人啊……趕緊摘下來,也不嫌悶的慌!」
許淵齊搖搖頭,只好摘下面巾,朝著于子逍抱拳道︰「在下許淵齊,適才得罪少門主,還請見諒。」
于子逍打量了他一下,很大氣的一揮手︰「沒關系,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不過……許兄剛才使得是什麼招數,實在是詭譎至極。」
許淵齊道︰「這套劍法名為‘折龍訣’,以快和精準見稱,整套劍法都專為折劍所創。不過……內種玄機卻是師門不傳之謎,恕淵齊不能相告了。」
于子逍模模鼻子苦笑了幾聲,別說你告訴我法門,就算是你肯告訴我,本公子也堅決不會學。古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一出手就把人家的劍給折了,跟把人家後路給斷的死死的有什麼區別,人家不找你拼命才怪呢!
于子逍一門少主,自然不比普通武者,自然對世故人脈更為看中。
「哈哈哈……」陸更名大笑了幾聲,「江湖兒女,生死刀尖上見分曉,什麼玄機不玄機的都是狗屁!哈哈,重要的是你們哥倆是不打不相識,你們也別一個‘少門主’、‘許兄’啥的叫了,干脆都叫‘子逍’‘淵齊’多好……誒?!要不今天你們陸老伯我就做個見證,你們倆,馬上給我認干兄弟!」
陸更名帶著命令似的話一出口,許淵齊和于子逍直接又是一陣兒大眼瞪小眼。
「啥?!」
陸更名一樂︰「你看你看,這麼默契,一看就是同生共死的主兒。別婆婆媽媽的了,江湖人拜兄弟順眼就行,管那麼多干嘛?老子拜的兄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這人脈疊人脈的,幫手交幫手的,多好的事兒啊!」
這一句話一出口,許淵齊和于子逍頓時心領神會的「哦」了一聲。這下全明白了,陸更名這很明顯是要給根本沒什麼人際關系可言的許淵齊找人脈,給單有人脈卻沒朋友的于子逍找幫手來的。
許淵齊笑了笑︰「陸伯伯高瞻遠矚,實在是令淵齊感激涕……不過結拜實在是太過倉促。更何況,同生共死的未必就只有兄弟。若是子逍兄長不棄,淵齊願為生死至交。」
于子逍嘴角一揚,對許淵齊也頗為感激。他自然曉得許淵齊是在為他著想。作為許淵齊一介白身來說,他跟誰結拜真的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不會有任何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甚至在某些方面,能跟于子逍結拜是一件大好事。但是于子逍就不同了,作為一門少主,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武林激起一層波浪,更何況迄今為止兩人也只是過了幾招而已,實在達不到交心的地步。許淵齊願意放棄潛在的靠山,成全于子逍的不容易,意圖誠意也算是足夠了。
「那就委屈淵齊賢弟了!」于子逍回禮笑了笑,許淵齊話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可是很樂意跟許淵齊一起先把陸更名打發打法了。況且,現在于子逍對許淵齊的印象正是優良一檔,覺得跟這小子當個什麼至交,似乎真的是件穩賺不賠的事情。雖然他從來都不相信什麼狗屁生死至交的存在。
「這……也行!」陸更名表示很滿意了,「淵齊你反正也沒地方去,以後就住在這里怎麼樣,以後你們兩個人便可互相切磋,想必各自都是獲益匪淺。」
兩人相視一笑,算是答應了。
于子逍下令找一個干淨客房,並親自送許淵齊前往。
二人走後,陸更名高唱凱歌,舉步就要往外走,卻忽然听到一個虛弱的聲音在「哎呦哎呦」喊著。
陸更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去了一半,黑著臉轉過去頭去,卻看見一個魁梧若黑猩猩一半的大漢正在牆角下捂著腰喊著,臉上居然已經是大汗淋灕了。
要說韓忠其實也夠倒霉的,這麼大的塊頭,被許淵齊一腳給踢成了空中飛人,想想那得多疼啊。許淵齊原本就是打定注意讓他站不起來的,可是他偏偏神經大條又站起來了,還又****大劍去打人家,不僅是賠了自己的寶貝寶劍,也勢必會加重傷勢。
韓侍衛早就開始疼了,可是卻半點不敢發生,更是愣愣看著許淵齊從一個毛賊直接升級為自己主子的「生死至交」,韓忠驚得心肝兒都快跳出來了,腸子也悔得青了一大片。生活這東西……真真他麼的太玄幻了。于是乎,韓大侍衛只能忍著,直到兩人走了才敢喊出聲來。
「別嚎了!多大點兒事啊。」陸更名翻個白眼,直接選擇袖手旁觀。
韓忠堂堂七尺,不對怎麼也得有八尺半的男兒都快哭了︰「陸前輩,陸大俠,陸高人啊……這可是您教導小的打人不必重視招式,招式都是狗屁,能把人打殘了就是好招式的呀!怎麼小的現在真的被打殘了,您卻不管了呢?」
陸更名老臉一紅,好像是有真麼回事的哈……「那又怎麼樣!老子告訴你見到一般毛賊招式都是狗屁,見到淵齊能這麼想嗎,嗯?!老子帶來的人,他能是一般的毛賊嗎?真是氣煞老夫了!」
陸更名帶著紅紅的臉蛋兒直接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留下韓侍衛吹了一夜的冷風。毛賊?高手?傻傻分不清楚了。
剛才是哪位出神入化妙筆生花無與倫比超凡入聖的高人說的來著?生活……真真太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