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傾王朝,蕭家可謂王朝第一大世家。
因為蕭家主母——也就是蕭靖雲的母親李秋心正是當朝皇後的親生妹妹,雖然李秋心早已過世,但一點兒也不影響蕭家在鳳傾王朝中的地位,甚至因蕭靖雲早年喪母,得到皇後憐憫體恤,對蕭家更是照顧有加。
而且蕭家的家主蕭正南經商有道,錢多的幾輩子都花不完,哪怕蕭家子弟再敗家,也不用怕坐吃山空。
所以,當蘇鈺面對滿房間的奇珍異寶、綾羅綢緞時,不得不感嘆老天爺還是待她不薄的。
雖然上輩子精神上折磨慘了她,但這輩子卻在物質上大大補償了她。
可惜,她對這些東西真的不感興趣。
「娘子,你看你看,這可是鳳凌山最高峰上采來的千年鳳羽草。」
在那堆晃瞎人眼的珍寶堆里,某人正捧著一個小紅盒子獻寶似地她身邊轉悠。
「娘子,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能美容養顏的聖藥嘛,現在我給你找來了,喏,這株鳳羽草剛好適合養顏呢,你立馬把它吃下去,肯定會比現在更美上一百倍。」
雖然她對自己的容貌向來不太在意,但見蕭靖雲如此不辭辛勞地熱情「推銷」著手里的奇珍,蘇鈺也只好勉為奇難地瞅了那小紅盒子一眼。
盒子是用一種紅色的古木制成的,紋理奇特清晰,是蘇鈺從未見過的材質,而在盒子的四周則瓖著各色珠寶,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然而,這麼一個昂貴的盒子里卻靜靜躺著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小草色澤碧綠,外形有幾分酷似鳳凰的尾巴,跟它的名稱倒是相符,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快,快吃。」蕭靖雲將手里的小盒子硬塞進了蘇鈺的手里,笑得眉眼彎彎,「娘子,你吃了肯定不會後悔的。」
面對著這個如孩子般的小丈夫,蘇鈺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際。
「你當我是牛還是羊?」竟讓她生吃這株什麼鳳羽草嗎?
蕭靖雲這才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腦袋,「啊,對呀,你看你看,都是我不好呢,早上拿到這鳳羽草一高興就只記得拿給你瞧了,也忘記要熬成燙。」
他連連道歉,然後拿著鳳羽草丟給了一直在一旁候著的玄墨。
「玄墨,快給少夫人炖湯。」
玄墨捧著手里的小紅盒,表情卻有些僵硬。
「少爺,你確定?」。
「當然確定。」蕭靖雲狠狠地瞪了玄墨一眼,「還不快去。」
「可是——」玄墨還在猶豫,「這鳳羽草不是應該給你——」
「嗦什麼!」蕭靖雲刻意唬下了臉,雖然那張孩子氣的臉龐並沒有什麼威懾力,但玄墨還是沉沉嘆了口氣。
「好吧,我這就去。」
玄墨心不甘情不願地捧著那小草退了出去。
蕭靖雲再度揚起了笑臉湊進蘇鈺,「娘子,你看看還想要什麼,只要你開心,我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會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那張笑臉實在太過誠摯,如同三月的春風,讓蘇鈺原本冰冷的心稍稍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暖意。
眼前這個少年她並不熟悉,但那笑容實在讓人無法抗拒。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要。」蘇鈺輕輕搖了搖頭。
蕭靖雲臉上的笑容瞬間黯淡了幾分,但蘇鈺緊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他瞬間亮了顏色。
「雖然我什麼都不想要,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這幾天為我做了這麼多。」
這幾天蕭靖雲確實為她做了不少事,想盡了辦法讓她開心。
她是真心地感激。
上一輩子,可從沒有人對她這樣好過。
「娘子。」蕭靖雲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蘇鈺的手,語音竟似帶著些許哽咽,「我——我從來沒听你說過這樣的話——我——我——」
望著面前那張激動而欣喜的臉龐,蘇鈺不由猜想,以前那個蘇鈺究竟是怎樣對待這個小丈夫的,剛才她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很平常的感激話而已。
突然,一道蠻力撞開了房門,打破了得來不易的溫馨。
「喂,蕭靖雲,你是不是又窩在里面了?」
從門外闖進來的,是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嬌俏少女,一身黃衫亮得晃眼,滿身珠翠,俗不可耐,白白糟蹋了那一副青春的容貌。
蕭靖雲劍眉輕擰,微垂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雖只是一閃即逝,卻被蘇鈺逮了個正著。
在那麼一瞬間,蘇鈺幾乎以為面前站著的,是另一個人,但那種感覺被緊接下來的無辜眼神給硬生生打破了。
「如夏,我只是、只是在照顧我家娘子啊!」蕭靖雲似有些委屈。
「沒用!」少女不屑的眼神直直落在蕭靖雲臉上,無情而冷漠,「你除了會粘著你這個娘子你還會干什麼?」
蕭靖雲垂著眼沒吱聲,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只是用眼角輕輕瞥了眼一旁沉默的蘇鈺。
而少女卻繼續氣焰囂張地咄咄逼人,「你听好了,出門可別說我是蕭如夏的哥哥,省得給我丟臉。」
竟是蕭靖雲的妹妹嗎?
蘇鈺不滿地微擰了下眉心。
此時,蕭靖雲竟只是乖乖「哦」了一聲,依舊沒有辯駁。
是究竟是哪門子的兄妹?
蘇鈺眉間再度緊擰。
「拿來。」蕭如夏見蕭靖雲還是跟平常一樣順從沒有反抗,驕橫地一伸手。
蕭靖雲眨眨眼,一臉迷茫,「拿什麼?」
蕭如夏俏臉一沉,指著蕭靖雲的鼻梁,「你別給我裝傻充愣,快點兒把鳳羽草交出來。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蕭靖雲兩手一攤,「我沒有呀。」
「沒有?」蕭如夏瞪圓了眼,「我剛才分明看見玄墨拿進來了。」
蕭靖雲依舊一臉的無辜樣,只是低聲嘟喃,「我現在手頭上是沒有鳳羽草嘛。」他說的可是實話嘛,他手上是沒有那株草呀。
蕭如夏不禁拔高了音調,「蕭靖雲,你別給你臉不要臉,我可沒有什麼耐性了。」
「吵夠沒有。」蘇鈺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如此氣勢洶洶地對待兄長,竟只是為了那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嗎?
她霍然起身,一步並作兩步快速走至蕭如夏面前,直勾勾盯著蕭如夏那張錯愕的臉龐,那一雙眼楮冰寒似刀。
「我不管你找什麼草,這里是我的房間,現在我要休息了,馬上給我滾出去。」
她本來心情就不好,這刁蠻丫頭還偏偏撞她槍口上,既然這麼喜歡當炮灰,好——她就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