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攏月進到杳音林後的一個月,豐細遷忽地出現在了艾莊之中。
按說,這麼個人物到艾莊來,怎麼說也該是好好款待。但是據艾莊里的人說,豐細遷只是和艾老當家還有艾曄虹在浮雲樓的書房里呆了一個下午後便匆匆離開了。
之後艾老當家派去杳音林駐守的人整整多了一倍,而且也下了重金去聘請一些人進去杳音林尋人。
但是,一切就如石沉大海一樣。
進去的人沒再出來過,攏月和行墨也沒有一點的消息。
而身在杳音林的攏月即使知道了外界的情況,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她現在,連自救都成問題。
攏月原本以為,要是走錯了,倒回去走就行。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個方法在有些陣行得通,但有些陣卻完全沒用。所以攏月最終還是偏離了方向。
還好,同樣是一個月,攏月卻是在這天有了意外的收獲。
那是在立峭壁上的一座青瓦房子。
之前攏月在杳音林外的時候,便有遠遠地看過杳音林。杳音林說是一個林子,但是這個林子的東邊是依著山的,在看到那個峭壁的時候,攏月就知道自己的方向已經是錯的有些離譜了。
原本是要走北邊的,卻落到了東邊。
但是峭壁上的那座青瓦房,還是讓攏月覺得即使走錯了也算是有收獲的了。
還好青瓦房不高,所以攏月很輕易地便攀了上去。
走近了瞧,攏月才發現這青瓦房不若在底下看起來那般,倒是很恢弘。
雖說青瓦看起來很是古樸,但是眼前這麼一幢建築在攏月面前時,攏月就是覺得很是恢弘。
青瓦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那被蟲蛀得有些破爛的木門也只能堪堪掩住一點風雨。
攏月推了門進去,卻見到滿院都是一人高的雜草。腳下的青石板磚路道也被掩得差不多,看那密密麻麻的雜草,也知道這屋子估計有好長時間都沒人進來過了。
沿著腳下的青石板路道,攏月清了那些擋住路道的雜草,一步步地進到這個屋子。
待到攏月眼前再無雜草時,一座清雅的竹屋便在自己十步之遙的地方孑然獨立。
為什麼說是孑然獨立呢?
按理來說,雜草這種生物,是不選地的,能長則長,毫無顧忌。但是就是攏月眼前這個竹屋,半徑十步之內卻是寸草不生,皆是一望就能看到盡頭的黃土地。
宛若沙漠與綠洲,黃綠各據一地。
略過那片黃土地,看向那竹屋,也是奇怪得很。
竹子像是漆了什麼,依舊是那般青翠,仿佛新砍下的一般。
攏月直覺這黃土地和竹屋都是摻了什麼藥物的。
隨手折了一截雜草,往那黃土地一丟——那截雜草在觸到那黃土地是便「嗤」一聲地自燃了起來,黑色的灰燼落入黃土地後竟是連渣子都看不見。
這景象著實嚇了攏月一跳。
為了再試驗是否這黃土地只是針對生命體,攏月撕了包袱的一角,丟了過去。
同樣的景象再次出現,唯一區別便是那塊布比那截草燃得更久些。
要怎麼過去呢?攏月想著。
看著自己身上和周邊︰一把剪刀,一把小刀,一個打火機,一塊布,還有之前用來綁臘肉的幾條細麻繩,再有就是身邊這堆雜草。
其實攏月除了過去,還有一個離去的選項的。
但是此時的攏月完全沒去想過這個,只是糾結著眼下的這片黃土地跨越問題。
忽然,攏月一動,用刀割了一把雜草,隨意束成一捆,又丟進了那黃土地中。
這次燃起的雜草落了一個時間差,不多,只有半秒。
但這半秒的時間差,也足夠給攏月一個完善的方法了。
攏月立時行動起來,將身邊的雜草割了一把又一把,鋪將起來,用腳度了度,又捆成一個個厚厚的長方形,整整二十個。
待做完,已是日薄西山,昏黃的夕陽將攏月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越過黃土地,剛好落到竹屋子的門前。
將那二十塊雜草塊壘了起來,又將它們抱到懷中。攏月挎上包袱,便走到了雜草堆和黃土地的邊線處。
深呼一口氣,攏月拋出一塊雜草堆,與此同時,也踏上了一只腳,在雜草塊快要化完的時候,攏月又從懷中拋出一塊,踏上另一只腳,如此往復……
只用了十塊,攏月便安全地落到了竹屋子前的磚石上。
再回頭一看,黃土地依舊是一片純粹的土黃,連點綠色的雜質都沒有。
撫了撫心口那跳得有些過分的心髒,攏月長吁了一口氣。
抬眼望向了竹屋的門,卻听到有些吱吱呀呀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攏月拿出小刀,對著竹門一戳,沒想到,門輕易地就開了,小刀也完好無缺。
開了門的竹屋,里頭吱吱呀呀的聲音更是清晰,攏月探頭一望,卻感覺有東西輕飄飄地踫了踫自己的鼻尖,嚇得攏月往後一退……
這一退,半只腳便落在了黃土地上,頓時,便只剩半只鞋了。
