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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元涼兮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時初遇。
那個墨綠色長發的貓眼少女,笑靨如花,明眸善睞,此後,竟成了她黑暗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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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兮,你是秋元家族的繼承人,你身上肩負著你無法逃避的使命。」那個跪坐在榻榻米上溫柔地笑著婦女,她的的母親秋元美奈如是說道。
涼兮恭敬地回答,「是,母親大人。」
她是秋元家族的繼承人,所以,她秋元涼兮不可以任性。
她是秋元家族的繼承人,所以,她秋元涼兮不可以愛上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秋元」這個姓,尊貴奢華,但她寧可不要。
那一年,她毅然離家出走,只為了擺月兌那名為關心的禁錮。
那一年,她來到英國。
那一年,她遇見了越前初奈和跡部晚歌。
初遇時,那個墨綠色長發的貓眼少女撲過來救了還是陌生人的她,她從未見過像越前初奈那個笨蛋一樣不要命的女孩子,秋元涼兮稱那為,一腔孤勇。
那少女笑得桀驁不馴,她說,「你好,我是越前初奈。」站在她身旁的跡部晚歌,與她有著同樣動人的容顏,她也笑,「我叫跡部晚歌。」
怎麼會有這樣不設心防的人,萬一她是壞人呢,涼兮失笑。
後來她才知道,越前初奈和跡部晚歌其實警惕性很強,只是,看見那個靜靜微笑的少女,就莫名地,卸下了偽裝。
原來,真的會有那麼幾個人,一眼萬年。
就像越前初奈之于秋元涼兮。
那時她是怎麼回答的呢,她說,「我是涼兮,秋元涼兮。「
她僅僅只是秋元涼兮,而不是那個所謂的秋元家族的繼承人,她是涼兮,一個有血有肉再普通不過的女孩。
那年,秋元涼兮與越前初奈和跡部晚歌因意外而結識。
那年,她們因網球而相知。
是的,網球,網球與繪畫是她的底線,就像魚的逆鱗,任何人,都無法觸踫。
但她的母親,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子,是不允許她有任何的軟助。
但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光,無疑是快樂的。
秋元涼兮,也會快樂。
她知道她的母親並非找不到她,她在給她時間,放縱的時間。
涼兮把那頭如瀑的墨發染成了藍色,水藍。
初奈卻說,她還是喜歡她那明亮的墨發。
初奈啊,你可知,那樣的干淨,與秋元涼兮無關。
那年,洛影出現在她們的生活里,那個蒼白的溫婉少女。不過無所謂了,與她無關,她的小小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個越前初奈,一個跡部晚歌。
然,洛影竟因晚歌而死。
她看見她最珍視的兩個女孩,反目成仇。
再然後,便是那個名為越前初奈的貓眼少女,不辭而別。
……
再見初奈,卻已是很多年以後了。
晚歌告訴她,她找到初奈了。她還說,跡部晚歌和越前初奈終究還是冰釋前嫌了。涼兮多想立刻飛奔回日本,看看那個女孩,那個長大了的女孩。
但她沒有。
直到那一年,那個女孩,她最珍視的女孩,倒下了。
*
越前初奈消失的第一年,她十九歲。
她只身離開日本。
「涼。」跡部晚歌喚她。
那是昔日的網球少年們的聚會,她終究還是回來了,回到日本,回到久違的故鄉。
「一年了呢。「晚歌感慨,紫灰色的眼眸底下是無盡的悵惘,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女,在他們的生命里,消失了太久。
夜很美,月光也很美,他們在狂歡。
那個少女,那個淡漠如水的美麗少女,定定地開口,「我從未相信過,她會離開我們。」
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笑靨如花地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一定會說,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越前初奈。
她希望,那不會是奢望。
*
刺蝟拔光了身上的刺。
初遇的那年夏天,涼兮如是說道。
那個少女眉眼彎彎,她說,所以,會疼。
刺蝟拔光了身上的刺,所以,會疼。
她甘心做一只沒有刺的刺蝟,丟盔棄甲,斂去了鋒芒,摒棄了尖銳,甘之如飴。
所以啊,我親愛的姐妹,你又在哪里流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