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正像他說的那樣,他其實早就開始疲憊了,不過是執迷不悟。
是有一股不甘堵在心口,悶悶的,也有如墜冰窟的心涼感,就好比當年在醫院分手時的,那股悲涼。
他說不愛了,她就沒有再乞求他的道理了,她相信陸寂琛是真不愛了。他原本是那麼好的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卻在她大月復便便時,狠心要離婚。那麼,一定是代表他真的無情了。
他和她不一樣,他是個愛情至上的人,可以說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性情中人。得不到純粹的愛,寧願什麼都不要。
離婚證上的照片里,郎才女貌的一對。
他們曾經在校園里是羨煞人人的情侶,在商界,是一對叱 風雲的夫妻。
在她要合上結婚證時,在客廳等了她很久,沒等到人的陸寂琛從外面進來。
大月復便便的她坐在*沿,手里拿著結婚證,一副被悲傷籠罩的樣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但她終是簽了字了,沒有再堅持。這次,還是她不要他的,真的還是。
「愣著干嘛?別讓陳律師久等了。」,他上前,沉聲說了句,伸手去拽她手里疊放著的兩本結婚證。
他沒拽動,證書被她用力地捏著,他挑眉,低下頭,見她大拇指因為用力,指甲被血液分隔成兩部分,上部分是白色,下部分是粉紅。
他又扯了扯,這次,她才松開。
小小的動作,暴露了她內心的掙扎和猶豫。
這一點點的掙扎和猶豫,也像一滴甘露,滋潤了下他枯竭的心。
「你以後別後悔。」,她平靜地低喃,表情木然。
「如果我後悔,除非發現你是真愛我的。」,他淡淡地笑著說,似玩笑。
喬冉仰著頭,那雙大眼楮瞪得圓圓的,死死地瞪著他,里頭仿佛盛滿了對他的控訴。
我愛你!
這三個字堵在她心口,任她怎麼用力,都沒喊出來。
可能是底氣不足吧。
自當年分手後,她似乎也再沒真心誠意地,發自肺腑地對他說過這三個字。
「那就不可能了。」,她咬著牙說,有點報復他刺激他的意思,陸寂琛無謂地笑笑,拿著結婚證出了臥室。
待喬冉慢吞吞地來到客廳時,陳律師好像已經離開了,陸寂琛從門外進來,見到她,視線有短暫的停留。
她穿著寬松的乳白色毛衣,扎著頭發,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
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樣子,只不過,那一張面對他時,冷若冰霜的臉,透出了她的本性。
他朝她走了過去,冬日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灑落在他和她之間的地面上,喬冉也向前走了幾步,走到有陽光的位置,借陽光的溫暖驅逐心里的寒意。
「你怎麼還不走?」,她冷冷地說了句。
陸寂琛在她跟前站定,兩人的身高有十幾公分的差距,兩人之間,隔著大肚子的距離,陸寂琛垂著眸,看著她。
心頭突然狠狠一慟,雙手猛地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仰起她的臉,而後,陽光里,男人低下頭,穩穩地吻住了女人的唇!
來自心底的一股力量,教他深深地用力地吸吮她的唇,帶著控訴、心痛、不甘以及那得不到回應和回報的愛!
很用力地吸吮,就好比她用力地咬自己那般!
喬冉被他的氣息包裹,久違的別樣的吻,幾乎將她吞噬,腦子一片空白,沒有回應,也想不起回應,只是腦子里浮現起數個問號。
他為什麼還要吻她?!
一股委屈涌上,這樣的吻,她多希望是在海南找到他時,他賜予的,而不是現在,在她簽了離婚協議之後!
明亮整潔的客廳里,溫馨的陽光里,男人捧著女人的臉,深深地吻著她的唇,時間定格,畫面唯美……
在她喘不過氣,肚子里的小寶寶使勁踢著她的肚皮時,陸寂琛終于松開了她,喬冉紅腫的雙~唇的微張,找回了呼吸,雙手撫模著肚子,不解又氣憤地看著他。
陸寂琛那原本蒼白干燥的唇此刻得到了一絲滋潤,嘴角上揚,目光里也帶著笑意,「驕傲的公主,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才會讓你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地付出真愛?」,他問,然後走去沙發邊,疲憊地坐下。
「那你就等著看!」,她氣憤地說,見著陸寂琛歪倒在了沙發里。
「你怎麼還不走?趕緊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不然我找人來丟掉!」,她走到沙發邊,踢了下他的腿,凶巴巴地說。
陸寂琛嘴角還勾著笑,「喬冉,收斂收斂你的性子吧,別以為別的男人都像我,任你打罵。」,他眯著眼,邊說著,邊吃力地模褲子口袋里的手機。
他這什麼意思?
認為這世上,只有他這個人能忍受她的壞脾氣?
既然能忍受,為什麼不繼續?!
鼻頭一酸,她又踢了他一腳,「陸寂琛!你少自以為是!我很快就會找到那麼個人的!比你更能包容我!比你更愛我!」,她像個幼稚的少女,任性地說。
陸寂琛還是淡淡地笑著,臉頰越來越紅,雙~唇恢復干燥和蒼白,他終于掏出了手機,眯著眸,看著屏幕,翻司機的號碼。
「我倒是希望你真能找到那麼個男人!祝福你。」,他頭枕著沙發扶手,眯著眸,看著她模糊的身影,淡笑著說。
他這話,讓她氣得簡直沒處發泄!
