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子矜先摘了面紗,所以摘了面紗後的行墨帶給眾人的震撼並不是很大。
可是,比起子矜的那份空靈的美,行墨給人的感覺就如他名字里所帶的那個「墨」字一樣,飄逸卻不失濃重。
亭子里這邊自是一番景象,可被子夏拖曳游走在眾人之間的攏月卻是煩惱不已。
子夏似是真的將行墨的拜托放在心上了,連接待那些來祝壽的人也是帶著攏月,一見攏月有想偷溜的念頭便將她介紹給面前的人。
弄得攏月只能不斷地「久仰久仰」和「幸會幸會」還有「失敬失敬」,誰知道眼前的一個個人,卻是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
看著攏月有點狼狽的樣子,子夏有點幸災樂禍。
略過攏月一直源源不斷投來的噴火目光,子夏勾起嘴角,順勢便拉住了攏月的手臂,扯到跟前,對著一個一身金銀首飾的女人便是一個抱拳,笑眯眯地道︰「金掌櫃,這位是攏月居的雲掌櫃。」
那金掌櫃看著攏月的臉,竟然就這樣流下了口水,還吸溜著又吸了回去,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躬身︰「久仰大名,雲掌櫃。」
攏月心里自是厭惡道不行,但是這里並不是自己的地盤,便扯出一個笑容,回一句︰「幸會,金掌櫃。」
轉身,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擰了一下子夏的大腿。
「啊!……」子夏慘叫,嚇愣了一個想要上前來打招呼的人。子夏反應倒是快,伸手便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道︰「元老板,真是幸會!」側過頭,賞了攏月一個惡狠狠地眼光。
攏月總算扳回一成,得意地朝著子夏扮了一個鬼臉。
「見過雲姑娘!」脆生生的話語在背後響起,攏月意識到喊的是她,轉過身也沒抬頭便施禮說了一句「失敬」。
那人噗嗤一笑,卻道︰「雲姑娘就是拿著個頭頂與人打招呼的麼?」
攏月無奈,抬起頭看向來人,卻發現眼前站著的是一位著藍衫的公子,正笑語嫣然地看著自己。
這張臉,怎麼有點熟悉?
「雲姑娘莫不是記不得奴家了?」小公子微嗔的口氣讓攏月微微一愣,卻是想不起一點關于眼前這人的點滴。
那小公子也不繼續追問,一個側身,便挽住了攏月的手臂,道︰「那奴家就幫雲姑娘好好回憶一番吧!」語畢,便小鳥依人地偎進了攏月的懷里,還微微地蹭了蹭。
攏月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便想掙月兌出來,可是卻怎麼也無法掙月兌,往一邊退了退,那人卻似一灘爛泥一樣,順著就這樣依得更緊。
「公子,還請自重!」攏月漲紅了臉,卻是再嚴肅不過地說著。
「誰叫雲姑娘忘了咱家呢?」那小公子不依不饒,更是將一只手環上了攏月的腰,輕輕地捏了捏。
攏月「啊」一聲輕喚,卻見那公子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可是聲音卻是再妖媚不過︰「雲姑娘叫得真是**呢……」
「你放開我!」攏月知道眼前這人定是不簡單,但是望著那張有點熟悉的臉,卻還是什麼都記不起。
「你做什麼?」攏月只覺腰間一緊,自己便被護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驚魂未定的攏月抬頭便看見行墨那帶著怒色的臉,本來緊繃的神經頓時松了不少,再看向那個公子,卻見他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行墨的一聲厲喝,自是引來不少人的觀望。
子夏也從人群中走出來,看見行墨那蓄勢待發的樣子,心道︰不好。
「今天是祖母大壽,還請兩位給個薄面!」子夏站出來,急急地說。
那小公子微微一笑,眯起的眼楮似極了一只狐狸,檀口一開,卻是無比委屈︰「艾公子,奴家只是想跟雲姑娘敘敘舊嘛,怎麼值得你這番動刀動槍的啊?」說完,便盯著行墨握在手中的‘行水’,眼里閃過一絲貪婪。
「你是印公子。」行墨的微眯著眼楮,語氣再肯定不過。
那公子拂了拂衣袖,笑道︰「還是艾公子好記性!」
「什麼印公子?」攏月在行墨懷里悶悶地問。
行墨低頭,卻是柔和了不少,說︰「就是開張宴那天的印冼印公子。」
攏月在腦中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但是記憶里的那個「印公子」明明不是這般的啊?
