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荒城 第五章 彈如雨飛

作者 ︰ 一點塵心

天剛蒙蒙亮,日軍的飛機就呼嘯著向我軍陣地俯沖過來,炸彈雨點般的落在我軍陣地上。

這時的我軍已經轉攻為守。

敵機那刺耳的尖叫和炸彈轟轟的爆炸在撕扯著王笑天、司馬白雲的神經。

此時,我軍極少的坦克已經打沒了,飛機也難覓蹤影。

日軍的坦克在橫沖直撞,陣地只能任由著那些貼著紅膏藥的烏鴉炸。

日軍陣地上,又升起了系留氣球,指揮著他們的大炮發射轟擊。

剛趕到我軍陣地的王笑天、司馬白雲,趕緊就近進入陣地,他們反正不屬于任何部隊,也就沒有固定陣地可守。

飛機轟炸過後,就是炮彈炸;炮彈炸過了,坦克上來了,步兵上來了。

在已經被炸得一片狼藉的陣地上,王笑天、司馬白雲在戰壕里跟著我軍官兵向前沖。

有人問他們,他們便說是義勇隊。

從各個隱蔽部里跑出來的官兵們都忙著向前沖,也沒幾人願多問,多說。

但是,他們還是被一位長官攔了下來,叫他們不要再往前沖。

還詢問起了他們身上的彈藥,這正是王笑天、司馬白雲求之不得的,但那名長官很摳門,只讓跟在他身邊士兵,給他們一人發了十發子彈。

摳門歸摳門,看他們年紀輕輕就自動上了戰場,對他們倒也關心,安排他們就在隱蔽部邊上的戰壕里,不要再向前。

飛機轟、炮彈炸過後,就會發起沖鋒,這是日軍慣用的打法。

新開上戰場的**部隊,都還沒看見日本兵的影子,就會被轟炸得七零八落,膽戰心驚。

接著的坦克沖陣,要是沒有平射炮轟擊,陣地往往就會被沖破。

要是有平射炮轟擊,敵人的炮彈又會跟著攆過來。

等到終于打熟了,模清套路了,部隊也被打殘了。

在開戰的時候,我軍還是有飛機的。

只不過那幫飛行員實在是太膽大,太不要命,天天都是上了飛機就不想活著回來了。

而且那遺書還是老早就寫好了的,齊嶄嶄的要誓死報國,那些原本就不多的飛機哪經得起經打?

何況,開始的時候,也就是空軍節8月14日那天,打得又太順,搞得那幫飛行員,巴不得一天飛上天去跟小日本打他十二架。

結果,沒打多久飛機就消耗殆盡,搞得地面部隊每天都是眼巴巴的盼呀盼,盼來都是轟炸他們的日軍飛機。

盼不來歸盼不來,我軍的空軍,在淞滬會戰時還是出了一批英雄,而且還有超級英雄。

我們的超級英雄大名閻海文,是空軍第五大隊二十四中隊的。

在8月17日那天,他們中隊奉命轟炸虹口日軍司令部,轟炸的效果還不錯,炸彈大部分都命中了目標。

估計是我們的閻大英雄看著高興了,年輕嘛,當時才21歲,飛機就飛矮了點,結果,一不小心被小日本的高射炮打掉了一側翅膀。

眼看飛機打著轉就往下掉,閻大英雄趕忙跳傘。

結果風向不對,把他吹到日軍陣地上了。

小日本剛被炸得哭爹喊娘、嗚呼哀哉,看見我們的閻大英雄掉下來了,就端著槍沖過來要抓活的。

發現日本兵竟然想抓活口,我們的閻大英雄納悶了,跳起來就大聲問︰「中國有被俘虜的空軍?」

那些圍上來的日本兵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了,听都听不懂中文,不莫名其妙才怪。

你們莫名其妙,老子又沒莫名其妙。

我們的閻大英雄,掏出手槍就朝那些莫名其妙的日本兵開槍,還邊開槍邊數,莫把子彈打完了。

當我們的閻英雄一口氣打死了五個日本兵,狠狠的賺了一把之後,就一槍也把自己了結了。

這種了結有著很悲壯的稱號——自殺殉國。

沒想到,那悲壯的場面把那幫日本鬼子震撼住了。

震撼完,立即列隊月兌帽致敬,那躬硬是鞠了一個又一個,恨不得把腰桿鞠出毛病來。

接著,還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為我們的閻英雄舉行了葬禮。

舉行完葬禮還不算,當年十月,那幫日本兵還拿著我們閻英雄當時用的手槍、降落傘、飛行服,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到東京開展覽會。