「祝福?誰要你這個人渣的祝福!別弄得跟自己委屈了似的!你這樣拋棄妻子的男人,我詛咒你以後成太監!」,她的心胸是狹隘的,沒他那麼「大度」,說不出祝福他的話,也真心不想祝福他,心里怨還來不及呢!
陸寂琛「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因著她的那句「太監」。
終于翻出了司機的號碼,他按了撥號。
「老于,來濠北一號接我,上樓來,對。」,他手里拿著手機,閉著眼,一副很虛弱的樣子,說完,都無力放下手機。
喬冉這才察覺出他的不對勁,雙頰發紅,雙~唇蒼白,眯著眸,有氣無力的樣子,她上前,「你怎麼了?」,輕聲地問了句。
「發燒,離我遠點。」,說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喬冉吃力地彎下腰,右手手背探上了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令她縮回了手!
「我要老于送我去醫院打狂犬疫苗……你說,我會不會得狂犬病?你以後可別亂咬人了,小心被人一巴掌拍飛。」,陸寂琛眯著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笑著說。
「陸寂琛,你,你才是狗!」,喬冉知道,他是在變相損她!
「我還要去告你,咬掉我一塊肉,怎麼著也算輕傷害了吧,興許判你個兩三年。」,他又笑著嘀咕,喬冉見他還有力氣開玩笑,覺得他應該沒什麼大礙。
「知道我們為什麼離婚麼?因為,家暴。」,他又嘀咕了句,他可能是這世上承受家暴最嚴重的,男人了!想想真沒臉。
「你,你腦子燒壞了!」,她瞪著他,說了句,直起腰,去找了退燒藥。
陸寂琛又連續咳嗽了好一會,「你起來,先吃點藥吧!別真燒壞腦子了!」,她不溫柔地說。
他眯著眼,見她手心里捧著藥,端著玻璃杯,「我這時病死了,才合你的意吧?」,他嘀咕,說完,張開嘴。
喬冉將藥片塞進他嘴里,他干咽下,「你坐起來!喝點熱水!」
陸寂琛吃力地坐起,「怎麼會照顧人了?」
「你以為呢?!兒子平時不要我照顧?他是早產兒,體質差,經常半夜發燒,都是我照顧的!」,她控訴地吼了句,他以為,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在生活上,什麼都不會的喬冉麼?!
陸寂琛眯著眸看著她,眼神復雜,「讓我留下,陪你到出月子!夫妻一場,這是我最後的乞求,可以麼?」,他輕聲地問。
「不可以!我不需要你照顧!」,她倔強地吼。
「不可以也得可以。」,他霸道地說了句,那邊門鈴響了,吃力地起身,「先別告訴兒子,就說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們,在外面住幾天。」,他走了幾步,轉了身,看著她,叮囑了句。
「你別回來了!我們離婚了!離了!」,她盯著他的背影,大聲地說,陸寂琛沒回頭,走到玄關口,取下自己的大衣,換了鞋子,出了門。
離了……
真的離了……
他的背影消失,她心口空蕩蕩,「哼……唔……呵……」,喉嚨里發出悲鳴,扁著嘴,眼淚不可抑制地落下了,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身子緩緩地蹲下,跌坐在地攤上,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她失聲痛哭起來。
想著她和陸寂琛已經不是夫妻了,她以後沒資格再要求他什麼,使喚他什麼,或者,打他罵他了,她便哭得更厲害。
她坐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回憶,回到那年夏天。
她從醫院回到他們的出租屋,房間里,屬于他的東西都在,可他卻沒了。
同樣的痛苦,遭受了第二次。
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一時不甘心,還是真的不想失去他了。
總之,陸寂琛跟她沒關系了!
她一直坐在那,陽光從她身上緩緩移開,她不再哭,就坐在那發呆……
陸寂琛讓老于送他去了醫院,下車時,昏了過去,醫生找到了他肩膀上的傷,一只肩膀,活活少了一塊拇指大小的肉!是被人咬了的,還有牙印,傷口發炎了,紅腫著,想必發燒也是由這引起的。
老于幫他辦了住院手續,他就在醫院住下了,
小閏桀放學回家,見陸寂琛不在,喬冉按照陸寂琛說的,對他撒謊。
一連三天,沒見他來,沒他的號碼,聯系不上。
這天,林敘約了她。
因為在新聞里看到了他們已經離婚的消息!報道里說,陸寂琛拋棄妻子,還附有他在夏威夷,在海南*作樂的照片。
一時間,他成了拋棄妻子,棄懷~孕妻子不顧的渣男。
「他這麼對你,那股份還要還給他嗎?」,林敘有點忿忿地說,見喬冉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松了口氣,他真擔心她因此一蹶不振。
「當然!進展地怎樣了?有沒有被老太太發現?」,喬冉連忙說,該還給他的,她還是會還。
她要他後悔!
「進展地很順利,喬老沒有發現。但我不明白,他已經這麼對你了,你為什麼還——」
「林敘,一事歸一事,你別管那麼多,照我說的做吧,沒成功之前,別對陸寂琛說,我不想讓他看笑話。」,她平靜地說。
「我看你還是沒放下他!」,林敘有些憤怒地說,心酸,就不明白了,陸寂琛究竟有什麼好?!
「別提他了,行嗎?陪我去商場轉轉吧!」,她沉聲說,站起身,林敘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兩人去了二樓商場,童裝區,林敘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遠處,有躲在角落的狗仔記者悄悄地將他們一起逛商場買童裝的畫面拍下……
ps︰今天還有更!牆頭草現在倒誰的一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