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荒城 第十三章 鐙里藏身

作者 ︰ 一點塵心

王笑天和司馬白雲,一個鐙里藏身藏到了馬的一側去了,並立即掏出了手槍。

「莫打!老鄉莫打!我們是中國人。」帽子被打掉了,王笑天、司馬白雲都以為被打死了的趙一帆,借尸還魂般的趴在地上大喊。

又是叭的一聲槍響,趴在地上的趙一帆不敢喊了,但在屋里放槍的人卻罵了起來︰「漢奸!老子打的就是你們這些敗類。」

一個鐙里藏身,催著馬奔到屋子另一側的王笑天、司馬白雲听了這聲喊,立即打消朝屋里開槍的念頭。

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才知道問題的所在。

那身鬼子皮穿幾天了,他們竟然習慣成自然了,但人家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身鬼子皮。

穿著鬼子皮,不是鬼子,自然就是漢奸、敗類。

好在那兩支三八式,在騎上高頭大馬之後就扔掉了,要不然,他們就是承認自己是漢奸,人家還是不答應,非要把他們當成鬼子。

一天沒吃上飯,已經餓得半死,又被戴上了漢奸大蓋帽的王笑天、司馬白雲一泄氣,便也從馬上跳了下來。

都說屈原委屈,竇娥冤枉,但跟趙一帆他們的委屈冤枉比起來,那就差到天上地下去了。

特別是一心一意想要殺到日本去當偉大領袖的趙一帆,听了那聲「漢奸」,跑去跳黃河的心都有了。

「我們不是漢奸,我們是剛從南京城里殺出來的義勇隊。」趴著不敢動的趙一帆,趕緊喊冤。

「哄鬼去吧!南京城都被鬼子佔領了,義勇隊還能從南京城里殺出來?」見趙一帆不敢動,屋里的人也不再開槍。

「混——混出來的行了吧?沒這身衣裳,我們怎麼混得出來?」趙一帆又喊。

「你們的東洋馬是哪來的?」屋里人還是不信。

「搶的!出了城,從鬼子手里搶過來的。」趙一帆再喊。

「哄三歲的小毛孩去吧!你們會有這本事?把槍扔了!人站起來!手舉起來!」屋里的人喊得更凶。

听了這話,趙一帆沒轍了。

干脆豁出去了,丟臉就丟臉吧,不就舉一個手嗎?

屋里的人,見趙一帆、王笑天、司馬白雲都扔了槍,站起來舉著雙手之後,出來了;一個小青年,握著一支王八盒子炮走出來了。

當他撿起了趙一帆扔掉的手槍,把那槍往腰里一插,又朝王笑天、司馬白雲逼了過來。

剛到王笑天身邊,王笑天一腳踢飛他手里的槍,嗆的拔出彎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莫亂動!都是自己人,莫亂動!」被王笑天的動作,嚇了一跳的趙一帆趕緊喊。

他們雖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但也不能自己人殺自己人呀!

「哈哈哈!小毛孩,連老子都不相信,還罵老子是漢奸。先嚇嚇他!讓他看看老子有沒有殺鬼子的本事。」王笑天大笑著放了那小青年。

「狗屁的老子!你才小毛孩!」剛從王笑天刀下月兌身的小青年,也罵了起來。

「屋里就你一個拿槍的?沒別人啦?」把扔在地上的槍,撿了起來的司馬白雲驚訝的問。

「家里人都逃了,原本是想回來帶他們離開這里的;沒料到,我還沒來鬼子就打過來了。」小青年悻悻的撿起了被許少天踢掉的槍,還將趙一帆那支從鬼子軍官身上得來的手槍扔了回去。

「膽子倒蠻大的,一個人敢對付三個皇軍,真不了得。」把槍接在手里的趙一帆忘了委屈的笑。

「爺是少年鐵血軍的,還會怕幾個小鬼子。」小青年故意橫了王笑天一眼。

「噫!老子都只敢稱老子,小毛孩倒稱起爺來了!」听了小青年的話,王笑天差點跳了起來。

「莫看爺小,爺幾年前就打鬼子了。」小青年依然橫著臉,才不管王笑天的反應。

「小毛孩幾歲了?你不會說從娘胎里就開始打鬼子了吧?」王笑天被氣得笑了起來。

「你——」被王笑天堵住了的小青年伸手就要掏槍。

「哎哎哎!莫吵了!莫吵了!少年鐵血軍,兄弟我听說過,我們是義勇隊。從南京城出來都沒吃上飯,來貴村是為了討口飯吃,還請小兄弟行個方便。」趙一帆急忙說道。

「討個屁呀!說得這麼難听,咱們又不是不付錢?」在南京城里,當土匪搶飯吃都付錢的王笑天,听了十分不爽。

「咱們村里沒飯賣,還請三位爺到別的地方去吧。」小青年更不爽了。

「媽的!老子就不相信找不到飯吃。」脾氣大得要死的王笑天,在南京城里快要被鬼子氣瘋,到了這里,哪還受得了這口氣?听了小青年的話,立即就跳上了馬背。

脾氣有點大的司馬白雲,也只好跳上了馬背。這表兄弟倆,是穿著一個大褲衩的,哪能分得開?

趙一帆被這倆活寶整得沒辦法,只好也翻身上馬。

眼看趙一帆他們就要催馬離去,那小青年突然喊了起來︰「哎!等一等!請三位英雄留步!」

王笑天氣咻咻的問︰「有何指教?」

小青年笑道︰「兄弟我剛才多有冒犯,望三位英雄多多包涵!還請英雄光臨寒舍,為本村增添光彩。」

王笑天︰「噫!怎麼變得文縐縐的了呢?」

小青年繼續笑道︰「面對英雄,當然得恭敬點嘍。」

王笑天大笑翻身下馬︰「哈哈哈!是兄弟我量小,還望小兄弟海涵。」

跟著跳下馬的趙一帆也笑了︰「古人雲︰不打不相識,看來還真的是不打不相識。」

司馬白雲也笑,只不過笑得有些古怪,笑完了才說︰「幸虧不是我打,要是我打,就只能下輩子才能相識了。」

小青年訝然道︰「有點听不懂?」

趙一帆趕緊說︰「這位兄弟百步穿楊,要是被他瞄上,掉的就不是帽子,是命。」

小青年有些不信︰「這麼厲害?」

就在這時,一只暮鴉呱呱飛起,司馬白雲拔槍扣動扳機,叭的一聲槍響,那只烏鴉立即在暮色中墜落。

小青年的嘴巴瞬間變成一個o,半晌才喊出話來︰「好!果然厲害。」

王笑天心癢癢的冒了一句︰「還有更厲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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