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皇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張玉珍一眼。
其實,張玉珍家住京城,又是千嬌百貴的平安世子家大小姐,卻突然獨自出現在這里,被黑衣蒙面人追殺,明顯是很蹊蹺的事。
三皇子見到她,她一直沒有主動把情況講給三皇子听,只能說明這情況不方便讓三皇子知道。
三皇子尊重她的選擇,既沒有勸她,也沒有對她表示出任何不放心的樣子,只是把右手負向背後,伸出食指悄然勾了勾,示意一個藏在暗處保護自己的暗衛暗中監視著她,便若無其事地帶著她跟蕭綰一起下山。
至山腳下時,三人踫上了正準備上山的鄭香蓉。
她看起來神情氣爽,身上的衣裳絲毫也沒有被利箭和刀劍割破的痕跡,像是根本沒有遭遇過刺客襲擊的樣子,只是,面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太高興,見到他們後,先目光無比凜然地打量了緊跟在三皇子身邊的張玉珍一眼,才含笑關切地問蕭綰︰「寶貝兒,你的後心沒有被某個恩將仇報的賤人給刺傷吧?」
「沒有。」鄭香蓉從來不放心讓蕭綰獨自救人,蕭綰早料到她會暗中關注自己的情況,毫不意外地撇了撇嘴,如實回答。
「那就好。」鄭香蓉的神情緩和了許多。
她身上帶有蕭綰送的水晶凹凸鏡,剛剛,在跟蕭禹印一起縱身掠到山谷右側的峭壁上,收拾那些襲擊他們的弓箭手時,因為心里有些不太放心蕭綰,便特意躍上高處,用水晶凹凸鏡朝蕭綰這邊的山上看了看——恰好,她看到了張玉珍刺殺蕭綰、被三皇子制止的情形。
她心有余悸,抬手憐愛地模了模蕭綰的小臉蛋,語重心長教導︰「寶貝兒,在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恩將仇報的陰險小人。你以後救人時,切記要多留個心眼,防著點對方。」
「嗯!娘,你說的太對了。」蕭綰深有感觸,重重的點頭。
鄭香蓉總算放心,把目光移向蕭綰身旁的三皇子,微笑著真誠地道謝︰「三皇子殿下,多謝你在半山腰時,救了我女兒一命。」
「谷主夫人,你太客氣了。」三皇子沒想到鄭香蓉居然真的關注到了張玉珍襲擊蕭綰一事,以為她的武功真如自己嚇唬張玉珍那樣,已臻化境,心里對她充滿欽佩,語氣十分謙遜︰「我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應該的。」
「呵呵,我們非親非故,哪來的什麼應該不應該的。」鄭香蓉笑得更真誠了,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我父親——金蝶谷老谷主給後人留下來的規矩之一,就是對待蓄意傷害我們的人,絕不留情;對待好意幫助我們的人,絕不虧欠。我作為他的女兒,自然必須遵守。如果它日你有需要用上我們金蝶谷的地方,只要是我們有能力做、且不違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我們可以幫你做三件。」
「好的,謝謝。」三皇子愉快地接受了。
他倒是不需要蕭禹印和鄭香蓉做三件事,一件就夠了,那就是在他想辦法拐走蕭綰的時候,他們能大力支持。
「表哥……」鄭香蓉听到這里,輕輕地叫了三皇子一聲。
原來,早在鄭香蓉打量她時,她就意識到情況不妙了,接著,听到鄭香蓉無論是跟蕭綰說話還是跟三皇子說話,話里話外都有要追究她襲擊蕭綰一事的意思,她心里就更加害怕,唯恐鄭香蓉會來找她算賬。
剛剛,听到鄭香蓉許諾願意幫助三皇子做三件事,她驚喜不已,覺得逃避鄭香蓉追究的機會來了,急急扯著三皇子的衣袖,低聲央求︰「谷主夫人對我有誤會,我很害怕,既然她願意幫你做三件事,你就把讓她放過我作為她幫你做的第一件事吧!」
「好。」三皇子也看出來谷主夫人有要追究張玉珍的意思,考慮到張玉珍畢竟是自己的表妹,不想她在外人面前,太過難堪,爽快地答應了,並指著她,笑著跟鄭香蓉解釋︰「谷主夫人,她是我的表妹。之前,因為不了解少谷主的身份,對少谷主有誤會,才意圖傷害少谷主,剛剛,在下山前,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跟少谷主認錯了,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吧。」
「行!」鄭香蓉沒想到張玉珍居然是三皇子的表妹,雖然表面上答應放過她,心里卻因為三皇子替張玉珍求情的緣故,連帶著對他也沒那麼熱絡了,板起臉來,淡淡提醒︰「三皇子殿下,你以後可要看好你這個表妹。像她這種恩將仇報的女人,即使眼下迫于形勢肯認錯,只怕骨子里並不會善罷干休。萬一,她以後敢再次傷害我的女兒,我不僅不會放過她,連你這姑息養奸的人也一樣不會放過!」
「好,我明白。」三皇子敏銳地覺察到了鄭香蓉對自己態度的變化,生怕張玉珍繼續留在身邊,會惹得她更加不快,忙沖張玉珍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
張玉珍心領神會,趕緊逃也似地低頭迅速離去。
鄭香蓉見狀,終究還是心里不痛快,故意不理三皇子,把目光轉向蕭綰,柔聲提醒︰「寶貝兒,我和你爹抓了一個活口留給你審問,你快隨我一起回山谷吧!」
「嗯!太好了,又到了我一展所長的時候!」蕭綰最喜歡審人,馬上無比雀躍地答應著,跟著鄭香蓉往山谷方向走去。
回到山谷時,蕭綰才發現,二皇子受傷了,被一支長箭射中**,正爬在馬背上直哼哼,看到她時,目光躲閃著,明顯有些不自在;六皇子與八皇子倒還好,雖然衣服上沾染了些血跡,神情卻很自在,顯然沒有受什麼傷,看到她時,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敬佩之色;蕭禹印則跟鄭香蓉一樣,也是神情氣爽,身上的衣裳,絲毫也沒有被利箭和刀劍割破的痕跡,像是根本沒有遭遇過刺客襲擊的樣子,看到她時,很開心,目光中流露出了明顯的笑意。
蕭綰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沖他們一一頷首致意了下,便徑直走到蕭禹印身邊一個個子很高大的黑衣蒙面人跟前,動作麻利地伸手扯掉他的面巾,認真打量了一下他胡子拉碴的臉,和臉上那一雙像黑芝麻般滴溜溜亂轉的的小圓眼,笑眯眯地問︰「大個子,你的主子把你拋棄了麼?」
「沒有,我是主動留下來掩護他撤退的。」大個子似乎非常忠于他的主子,馬上中氣十足地大聲反駁。
「是麼?看來,你的主子倒是個懂得收買人心的家伙哦。」蕭綰一挑蛾眉,又問︰「你叫什麼名字?你主子叫什麼名字?你的主子為什麼會帶你埋伏在這里,刺殺我們?」
「不知道,這事哪能告訴你!」大個子揚起脖子,傲慢地沖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