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肩膀上的一塊肉被她生生地咬下了,疼得全身肌肉~緊繃著,差一點沒忍住將她推開!他倒抽氣,緊~咬貝齒,忍受著這股尖銳的疼痛。
比中槍時要疼多了,比被父親抽打時還要疼,這一下,是她慢條斯理,一點一點用力,將他的肉從他身上生生地撕扯下來的。
陸寂琛原本黝~黑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泛白,汗珠從額角滑落,他緊握拳頭,隱忍動手的沖動!
喬冉那血紅的唇終于離開了他的肩膀,一塊大拇指頭大小的一塊皮肉,要掉不掉地黏在那,鮮血從縫隙間溢出,他肩膀上的肌肉群在輕輕地顫抖。
這一頓發泄,她的情緒冷靜多了,剛剛是有咬死他,殺了他的沖動的。
那種,得不到就要毀滅的感覺真的是存在的!
無法忍受他徹底離開自己,所以,不如殺了!
曾經信誓旦旦地說,像忠狼一樣守著她,無論她怎麼對他,他都會不離不棄的陸寂琛,現在,又食言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看著他鮮血肆意流淌的肩膀,她咽下嘴里的他的鮮血,嫣紅的雙~唇上~翹,紅腫的雙眼盯著他的臉。
陸寂琛抬起頭,看著她,肩膀疼得在抽~搐,「不甘心是吧?我也這麼不甘心過,咬牙堅持過!結果換來的還是痛苦,所以喬冉,真的夠了!我在你心里其實沒那麼重要,見我轉身了,放棄了,你覺得不應該,因為向來只有你拋棄我,沒有我丟下你的道理!你現在純粹的是心理不平衡!」,他咬著牙說,猛地站了起身!
喬冉抬著頭,臉色煞白,雙~唇血紅,雙眼瞪著他。
她對他,僅僅是心理不平衡嗎?
「是,我是不平衡,憑什麼說放棄的是你,離婚是吧,好,我答應!陸寂琛,你記住,這次,還是我不要你的!我懷著身孕,只要我不答應離婚,你告上法院也沒用!你記住,一旦離了婚,你別再在我的視線里出現!不然,我把你們陸家趕盡殺絕!」,她激動地吼,憤恨地瞪著他。
陸寂琛呼了口氣,笑了笑,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好,是你不要我的。但是,我有權見我的孩子,這一點,你不能阻止,你不要用孩子來威脅我。」,他平靜地說。
「你記住,如果你以後反悔,就算跪著求我,我都不會回頭的!」,她不甘地咬著牙說。
「好!」,他果斷答應。
「我會帶著兩個孩子再嫁人!」
「我祝你幸福。」
「我女兒不姓陸!她出生我就嫁人!她不會認你這個爸爸!」
「喬冉,別幼稚地說這些氣話了。」,他輕聲地說。
「不是氣話!你了解我的性格!」,她咬牙否定。
「嗯,我了解!」,他淡笑著說,邁開步子,走去衛生間,拿起毛巾擦拭肩膀,那塊還沒完全掉落的肉,因為毛巾的踫觸,又一次被扯疼,鑽心的痛襲來。
對著鏡子,他索性放下毛巾,一把,將那塊肉用力地揪了下,刺骨的痛讓他的身子晃了晃。就好比將她從心底,連根拔起,徹底摒棄一樣。
痛會有,他相信,只是暫時的。
喬冉站在那,木然地看著站在鏡子前的陸寂琛,將他的一切舉動都看在眼里。她沒管他,木然地轉身,走到*邊,鑽進了被窩里。
拿起*頭放著的胎心儀,貼在肚子上,靠著*頭,坐在安靜地听。
她需要平靜,不能再傷心,她要平安地生下這個孩子。
陸寂琛將傷口的血擦洗干淨,直到不再流血,那里凹下去一塊,他回到臥室,從櫃子里找出家用藥箱,拿起一瓶雙氧水,灑在傷口上。
傷口頓時泛起白沫,發出「吱吱」的聲音。
疼痛抽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無力地靠在沙發里,用白色紗布捂著傷口,閉著眼,仰著頭。
終于結束了,以後不會就不會再疼了!