名之曰︰中國空軍勇士之友閻海文展覽會。

搞得成千上萬的東京市民跑來參觀,還搞得一大幫年輕日本女人眼淚汪汪,就像死了情人一樣。

扯遠了,拉回來。

敵人在坦克的引導下,在不斷的射擊靠近,而我方陣地上一片死寂。

那坦克不多,就三輛,但讓王笑天、司馬白雲擔憂,因為,那鐵家伙實在是不容易對付。他們也沒發現陣地上有平射炮。

在那片死寂中,被安排在陣地後面的王笑天、司馬白雲,趴在戰壕邊一動也不動,但他們的心跳,卻在隨著陣地前面的坦克靠近在不斷的加速。

他們還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一雙眼楮在注視著他們,那是不信任的關注。

坦克已經沖得很近了,前面傳來一聲槍響,隨即便是一陣手榴彈的爆炸。

坦克上的機槍手,在噠噠噠的掃射起來,原本想用集束手榴彈炸掉坦克的我軍士兵,剛沖出幾步便被打倒在地。

被坦克上的機槍壓制住了的,我軍陣地最前沿的士兵,躲在戰壕里拼命的往前扔手榴彈,炸得從坦克後面沖出的鬼子血肉紛飛,紛紛回縮到了坦克後面。

一輛坦克沖了過來,但在我軍戰壕前,被戰壕里飛出的一捆集束手榴彈炸癱。

隨後,戰壕里又飛出了一陣手榴彈,再次把從坦克後面沖出的鬼子炸倒,連同那輛坦克後面的鬼子都被炸得沒了活口。

但是,坦克上面的機槍還在噠噠作響,我軍陣地上根本就沒人能抬起頭來。

跟著後面那兩輛坦克的鬼子,已經分散著向陣地撲來。

後面的鬼子,也在源源不斷的跟進。

我軍陣地後面飛來了幾枚迫擊炮,但稀稀拉拉的打得不成氣候,而且很快就遭到對方的炮火的壓制,干脆連稀稀拉拉的都沒了。

正危急,我軍陣地上的機槍終于響了起來,但剛響一會,就被坦克後面的平射炮轟得連人帶槍的飛了起來。

又一挺機槍響了起來,但又是同樣的命運。

敵機也趕了過來,沖著躲在陣地里的抬不起頭的官兵就是一陣掃射。

原本就被打得無比窩火的官兵,紛紛對天射擊,敵機只好飛高閃避。

但是,鬼子已經靠近了我方陣地戰壕,紛紛朝戰壕里投手榴彈。

在那陣轟轟的爆炸聲中,戰壕里被炸死的官兵被炸死了,沒被炸死的官兵,也在向外投擲手榴彈。

就在這時,一條身影從戰壕里沖起,撲向雖然已經被炸癱,但上面的機槍還在掃射的,就在我軍戰壕前面的那輛坦克。

不料,那個士兵剛撲上去就被打了下來。

接著又有人沖了出了,而且一上去就是三個士兵。

結果,兩人被打死,一人終于猴子一樣的爬上了坦克,把一枚手榴彈塞進了坦克,才把那挺機槍炸啞。

少了那挺機槍的威脅,陣地上的槍聲立即密集起來。

王笑天、司馬白雲也瞄著陣地前面的鬼子開槍。

司馬白雲那手好槍法,立即讓那不信任的關注變成驚奇和贊賞。

一架並沒有飛遠的敵機再次俯沖過來掃射,陣地上一部分槍口只好再次向上。

讓射出的彈雨 向天空中的敵機。

陣地前,那些沒被炸死的鬼子,在又一次投彈之後趁機沖進了戰壕,並很快向兩側延伸。

原本還停在陣地前,集束手榴彈沒法炸到的那兩輛坦克也趁機沖了上來。

「堵住!堵住!平射炮射擊!」隱蔽部里那名軍官沖了出來。

隨著軍官的大喊,兩門隱蔽在陣地邊上的平射炮冒了出來。

只听咚咚咚咚幾聲大響,那兩輛坦克再也沒法動彈,就連原本把我方陣地上的機槍轟上半空的平射炮,也同時被轟起七零八落。

陣地上的槍聲密集的響了起來,原本隱蔽著的重機槍也開始吼叫起來,原本源源不斷的向前沖的鬼子被掃倒了一片,後面的鬼子再也沒法突入陣地。

只听陣地上殺聲大起,原本突入我方陣地的鬼子,被我軍官兵從兩側同時沖擊,抵不過,只好慌忙逃竄。

但他們的退路,已經被我軍重機槍封鎖,跳出戰壕的鬼子立刻被掃死,沒跳出戰壕的鬼子又被後面戰壕里飛出的手榴彈炸死。

剛喘了一口氣,敵人的炮彈又漫天飛來。

王笑天、司馬白雲慌忙朝不遠處的隱蔽部飛跑,他們身後的陣地上,已經轟轟轟轟的炸開了花。

隱蔽部里的那名長官,看著他們贊許的說︰「蠻不錯嘛!有兩下子。干脆跟兄弟一起殺鬼子好啦!兄弟我不會虧待你們的。我是代理團長,姓張。我們的老團長剛戰死。兄弟我敬佩兩位的膽氣。」

隨後又說︰「好好的一個團,打得連一個營都沒了,兩個小兄弟等會不要被嚇跑了啊。」

說著,還跟王笑天、司馬白雲握了握手,又叫身邊的人,給他們一人又發了二十發子彈,還給了他們一人五顆手榴彈。

並囑咐槍法了得的司馬白雲,不要趴在一個地方打,要是被鬼子注意到了就會沒命。

就在這時,一枚炮彈正好落在隱蔽部上,炸得渾身落滿了土的王笑天、司馬白雲兩耳嗡嗡作響。

但有的隱蔽部就沒那麼堅固,一個一樣的挨了炮彈的隱蔽部,就被炸塌了,里面的人都被活埋起來。

當炮彈停止,王笑天他們跑去挖出時,發現死了三個,重傷四個,其他的都是輕傷。

要命的是,王笑天他們在忙,鬼子也沒閑著,只見一幫鬼子竟然大喊大叫著端著槍沖了過來。有的還干脆把上衣月兌了,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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