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無時無刻不想著撮合爸爸媽媽。
喬冉明白,這樣的兒子教她更心疼。
陸寂琛也明白,兒子這樣,讓他心疼,也讓他憶起喬冉曾經的不識好歹。
陸寂琛起身,沒答應也沒拒絕,一把將兒子抱起,去往浴~室。喬冉心里打鼓,他既然不想跟她住,她不想勉強,免得惹他煩,適得其反。
她去了主臥,去衣櫃里找出陸寂琛的浴袍和內~褲,他的衣服都定期洗過、曬過。以前,無論是上學時還是結婚後,都是他在照顧著自己,尤其這些瑣碎,更能體現出對一個人的呵護和關心。
「咯咯……我也幫你洗!」,她站在浴~室門口,听到兒子喜悅的歡笑聲,她莞爾,多好的一對父子倆啊。
她輕輕地敲門,「Ray,過來幫你爹地的睡袍拿進去!」
「媽咪,我在幫爹地洗頭發,你進來吧!」,小閏桀大聲地喊,喬冉推門進去。
寬敞的浴~室里,中間的圓柱形淋浴間里,霧氣彌漫,倒映出模糊的,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陸寂琛此時彎著腰,兒子站在他跟前,正在幫他洗頭發,雙手在他的頭上揉啊揉的,畫面著實有愛。
她靜靜地看著,這樣多好啊,一家四口,相親相愛,生活在一棟大房子里,養著花草,養著*物……
這就是陸寂琛曾經描繪的家,曾經描繪的,他們未來的藍圖。
他們兩人兜兜轉轉,他努力的時候,她要放棄,他放棄的時候,她想努力。
「好了,我要沖水了哦,閉上眼楮,一定要緊緊地閉上哦!」,小家伙開始幫他沖洗發水,叮囑了好幾聲,才開始幫他沖洗。
溫熱的水流在發絲間流淌,陸寂琛心暖,兒子的小手指在他的頭皮上輕輕地撓著,像是對他的呵護。
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父子倆從淋浴間里出來後,沒看到喬冉,架子上多了陸寂琛的睡袍。
「爹地,你說喬冉現在變得是不是溫柔多了?我知道,她以前對你不是很好,但是,她現在已經改了,真的改了。」,在小家伙的印象里,喬冉對陸寂琛是有點凶的。
陸寂琛*溺地笑笑,拿著毛巾幫他擦頭發,他蹲在兒子的面前,「她以前對我再凶,爹地都心甘情願地對她好,因為那時候愛她。現在,她對我再好,爹地也沒有感覺……就像《放羊的故事》里講的那樣,明白嗎?」,他輕聲地說。
小家伙似懂非懂,皺著眉頭,白~皙的俊臉上,表情糾結。
「你不要不理喬冉,她好可憐……」
「她不需要我的可憐,她需要的,我現在給不了了。」,他認真地說,幫兒子穿上睡袍,帶他回了臥室,細心地幫他吹干頭發。
哄他睡覺,小家伙一直睡不著,催促他回臥室,要他幫喬冉洗澡,而且必須去,陸寂琛被他趕出了房間,他去了主臥。
浴~室的門關上了,他轉了轉門把手,從里面鎖了。
喬冉是特意鎖上房門的,不想他被兒子逼著為她做什麼,她也不需要,自己一個人習慣了。
他肯定不是回來和好的,堅決和她離婚嗎?
從浴室出來後,發現他在臥室,正鋪著沙發。
「你打算今晚睡沙發麼?」,她擦著頭發,面無表情地問。
「是!」,陸寂琛沉聲說,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你怕我把你吃了啊?我這麼大肚子,就算想吃也沒那能耐啊!」,她笑了,跟他說笑,「*那麼大,睡*吧!」,又笑著,很認真地說。
「喬冉,我們好好談談!」,他認真地看著她,認真地說。喬冉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心慌了慌,有種快被審判的感覺。
她屏息,然後,緩緩吐氣,輕輕地點頭,「好,你說,我听著。」,聲音有點嘶啞,很用力才吐出這些字眼。
「你坐下!」,他將化妝鏡前的椅子端了過來,沉聲說。
喬冉連忙坐下,陸寂琛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抽出一包香煙,剛想抽根煙,意識到什麼,作罷。
「你怎麼又抽煙了?不是早戒了嗎?看你的指甲,都泛黃了。」,她輕聲地說,覺得他其實過得並不好,不然,為什麼抽那麼多煙?
