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太姥爺不是一直有私人醫生看護著的嗎?怎麼會讓病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而她卻一絲一毫都不知道!
肝癌晚期
想起自己離開帝都時,太姥爺那一頭已經花白的頭發,霍錦行心中絞痛。
原本因為突然見到許久未見的舅舅,她才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未跟太姥爺通過話了,所以才會拿起手機打了這通電話,可是沒想到接電話的卻不是原本以為的那個人。在得到了張叔叔的回答後,霍錦行整個人都懵了,渾渾噩噩的掛斷電話,坐倒床前。
又是癌癥!
前世自己因癌癥而死,而這一世居然會讓自己又踫到這兩個字,思及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件東西,再聯想到今天來到的舅舅,難道,就連老天爺也不願意讓自己呆在這里,一定要回帝都嗎?
帝都霍錦行一時心中百味雜陳。
十三歲以前,那里是自己的家鄉,但十三歲以後,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那座被自己拋棄的城市。
在那里,自己曾經擁有了新的人生,擁有了一個連想都不敢想的美好家庭,擁有了疼寵自己的親人和喜歡自己的朋友,可以說,在帝都的霍錦行曾經擁有一切。而在這里,在這座小城,她擁有什麼?難道只有心靈的平靜嗎?
當初因為自己的要求,太姥爺才將自己送出國,這五年來,與自己有聯系的,也只有太姥爺一人而已,所以太姥爺在她霍錦行的心里,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是她對家僅存的寄托,可是現在,就連這點寄托,難道也要被病魔奪走了嗎?
她握緊手里的手機,突然想問問爺爺知不知道太姥爺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但就在快要接通的那一剎那,卻又迅速地掛斷。頹然的將手機扔回床上,霍錦行也倒在床上,兩眼直視著屋頂的橫梁,思緒飛快的流轉。
舅舅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兒,那麼霍家的人,應該也不遠了。或許從橙子她們三人來到這里見到自己開始,自己的行蹤就已經不再是個秘密,但是,真的要回去嗎?
拳頭一下一下的捶在床上,霍錦行想起自己離開帝都時的情景。
出事以後,失魂落魄的自己直奔了熙山別院,好像冥冥中就知道,只有太姥爺可以幫自己。果然!听了自己的敘述後,太姥爺沒有勸自己,而只是叮囑自己要想清楚,雖然他並不贊同自己的遠離,但自己卻因為不願再留在那片讓自己感到絕望的土地上,而拒絕了他老人家的好意,只是握著太姥爺特地派人從母親的遺體上剪下來的那縷頭發,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出國的班機。
雖然外表年齡小,但霍錦行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因此也拒絕了太姥爺安排人手跟在自己身邊的要求,開始了一個人的旅程。
第一年,漫無目的的流浪,走到哪兒算哪兒。雖然手中握有太姥爺提供的充裕的資金,但她卻並不想動用,于是打工,也就成為了必然。在咖啡館洗盤子,在廣場為游客畫像,甚至街頭賣藝,吹拉彈唱,她統統做過,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救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無國界醫生組織中一個分部的負責人,也正是他,在得知她的情況以後,不顧她未成年的年齡與身份,將她帶進了無國界醫生組織,並且送到f地區做了兩年的醫生。
而那兩年,貧瘠,痛苦,絕望,危險,充斥了她的整個生活,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想自己受到的那些傷害,直到兩年期滿,她離開了那里,選擇了回國。
麗城是個小城,但是風景秀麗,民風淳樸,自己在這里呆的很開心。原本僅僅是為了給彩雲姐解圍而選擇盤下了這座客棧,卻沒想到這一呆就是兩年,直到被舅舅找上門來。
原本在客廳時,自己可以堅決的拒絕舅舅讓自己回去的提議,但面對著太姥爺萬分危急的病情,自己卻無法再肯定的說出不回帝都這句話。想到自己手中握著的那件東西,霍錦行閉了下眼楮,將思緒放空。
※※※
「是這里嗎?」霍謹言轉頭看向正在看地圖的小叔。
「應該沒錯。」霍啟錚合上手里的旅游地圖,踏上台階按響門鈴。
因為徐瀚青的到來,今天的時光小築並沒有開門營業,因此大門緊閉。除了程可心三人因為一大早圍著霍錦行轉來轉去而被攆出去玩兒以外,其余四人此時都呆在客棧里。
礙于霍錦行和徐瀚青的僵持,陸長安迫于無奈當起了跑腿。打開門,門外的兩人讓他猛地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
這下可熱鬧了!
「請進!」
※※※
客廳的氣氛很凝重,杜彩雲和陸長安早已見機躲了出去,只剩下沉默不語的四人相對而坐。
霍錦行用手支著下巴,兩眼發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徐瀚青的手指在手機上來回滑動,查看著回去的航班。
霍啟錚和霍謹言則是低著頭,一個端著茶杯喝著茶,一個則是同樣默不吭聲的發著呆。
「阿錦,你是怎麼想的?」漫長的沉默過後,霍啟錚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自從見到他們後就沒有開過口的霍錦行,即使霍啟錚已經把那件事的真相說得一清二楚。
霍錦行轉過頭,看向比自己記憶中明顯變得成熟得多的小叔,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你不想回去?」此言一出,不管是看著手機的徐瀚青,還是正在發呆的霍謹言,都同時把視線轉了過來。
霍錦行閉了下眼楮,將頭仰靠在沙發背上,長出一口氣,隨即站起身走了出去。
霍謹言也跟著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的小叔和徐家舅舅,跟著霍錦行走了出去。
「阿錦。」看著站在花藤下,閉著眼楮感受陽光的堂妹,霍謹言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
「嗯?」霍錦行轉過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堂哥,笑了起來,映著陽光,眉目如畫,煞是動人。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