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未歸聞言一怔,放下手里的東西,不可思議地抬頭道︰「晴……晴晴,你怎麼到這里了?」
路未歸幾步走過去,摟著路晴,吼道︰「你瞧瞧你現在想個什麼樣子?還像個大家閨秀麼?」
路晴看著路未歸,垂下一行淚,答非所問道︰「爹爹,你不知道,你已多久未歸家了麼?」
「晴晴,縱使這樣,你也不能胡鬧。這里是軍營啊……」路未歸眉頭緊蹙,摟著路晴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路晴,也對不起自己已故多年的妻子。
「軍營又如何?」路晴听他並沒有一絲愧疚的意思,憤怒地掙開他的手,退開幾步,「男子進得軍營,女子如何進不得!」說罷轉身跑出營帳,拋在身後的除了路未歸的身影,還有一聲聲路晴之前期盼著的「晴晴」。
那是「之前」,路未歸為了軍事不歸家的時候。
一晃眼,就到了正午,落宣傾、笑之和路晴在軍營里的膳堂里吃飯——說是膳堂,誠然也不過是離灶火較近的,幾張桌椅板凳。
落宣傾和笑之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去的,可是看到那樣的伙食,落宣傾還是倒吸一口氣,路晴微微皺眉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唯有笑之,看到那伙食就當即哭了︰什麼和什麼嘛,就兩個個白面饅頭和一碗不見幾粒米,只有幾片菜葉子的米湯?我在宮里當丫鬟的時候,三餐都有菜有肉的好麼?
落宣傾嘆了一口氣,說︰「行了蘇笑,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啊。」
「就是啊,況且明日,將軍還要親自點兵,若是沒吃飽,勁兒都試不出來。」路晴頗有些無奈的嚼著饅頭,「能是白面饅頭已經是不錯了,要是高粱、玉米、蕎麥饅頭,那才難以下咽呢。」
笑之听了,點點頭,勉強把米湯喝完了,又吃了大約一半的饅頭,實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嘿,把你們的饅頭給我,我看你們幾個,跟女人一樣瘦弱,細胳膊細腿的也吃不了!哈哈哈!」
她們回過頭去,竟然是一個身形魁梧,蓄有絡腮胡子的男子,眉目之間頗有幾分凶神惡煞的樣子。
其實笑之還剩了一整個饅頭,而落宣傾和路晴畢竟也是女子,飯量本就小,也吃不了多少,一人各剩了一個完整的饅頭。
笑之踟躕著,就想把剩下的饅頭給那個男子,卻被落宣傾攔下了。若是那人好好說,給他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那人言語之中帶著嘲諷的意味,如若給了,不就是自取其辱麼?
那男子見狀,又大聲嚷嚷︰「誒,那個小白臉,你什麼意思啊?你不給就算了,人家要給,你還不讓!」
「給是能給的,只不過你先前那句話,我怎麼听怎麼覺得不舒服。」落宣傾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面前的男子。
現場的人都放下手里的碗,目光都朝著這邊。
男子想了想,又大笑道︰「哈哈哈,你們本來就是細胳膊細腿的,我難道說錯了麼?!」
落宣傾眼里都快要噴火了。
「喲,怎麼?看著樣子,你是要和我在這兒比試比試?」
有幾個愛湊熱鬧的已經湊到了邊上,火上加油地鼓掌叫好。
笑之拽了拽落宣傾,示意她不要沖動,落宣傾則一步跨過長凳,話說得鏗鏘有力︰「願意奉陪!」
話音剛落那男子首當其沖揮了落宣傾一拳,落宣傾一俯身躲了過去,那人一個踉蹌,由此可見其中力道。落宣傾暗暗地感嘆,周圍的人卻看得津津有味。
趁著那人沒有反應過來,落宣傾飛出一腳就向著那人的天靈蓋踢過去,那人當即後退幾步。落宣傾頗有些得意洋洋。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人群皆四下潰散,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那大漢低頭,支支吾吾道︰「將、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