「雲姑娘記不起奴家,奴家的心好疼的說!」看著攏月設想自己的疑惑目光,印冼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似是真的有那樣的心疼。
行墨不悅地皺眉,手里的「行水」握得更緊——眼前這人分明就是有意接近攏月的,看那媚眼迷行的樣子,到底是有什麼企圖。
「印公子,今天我們都是來子家祝壽的,還望公子莫再壞了這喜氣。」攏月離了行墨的懷抱,站直了身,望向印冼的站著的地方,話里是不容反駁的語氣。
印冼微微一噎,回過神來卻是盈盈一禮,道︰「失禮了,雲姑娘。」抬頭,卻不見之前的那股妖媚之氣,端是以為大家公子,也不再多做糾纏,轉身便向著擁擠的人群中走去,竟連一個眼神都沒再多留。
看著這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的人,行墨與攏月皆是一陣迷茫,但是心里卻也知,怕是惹上事兒了。
事情只是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範圍發生,還不至于整個花園的人都因此受到影響。在子夏笑著跟周圍的一小撥人賠著禮後,這事也像沒發生過一樣,花園又恢復了熱鬧。
子夏因為還要招呼客人,向攏月使了個眼神後便離開了,剩下了行墨和攏月兩人在原地。
「那人……」攏月開口,卻看見行墨皺著眉頭,知他擔心了,便轉了個話題,問︰「行墨,你的面紗呢?」
行墨這也才省起,剛才摘了面紗在亭子里與那些小公子們坐著,看到園中這番景象便想也沒想就用輕功來到攏月身邊,哪顧得了什麼面紗啊?
「剛才在亭子中便摘了的……」行墨收好「行水」,不以為然地說。
攏月倒是在身上拿出了一塊絲絹,又稍微弄了弄,邊說邊幫行墨戴上︰「這個稍微有點不大穩固,先將就著吧!要不然那些女人看見你,不知道有什麼歪心思呢!」
行墨紅了臉,微蹲著任由攏月在他面上鼓搗著。
「行了,你還是去男眷那邊吧,那邊安全點!」攏月含笑看著行墨,似是很滿意自己的勞作。
行墨想了想,卻是搖搖頭,道︰「我還是在你身邊吧,看不到你在那也不安心。」
攏月沉吟,卻是應下了。
因為攏月身邊帶著行墨,很多人即使好奇,也顧著禮儀沒有過來叨擾攏月。
攏月和行墨尋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靜靜地等著壽宴開場。
「多謝大家今天這麼捧場,來這里給我這個老婆子祝壽啊!」一個身著紅袍的矍鑠老人在子矜的攙扶下,穿過厚厚的人群,來到了花園中間的那張巨大的桌子前。
「祝子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底下是整齊劃一的和聲,有些震耳。
攏月應聲合著,面前的桌子也落滿了人,再環視一下四周,沒了到處寒暄的人,每個人都入了座,似等著那子老太君發話。
「謝謝大家了!老婆子今天高興,大家也不要拘束,盡情吃喝!」子老太君對著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待子老太君落了座,便有一眾小廝端著各色菜肴魚貫而入,不時,桌上便擺滿了各種不同的菜式。
不出意料,「家業興旺」,「同心同德」,「如意美滿」三道菜也在其中。
攏月伸筷一試,卻發現不似自己之前在那邊世界做的好吃,似是缺了一些什麼。
「這便是那三道菜?」行墨壓低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見攏月點頭,行墨這才伸筷夾了一點嘗試——沒什麼出彩。行墨在心里這樣下了結論。
「雲你做出來的也是這樣的味道?」行墨放下了筷子。
攏月不由得好笑。
自己似乎將這個人的嘴都給養叼了。
搖搖頭,攏月說︰「這里面好似缺了些什麼,不似我之前吃過的。」
「那雲回去再做過?」行墨笑問。
「倒是把你的嘴給養叼了吶,這個時間回去,生了火也要凌晨才能煮出一道來!」攏月無奈答道。
「也不是一回去便做,得了空閑再做吧。」
「恩!回去再給你做!」
……
兩人因著眼前這些菜肴都是吃過的,便也只是草草地吃了幾口便沒有了胃口,之後便聊起了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