「寶寶乖……寶寶睡……媽媽陪……」,喬冉唱起了自己編的搖籃曲,輕輕地拍著肚子,听著女兒的胎動聲,她的心情逐漸地平復,變得安靜,祥和。
陸寂琛睜眼,看著坐在*~上的她,暗暗地松了口氣。
他知道,她只是一時的不甘心,不甘心被他拋棄。時間長了,她就恢復了。
她是喬冉,是女強人,是女王。
是他陸寂琛駕馭不了的。
她想要的,他不願再給;他要的,她永遠給不了。
漸漸地,她睡著了,頭耷~拉著,他起了身,悄悄地去了*邊。
她睡著了,發出輕淺的鼾聲,耳朵里還塞著耳機,他輕輕地取出一只,好奇地塞進了自己的耳里。
「砰——砰——」,很清晰的心跳聲傳來,十分有力,一下一下。
他的心髒在顫抖,明白那是女兒的心跳聲,他是第一次听到。
嘴角上揚,他的手悄悄地鑽進被子里,輕輕地放在她的肚皮上。
在他心里,兩個孩子都排在她的後面,以致于,被她傷害後,連孩子不顧了。他是個失責且自私的爸爸,為什麼那麼執著于愛與不愛?
他靜靜地听了很久,回神後,摘掉耳機,將她的耳機也摘掉,將那儀器上的開關關掉。
吃力地將她放躺下,蓋好被子,感覺被窩里沒一點暖意。
他在臥室里找到兩只熱水袋,灌了熱水,包裹著毛巾,放在她的腳邊。
「你沒錯,我也沒錯,我們在一起就是錯的。我承認,舍不得你。」,輕聲地說,唇在顫抖,眼淚悄悄*,「總會有舍得的,那天的。不想再互相折磨了,繼續下去,連僅剩的那點美好的回憶都會被磨滅了!」,他低喃,這些,她听不到。
她終于答應離婚了,她的驕傲和自尊容不得自己不答應。
他了解她。
他回了沙發,在里頭倒下,閉上眼,很快沉沉地睡去。
***
喬冉醒來之後,陸寂琛不在,沙發上干干淨淨,她看了時間,貌似起得有些晚了,她得給兒子做早餐!
「爹地,還是你的廚藝好點!以後做飯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小家伙坐在椅子里,吃著爸爸做的早餐,大聲地說。
喬冉怎麼也沒想到,陸寂琛還在。
「媽咪!」,小家伙見到她,撲上前,喬冉僵硬地笑笑,身上穿著厚實的睡衣。
陸寂琛去了廚房,重重地咳嗽幾聲,捂著嘴,他唇色發白,臉頰泛紅,高燒、感冒了。
一家三口一起吃的早餐,小家伙以為爸爸媽媽已經和好了,心情十分地好,笑聲不斷,兩個大人表面附和著,各自心里早已五味陳雜。
好不容易送走了兒子,這棟房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做飯可以請保姆,為什麼非要自己動手?」,陸寂琛輕聲地說,在沙發上坐下。
「我樂意,你管不著。」,她淡漠地說,「什麼時候辦離婚。」
「我約了律師,十點到這。」,他淡漠地說。
「我去換套衣服。」,她淡漠地說了句,去臥室。
她進屋後,他劇烈地咳嗽幾聲,肩膀上的傷口還在疼。
手上的戒指,怎麼也摘不掉,她用力,手指快被她拽斷了,也還沒掉下的意思,整根手指被她折磨地通紅,陸寂琛進來,見她這樣,去了浴~室,端來一盆溫水拿了肥皂。
「坐下,我幫你摘!」,他沉聲說,喬冉在沙發里坐下,陸寂琛蹲著,將肥皂蘸了溫水,弄得濕~滑,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輕輕地擦著,戒指上也不放過。
「狗屁的愛無止境,你看著它,是不是覺得是個諷刺?」,喬冉低喃,嘲諷地問。
他放下肥皂,拇指在戒指上輕輕地滑了滑,「真愛是沒有止境的,只是你我沒遇上。」,他淡淡地,輕輕地轉動戒指,有肥皂水的潤~滑,那戒指在一點點地往前挪動。
剛結婚的時候,沒見她戴過,他以為她是嫌棄,後來送了她一枚鴿子蛋。
他走了,她又戴上了,想表明什麼?
