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還挺有範兒的呀!」蕭綰又好氣、又好笑,板起臉威脅︰「我的耐心很有限,沒有興趣慢慢跟你廢話,從現在開始,我從一往上數數,數到三,你要是仍然不肯把我剛才問你那幾個問題的答案告訴我,我將對你不客氣!一、二——」
「不用數了!不能說的話,我死也不會說!」,大個子意志很堅定,氣宇軒昂地表示︰「小丫頭,你有什麼不客氣的手段,只管沖我來吧,砍頭不過碗大的疤,我才不怕!」
「行!我給你機會了,這可是你自找的罪受。像你這樣的走狗,一旦落到我的手里,除非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事無巨細,都由不得你有任何遺漏。」蕭綰胸有成竹,一把抓住大個子的左手,抽出寶劍,架在他手腕動脈處。
「咦……」這是要砍手?大個子嚇了一跳,下意識低頭用眼楮余光偷瞄著蕭綰的動作。
蕭綰一直在暗暗緊盯著大個子的反應,自然覺察到了他的動靜,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故意像拉鈍鋸一樣把劍刃緩緩地割進他的皮膚,割到他的動脈血管上,再在割破他的動脈血管時,富有經驗的飛快閃身躲到他的身側,避免他的血濺到自己的衣服上。
大個子跟在他的主子身邊多年,也不是沒有審問過犯人,像剝皮、腰斬、灌鉛這樣的極刑都用過,卻獨獨沒有用過蕭綰這種給人放血的方法,他在發現自己的血管被割破,洶涌噴射出鮮血的那一刻,心里很緊張,害怕面對更多的折磨,故意色厲內荏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原來你就這點雕蟲小技?沒有用的,還不如一刀給我個痛快呢!」
「別急,痛快的時刻在後頭!」蕭綰不上當,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凝神情仔細觀察他手腕處血液的噴射量、以及他面部氣色、神情、目光因為失血而漸漸產生的變化。
大約過了半刻鐘的樣子,大個子的血液噴射量已經達1200ml以上,面部氣色由最初的紅潤變為了煞白,神情由最初的強自鎮定變成了明顯的煩躁不安,目光也由最初的明亮漸漸變得呆滯和渙散。
蕭綰估模著火候已經差不多,迅速把手伸到他左臂內側動脈搏動處,用五個指頭死死把這根動脈壓向旁邊的肱骨,直到他手腕處那根受傷的動脈沒有再出血了,才仍然走到他的對面,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眼楮,伸出右手食指,對著他的眉心左右慢慢晃動,並溫和地提醒︰「看著我的手指。」
「好。」大個子因為失血過多,腦子里有些暈暈乎乎的,對蕭綰的戒備心松懈下來,乖乖把目光看向她的食指。
「嗯,很好。」果然上鉤了。蕭綰很高興,語氣變得更加溫和︰「看著它,跟著它走。」
「好。」大個子乖乖地又把目光跟著她食指的動作,左右慢慢晃動,晃動,晃動……
一刻鐘以後,蕭綰輕輕問雙眸緊閉的大個子︰「你叫什麼名字?」
大個子如實回答︰「史實。」
很好,催眠成功了!蕭綰微微一笑,又問︰「你主子叫什麼名字?」
史實如實回答︰「周靖景。」
「什麼?怎麼是他?」旁觀的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本來正在默不作聲地津津有味看蕭綰審大個子,這時候,除了三皇子沒有作聲之外,其余三個皇子都沉不住氣了,或大聲、或小聲的同時發出驚呼,把處于半睡半糊涂狀態的史實一下子給驚醒過來。
他睜開眼,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蕭綰,又看了看周圍正以震驚的目光盯著他的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板起臉,警惕地質問蕭綰︰「小丫頭,你剛剛是不是在給我施用什麼妖法?」
「廢話,我要是有妖法,還會放你的血麼?直接奪舍,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轉移到我的腦子里,不是更好?」蕭綰心里在為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驚醒了他而窩火不已,勉強保持鎮定,淡淡地瞥史實一眼,隨口搪塞。
「我听說妖法也要分道行的,也許你還沒有達到奪舍的道行吧?」史實的腦子漸漸清醒了過來。
他是因為幾位皇子的驚呼才醒來的,醒來時又恰好看到他們在盯著自己,懷疑自己必定在昏迷狀態中向蕭綰吐露了什麼跟主子有關的秘密,心里十分懊惱,為了提防再犯同樣的錯誤,狠下心,毫不猶豫地悄悄用力咬斷了自己的半截舌頭,像吐痰一樣狠狠吐在地上。
「你、你瘋了?」蕭綰做夢也沒想到史實會來這一手,心里更加窩火,氣得一腳把他的那半截舌頭踹飛老遠,轉過身,目光凌厲地逼視著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直到他們都不無慚愧地垂下了頭,才把鄭香蓉拉到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吐槽︰「娘,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有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這樣的貨色跟在身邊,實在太讓人堵心了,真受不了!」
「寶貝兒,你別激動,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們。」鄭香蓉跟蕭禹印前幾天夜探大周皇宮時,把周國皇帝兒子們的大致情況順便探查了一番,倒是清楚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沉不住氣的原因︰「周靖景是周國五皇子。」
「啊?怎麼會這樣?」蕭綰十分震驚。
昨天,才發生了二皇子利用兩個美妾試圖害死六皇子、八皇子,嫁禍給三皇子的事;今天,馬上又發生了五皇子帶人刺殺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以及自己一家人的事,照這麼看來,周國皇帝的兒子們豈不是一個比一個奸詐,一個比一個狠毒?
她後怕不已,很感慨地提醒鄭香蓉︰「娘,周國皇帝的家里亂得很,也危險得很,你跟爹這次去京城見他以及去玉清關對付夏國皇帝,不論成敗,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上。」
「好!」鄭香蓉心領神會,明艷的杏眼里掠過一抹沉重之色。
她和蕭禹印的武功都已經達到巔峰,且精通地遁之術,在明刀明槍的情況下,即使遇到危險,至少保命是不成問題的。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要想辦法在不得罪周國皇帝、皇子們的情況下,避開他們的一切陰謀算計,順利回金蝶谷,並讓金蝶谷繼續安然無恙地存在下去。
她伸手輕輕模了模蕭綰的小臉蛋,語重心長地告誡︰「寶貝兒,世事難料,如果我和你爹萬一遇到不測,無法回來見你,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三點︰一、不要報仇,二、不要與任何皇子有任何瓜葛;三、放棄許宇謙,嫁給你表哥軒轅皓,同他一起好好保護金蝶谷密林里那些需要我們保護的人,永遠不要出賣他們。」
「娘,你和爹不會有事的!」蕭綰不願意接受鄭香蓉和蕭禹印萬一遇到不測的可能,嫵媚、清亮的丹鳳眼掠過一抹決然之色,斬釘截鐵地表示︰「如果你和爹能平安回來見我,除了嫁給表哥那一條,你的其他要求我都會盡量去做到;如果你和爹不能平安回來見我,那麼,哪怕是再苦再難,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參與傷害你和爹的人!」
「傻孩子,這又何苦呢?在我和你爹的心里,你能過得幸福快樂,比什麼都強!」鄭香蓉了解蕭綰的性格,知道她一旦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盡管心里憂心忡忡,表面上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伸了手把她緊緊抱在懷里,低頭朝她額上深深印下了無比寵溺、憐愛、與感動的一吻。
感謝九秋菊親的香囊,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