還好攏月反應及時,將那半只鞋及時地抬腳趿拉起來,才保住了那白白的腳丫子和剩下的半只鞋。
有驚無險的狀況讓攏月望向竹屋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哀怨,再察看那點到鼻尖的東西,才知,那是一方素白紙箋,上頭寫著︰放心,竹屋里沒有外面的藥,可以進到里面來。
攏月頓時好一頓月復誹,但還是將懷里剩下的十塊雜草塊放到了腳邊的磚石上,單腳跳著進到了竹屋里,
進到竹屋,攏月想扶著門框放下那只有半只鞋的腳,但是她的手剛踫到門框,便有一張東西黏住了她的掌心,拿到面前一看,又是一張紙,寫著︰竹屋地板很安全,可以放心月兌鞋踩。
攏月頓時感覺心里毛得很。
如果說前一張紙箋是針對所有來到這里的人的一個說明,那這張就是縮小了來到這里的人的範圍了︰手會放到門框上,同時會有特殊的原因需要月兌掉鞋。
只有符合了這兩個條件,這紙箋才會發揮作用。
可,有那麼巧麼?攏月滿月復雖是滿月復狐疑,但是還是將疑惑放到了一邊。
借著背後的夕陽余暉攏月只能看清竹屋子靠門的一隅,其余的地方因著光線不足,看得並不是很清楚。
攏月趿拉著鞋,往里走進去,在門邊的櫃子上看到了一個燭台,上面有一截蠟燭,拿了打火機,便燃了起來。
蠟燭的光很微弱,堪堪地照到了蠟燭周圍不過三十厘米的範圍。
又是一張紙箋,這次是糊在了那截蠟燭外圍,轉了轉燭台,那字便湊成了句子︰可以月兌鞋的。往右走五步便有另一只蠟燭。
我偏不!攏月起了拗性子,仍舊趿拉這鞋,向右邊挪了五步。打開了打火機,一個一模一樣的燭台落入眼簾。
點亮了蠟燭,攏月卻沒看到另外的紙箋。
如果照著這個發展,在這只蠟燭上應該有另外一張紙箋的!
攏月撇撇嘴,將那燭台拿了起來,環著黑暗的屋子照了一圈……
還沒等攏月將屋子看個清楚,便感覺有東西落到了自己那半只**的腳的腳背上,攏月條件反射地一甩腳,卻將那半只鞋給甩到了黑暗之中,門也隨著那半只鞋落入黑暗而關了起來,就像觸到什麼機關一樣。
攏月頓時凜了起來,但還不至于驚慌。
再蹲來用手中的蠟燭照一下腳邊,卻看見白白的腳丫子邊躺著一張對折了兩次的紙箋,攏月無奈撿起拆開︰看吧,月兌了也沒事的。
看一下自己沒了鞋的那只腳,此時已經是完整地踩在了竹屋的地面上了。
攏月氣憤不已,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戲弄的****一樣,一行一動都月兌不了這竹屋主人的控制。最令人氣上加怖的是,那一張張紙箋已是落滿了灰塵,那微微起毛的觸感也可以看出這紙箋已放得有些年頭了。
有人能預測未來?
要是這句話在攏月還在那個世界听人說起,那攏月定會嗤之以鼻,但是現在,攏月心里那唯物主義的天平已微微傾斜。
再回想一下從進竹屋的那一刻發生的事情,一環扣一環,好似這竹屋主人知道自己的每一步動作一樣,很是恰到好處,分毫不差。
要是自己一開始便不是按著這路線來呢?
攏月稍稍思量了一下,便決定出了這竹屋先。
邁著一高一低的兩腳,攏月拿著燭台便向門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
可等攏月走到關緊的門那里,眼前的景象卻讓攏月直想罵娘,只見那門上拉壞的地方掛著一張紙箋,上面赫然寫著︰門是從外邊反鎖的,里面開不了。
我還不信了!
攏月抬起沒了鞋的腳,一腳便踹向了那門。
門自巋然不動,但是卻有一張紙因著攏月那一腳緩緩地從門上飄了下來,穩穩地落到了攏月面前。
攏月俯身拾起,只見上面寫著︰屋里有機關能開門,找到就可以出去。
我還就偏不照你的來!
攏月抬腳對著那門就是一通好踹,卻是再沒有紙箋出現。
這種平靜讓攏月原本煩躁不安的心稍稍穩了些,自言自語地呢喃了句︰「看你還能神奇到什麼程度!」又是幾腳,往門上招呼。
踹完也沒有什麼變化的門讓攏月稍稍地冷靜了下來,重新又想到了之前的想法。
既然出不去了,那就從進來之後的一個個步驟重新來過吧。
攏月記得,她進來之後是點了蠟燭的,那要是那時候她不去照那紙上所說的去點另外一蠟燭,那麼她又會是怎樣呢?
走到了櫃子旁邊,攏月毫不猶豫放下手中的那個燭台,換成第一個點燃的那個燭台。
一張對折的紙隨著被拿起的燭台,舒展開來,還是那清秀的字體︰信我吧,我不會害你的。按著我說的來,你會知道所有事情的。
攏月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只能翻翻白眼長吁了一口氣,將那燭台放回櫃子上,兩手一叉腰,對著虛空一聲呵斥︰「來吧!有什麼招盡管使出來,老娘統統給你接著!」
吼完的攏月頓覺舒爽不已,有種遇神殺神,遇佛滅佛的氣勢在胸中蓬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