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原來是梵卓族的人啊!」夏陌淺仔細看了看顧旌,一臉的恍然大悟。剛才的驚恐與慌張已全然不見。
「話說腐鐲是梵卓族保管的吧!」夏陌淺漫不經心的話語刺激到了顧旌。
顧旌臉色暗沉,「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心有點慌,畢竟這種機密的事情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夏陌淺輕笑道,血紅色的眼眸中閃爍著紅光。
她緩緩地拿起手中銀色的懷表,懷表的邊緣折射著耀眼的月光,迷亂了顧旌的眼眸,顧旌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記憶膠片」夏陌淺看著顧旌已經有點迷離的眼神,默念道。
電影般的膠片如亂花般出現在夏陌淺的面前,她抽出飄蕩在空中凌亂的一段膠片,看了一下。
然後轉頭看著已經昏迷的顧旌,憑空變出了一把閃著黃色光暈的剪刀,對準一個片段「 擦」一刀剪了下去。
她緩緩收起了手中的剪刀,飄蕩在空中的膠片也繼而消失不見。
她將手中的懷表隨意放在了地上,「扣扣~~」敲門的聲音突然想起,夏陌淺眼楮一瞟,瞟到了窗口,然後看了看熟睡的顧旌。
「哪里來,就讓你回哪里去!」說罷,她便將消亡收回劍鞘。
拖著沉重的顧旌來到窗口︰「反正你是吸血鬼,摔一下不會死的」便把顧旌從四樓扔了下去。
夏陌淺放心的關上了窗戶,血紅色的眼眸漸漸地變回最初的藍綠色,回到了最初的朦朧清澈。
「扣扣~~陌淺,不在嗎?」蘇櫻的聲音傳入了夏陌淺的耳朵。
夏陌淺愣了愣,走了過去把門開了。蘇櫻已經換了套紫色的睡衣,被綁成馬尾辮的銀白色長發也已散亂下來,修長的大腿**在空氣中。
「有事嗎?」夏陌淺問。
「那個,明天領主找我們過去有事情!」蘇櫻看了看夏陌淺的房中,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個銀色的懷表靜靜地躺在地上,窗戶被緊緊的關著。
她覺得有點奇怪,而且她剛才覺得心里非常慌,以為夏陌淺出什麼事了,就過來看看。
夏陌淺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發說︰「我知道了」她自己回頭看看自己的房間,總覺得有點詭異的地方。
「還有事嗎?」夏陌淺看了看探頭探腦的蘇櫻。
蘇櫻溫柔地模了模夏陌淺的頭發說︰「你最近精神狀態不怎麼好,黑眼圈那麼重。記得好好睡覺」
「嗯」夏陌淺點點頭,便關上了門,人倚靠在門上,緩緩蹲下。
腦海中的聲音突然又再次響起,「剛才可是我幫你的,你可要保守秘密啊」
夏陌淺沒有理會這個聲音,她頭埋在雙膝內,顧旌的話語在腦海中不停的回蕩。「這個薔薇雪竟然是假的」
「你這個薔薇雪很明顯只是紋身上去的,雖然很相似但跟真正的薔薇雪還是存在差別的,怪不得我剛才看你一點也沒有想吸血的欲、望」
自己的薔薇雪竟然是假的,也就是說另一個薔薇雪在葉月那里。
夏陌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薔薇雪是假的而傷心,可是父親居然一點都不告訴自己。
雖然自己害了葉月,父親這樣做也情有可原。
可是,理性上雖然很清楚,感情上卻無法接受。比起顧旌的話語,父親的不信任,更讓人心寒!父親難道真的覺得自己是為了來貴族學院才害了葉月?明明相處了十年之久,父親卻一點也不了解自己。
心髒痛到扭曲的程度是什麼感覺?像是一雙大手狠狠攥緊了心尖,然後用力翻轉,胸膛里是爆裂般的疼痛,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片刻後,夏陌淺突然笑了,胸口都劇烈起伏起來,那一聲聲從胸膛里發出的笑聲,悶悶的,透著點沙啞,仿佛是受傷的小野獸在悲鳴。
「哈哈哈……我到底為了什麼……千方百計地來到這個貴族學院……哈哈哈哈……父親居然這樣子對我……他寧願我死在吸血鬼的手下……也不願意讓葉月的未來比我差……我到底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
笑到後來近似嗚咽,那種低啞的笑聲像是在嘲笑世上最愚蠢的人,卻又透著濃重的悲哀。一口氣說下來,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聲音嘶啞,眼中的淚卻不斷涌出來,順著臉頰滑落到冰涼的地板上。
夏陌淺很害怕,她害怕別人看見懦弱的她,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聲來,只是肆意的嘲笑著自己。
雖然淚滴落個不停,可她臉上的表情,卻一直是笑著的——那是對自己的嘲笑。
她靜靜的看著泣不成聲的夏陌淺,沒有人去安慰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去安慰她。因為她始終只是存在于夏陌淺腦海中的一個意識而已。
這個夜晚,沒有人去安慰抱頭痛哭的夏陌淺,只有她知道夏陌淺為什麼千方百計的來到這個學院,也只有她懂得夏陌淺為什麼如此痛苦。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夜晚,她頭一次覺得如此漫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