戒指被他一點一點地摘下,她手指根本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一時間沒有消去的意思。手指有點漲漲的,有點不適應戒指的離開。
「還有一枚呢?」,他的那只,離開前摘下了,他問。
她雙手從毛衣的衣領里扯出一根項鏈,然後用力,拽下,手里多了一條鏈子,鏈子上綴著那枚男戒,陸寂琛接過。
「廉價的東西,丟了吧!」,他輕聲地說了句,起身去了衛生間,喬冉只听到馬桶的抽水聲,意識到,戒指被他沖馬桶了!
對,廉價的東西,有什麼好稀罕的!一對破鉑金戒指而已,市場價也就一千多!
兩人出了臥室,喬冉坐在客廳沙發上,在等律師,陸寂琛在廚房打掃衛生,隨後把客廳衛生也打掃了。
當門鈴聲響起時,喬冉的心震了下,全身僵硬,陸寂琛走向門口。
她閉著眼,深呼吸,听到那個陳律師的聲音,陸寂琛說,不用換鞋,直接進來。
不一會兒,陸寂琛在喬冉對面坐下,律師坐在小沙發上,從公文包里取出《離婚協議書》。
「喬冉,如果你沒意見,就簽字吧!」,陸寂琛沉聲說,喬冉看著他已經簽好的簽名,拿起那離婚協議,狠狠地撕碎!
「是我要跟你離婚!協議應該由我先簽!重打!」,她霸氣而強勢地說,陸寂琛笑了笑,聳聳肩,看向陳律師,「陳律師,辛苦你了,書房有打印機。」,陸寂琛平靜地說。
「不行!應該由我的律師來向你提出離婚!」,喬冉又說道,打電話就要叫律師,陸寂琛連忙攔住,「喬冉,你別這樣拖泥帶水!」,他沉聲說。
「我沒拖泥帶水啊,我要我的律師來,向你這個人渣代表我,提出離婚!怎麼了?!」
「你冷靜點!別讓我瞧不起你!」,他故意刺激,不想要她的律師來,因為……
喬冉果真不再鬧了,一屁~股坐下!
陳律師取出筆記本電腦,現打了協議,然後打印出來,看了眼陸寂琛,在陸寂琛的示意下,將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喬冉。
喬冉看也沒看地,拿起筆,翻到最後一頁,在女方一欄,簽上自己的大名,她十分用力,紙被鋼筆筆尖戳穿!
「啪!」,她將簽好的一份推到陸寂琛面前,「簽字吧!」,大聲說了句,將主動權控制在自己手里,雖然,這婚是他執意要離的!
陸寂琛看著一臉忿忿的她,扯著唇,淡淡地笑了笑,摘掉鋼筆筆帽,簽字,看了眼她的簽名……
喬冉將其它兩份都簽好,推給陸寂琛,他接過,一一簽好。
「麻煩兩位把結婚證給我。」,陳律師說,喬冉起身去臥室拿。
「陳律師,拜托了,今天麻煩你了!」,在喬冉走後,陸寂琛對律師輕聲地說。
「陸總,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辦,您放心吧!」,陳律師恭敬地說。
臥室里,喬冉坐在*邊,看著盒子里的兩本結婚證,心扯了扯,轉而苦笑,這場以目的不純為開始的婚姻,到頭來,還是失敗了……
她打開一本,木然地看著上面的合影,他曾經在她耳邊信誓旦旦的承諾,全都成了刺耳的戲言……
ps︰磨人的牆頭草們,今天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