「習慣,戒不掉!談我們的事吧,為什麼還不簽字?」,他輕描淡寫地避開了她的問題,身子後仰,翹起二郎腿,抬著頭,看著對面椅子里的她。
兩人都穿著深紫色的浴袍,情侶款。
她面容白希,圓潤,他面容黑沉,瘦削,額頭有淡淡的抬頭紋,以前好像沒有。
「我不想離婚。」,她看著他,篤定地說,雙手緊張地抓著睡袍衣襟邊緣。
「為什麼?因為兩個孩子?喬冉,這不是你,沒有我,你照樣能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沒了我,你的人生依舊精彩,要我做什麼?」,他反問,情緒冷靜。
「不是因為孩子!我也沒想用孩子綁住你!他們雖然是你的孩子,但也是我的孩子,我生他們,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利用孩子!」,她激動地說,控訴地看著他,「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真的是一個心機很深的壞女人?」
她強忍著落淚的沖動,想著他之前對自己的誤解,心里還很苦。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但是,你該清楚,兒子對我的重要性,我怎麼會利用他呢?!你知道喬慕年沒死,你都知道他是莫驛程了,為什麼不來質問我?而是自以為我欺騙了你?」,她接著反問,一雙閃爍著淒楚光芒的眸子,看著他的臉。
陸寂琛嘆了口氣,目光沒有回避,看著她的臉,「對不起,是我沒信任你。我這幾天反思過,從我在紐約受了那一槍起,對你就有防備了。雖然勸著自己要相信你,心底還是不那麼篤定的,在你說出綁匪的實情時,我說服自己相信你,毫不猶豫地給了你所有股份。我又賭了一把。」,他平靜地說。
喬冉心絞,仰著頭,深吸口氣,逼回眼淚,「我還有一件事沒對你坦白,其實是,綁匪,綁匪要我告訴你兒子被綁架的事的,綁匪要我對你說清楚他的要求……喬慕年了解你對我的愛,讓我主動對你坦白的……」,她苦笑著說,錯得更多的是她吧。
陸寂琛心口抽痛了下,暗暗地吸了口氣,「過去了,我不想再追究誰對誰錯!到此為止!」,他沉聲說。
「那你原諒我了嗎?」,她有些激動地問,雙眸像是看到了希望,泛著亮光。
「我原諒你,你的立場我清楚,如果換做是我,也許更狠。」,他平靜地說,喬冉激動地笑著,眼淚汩汩落下。
「但是,我原諒你,不代表我還愛你,對不起,我堅持離婚。」,他看著她,對她潑了一瓢殘酷的冷水,喬冉愣著,淚水還在流,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呆呆地看著他。
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別難過,這不是我賭氣的結果,是我深思熟慮過的!既然有那麼多的深仇大恨,我們的親人都對對方的親人恨之入骨,現在,我家人也不會再接受我們在一起。你有家人,我也有家人。最關鍵的是,我對你的沒有愛了,這是關鍵。我不想因為兩個孩子,因為你挺著大肚子,可憐你而跟你在一起,你不需要我可憐你,我也是尊重你。離婚後,我會照顧你到生產,以後,也會經常看望,照顧兩個孩子!」,他冷靜地說。
「不愛了?我不信,我不相信!短短的七個月而已,就不愛了?之前分開五年,你都沒有不愛!」,她上前,雙手抓住他的手臂,蹲在她面前,激動地說。
「喬冉!你起來!」,陸寂琛將她拉起,喬冉連忙擦著眼淚,又在椅子里坐下。
「我說過,這次換做我來愛你,為什麼,你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想失去你,我怎麼可以失去你!你是我的陸寂琛!我是你的喬喬!」,此刻,她像是在做夢,無法接受陸寂琛不愛她,沒法接受,他們就要再一次,分開。
「我不需要了,不信愛情了,對不起。」,她以前常說,不愛他了,他現在也仿佛是那個心境,無力再愛。
由「我愛你」到「對不起」,不是短短的七個月,不是移情別戀,是愛,在漫長的累積中,一點一點地被消磨了,不知何時起,這「愛」,已經不再純粹,不是快樂,而是痛和累。
她苦笑,終于明白,以前自己每一次對陸寂琛說,「對不起」時,他的內心感受了。
無奈、惆悵,撕心裂肺。
她的淚眸,看著他,很想抱住他,又沒了力氣和資格。
「別執著了,你只是不甘心而已。我們的最純真的愛情,早就在當年分手時,變味了。還有,我沒背叛過你,這七個月,我沒跟別的女人尚過*。坦白地跟你說,莫驛程一直在找我,在他的人偷.拍我時,我也故意跟別的女人秀親密,故意讓人拍下,帶著小小的,不成熟的報復心理。這幾天我冷靜地想過,發現我們真的不適合再在一起了。算我對不起你,算我背叛了曾經許下的誓言,好聚好散吧。」
「我不要好聚好散!我要白頭到老!」,她垂著頭,扒著頭,哭著說,左手無名指上嵌在肉里的戒指散發出銀色的光。
陸寂琛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頭,喬冉感覺到他的撫模,心口一熱,猛地起身上前,抱住了坐在沙發里的他。
她隆起的大肚子隔在兩人之間,她的下巴抵在他的發頂,眼淚汩汩落下,「嗚嗚……」
他的手僵硬地撫上她的後背,輕輕地滑動,一絲抽痛,揪得他呼吸困難,到底還是有點不舍的,但是,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分不清以前是愛還是不舍。
她哭得聲嘶力竭,他也掉了兩滴眼淚,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別哭了!別把兒子招來!沒什麼大不了,誰離開誰都能活!」,他沉聲道。
喬冉猛地松開他,隨即,扒開他的睡袍,「你干嘛?!」,他喝斥,他的睡袍被她扯下,露出他結實的古銅色的肩膀,上面,還殘留著淡淡地牙印。
她心口一慟,低下頭,狠狠地咬住,陸寂琛吃痛,倒抽口涼氣。
一股尖銳的灼痛從肩膀上傳來,她咬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用力,像是要把他吃掉似的,狠狠地……
他不動,任由她咬著。
喬冉真的想把他咬死,將他一點一點地吃掉,這樣,他就跑不掉了!
血水被她吞進肚子里,咸澀的味道,他的肉被她咬開,發出碎裂的聲音,她沒放棄,仍死死地咬著他!
將心里壓抑的痛苦全數發泄出來,雙拳在他背後,重重地捶打,真的想把他殺了!
為什麼他能那麼地瀟灑、冷靜地說離婚,為什麼她做不到?!
陸寂琛雙拳緊握,承受著那撕裂般的痛苦,承受她最後任性和野蠻,這個讓他曾經愛之入骨恨之入骨的女人,他終究是完全放下了。
就像她曾完全放下他一樣。
「喬冉,你咬夠了嗎?啊——」,陸寂琛剛說完,肩膀上傳來一陣刀割般的痛,他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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