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這一聲‘哥’,再也听不到了呢。」霍謹言也笑了,只不過那笑容里有著太多苦澀的味道。
「怎麼會?你就是我哥啊。」霍錦行不在意的搖了搖頭,走到陽傘下坐了下來,然後招呼霍謹言也過去坐下。
「可是,你不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嗎?」
「誰知道呢,昨天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今天哥,太姥爺的病,真的很重了嗎?」
「你是從哪兒知道的?」霍謹言聞言一愣。這事兒應該是保密的吧,而自他和小叔進來以後,好像也從沒提起過太姥爺生病這回事兒,阿錦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昨天我打了電話,張叔叔都告訴我了。」霍錦行也無意隱瞞,直接坦言相告。
「張叔叔?」
「對,太姥爺的機要秘書。」
「你怎麼會和他有聯系的?他算了!我不問了,以你在太姥爺心中的位置,怎麼可能不和他們那些人打交道,熟悉也是必然的。不過,我以為,這種事,太姥爺應該是瞞著你的。」霍謹言原本想問清楚的,但一考慮到阿錦的性子,不願說的事兒一個字也不會吐露,隨即搖了搖頭,不再糾結于此。
「確實是瞞著我的,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才知道。」
「難道你經常和太姥爺通電話嗎?」
「五年前,是太姥爺送我出國的。」短短一句話,道盡了五年來的是非恩怨。
霍謹言懂了,沉默了半晌兒,終于再次開口。
「具體的,我並不清楚,但爺爺確實經常去醫院,而且據說是已經確診了,是肝癌晚期。」
「是嗎?」僅僅是兩個字的回復,卻代表著霍錦行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看來是真的了。肝癌晚期
霍錦行長出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霍謹言則張了張嘴,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終也只能嘆了口氣。
看來阿錦好像並沒有將二叔的那件事看得很重,雖然她一句也沒有問過二叔的情況,但是也沒有激烈的排斥不是嗎,這應該是個好現象吧。只是她到底把小叔的解釋听進去了沒有,這是個疑問。
雖然並不是出軌,而只是一次為了麻痹對手的合作,可這次合作讓阿錦沒能見到二嬸的最後一面,也是事實。
阿錦,會原諒二叔嗎?
「阿錦,你會回去嗎?」
「看情況吧,如果情況真的這麼糟的話。」
「嗯?!」
「我會回去!」
※※※
「真的決定要走?之前不是還說不回去的嗎?」杜彩雲坐在霍錦行的屋子里,听她來回跑動著收拾東西,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終于問了,我還以為你根本不在意,就這麼放我走了呢。」霍錦行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拉起杜彩雲的手坐在一旁。
「是你一直什麼都沒說,結果突然就收拾東西說要走,害得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杜彩雲有些憤憤。
「要什麼思想準備,我又不會丟下你不管。」霍錦行勾起嘴角,攬著杜彩雲的肩膀,看著她撅起的嘴唇,不禁有些好笑。
「你什麼意思?」彩雲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還能是什麼意思,當然是讓你跟我一塊兒走嘍。」
「我跟你一起走?!」
「是啊,你的眼楮不好,我走了誰來照顧你,當然是和我一塊兒走才合適。」
「阿錦,你不行!」
「嗯?怎麼不行?」霍錦行完全沒想到杜彩雲會拒絕,看著杜彩雲掙月兌了自己的手站了起來,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當然不行,你是回家,我跟去干什麼?這里才是我的家,你記得嗎?」杜彩雲搖著頭往後退。
阿錦是回家,而她的家就在這里。背井離鄉跟著阿錦去帝都?不!她從沒這樣想過。
「我當然知道,可是叔叔阿姨都不在了,你所謂的家,難道就是指這座客棧嗎?如果我走了,只剩下你一個人,你又怎麼可能撐得起來?難道你忘了,我當初是怎麼來的嗎?」霍錦行不能接受杜彩雲這樣的回答,極力勸說。
「我沒忘,可是這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跟著你去帝都啊。兩年前,你來到這里,幫我走出了困境,而且還一直照顧我,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我把時光小築交給你,並且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可是阿錦,我們萍水相逢,我為什麼一定要承你那麼大的情?你知道嗎?你已經為我付出很多了,難道還非得要把我這個累贅帶在身邊一輩子嗎?」
「誰說你是累贅的?!我當初接手時光小築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把你一起接受了。照顧你,這是我的責任。如果不是我無能,治不好你的眼楮,你又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彩雲姐,你不是累贅,最起碼對我來說不是。你是我的家人,是你給我一個能夠停留下來,不用再流浪的家。」
「阿錦」
「其實當初離開帝都,我真的沒有想過再回去,但是造化弄人吧,現在的我,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心里其實一點底兒也沒有,我真的希望有一個熟悉的人陪在我身邊,看著我,伴著我,讓我不至于走錯了路。」
「可是阿錦,我真的不能你還記得阿才嗎?」
「阿才?」
「對,你總是叫他才哥的。」
「才哥?他怎麼啦?」
「他向我求婚了,我,我也答應了。」
霍錦行愣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杜彩雲,簡直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听錯了。
就在二三天前,她們姐妹倆還因為才哥的事情鬧得不愉快,現在杜彩雲居然告訴自己,她答應嫁給才哥?!這怎麼可能?!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要帶著她一起去帝都,她就這麼匆匆的把自己的終身給交代了嗎?那如果這樣的話,她倒還不如不走!
「姐,你如果真的不想走,我不逼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而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決定。對不起!」
霍錦行縮回了原本想抓住杜彩雲的手,低下頭,不敢再看她,匆匆地跑出了屋子,只留下杜彩雲一個人,怔怔的,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