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宇謙摘完棗子,縱身躍下棗樹,把背簍里的棗子倒入他用來裝棗子的大布袋里後,蕭綰微笑著從樹蔭里走出來,吩咐候在正門的那兩個家丁把背簍收走,拿一個洗棗子吃的菜盆子過來,然後,端著盆子,帶許宇謙分別往他和自己裝棗子的大布袋里選取又大又紅的棗子。
很快地,許宇謙就發現了她那個大布袋里的棗子比自己那個大布袋里的棗子多得多。
他感到很驚訝,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地問︰「綰綰,你那棵棗樹上的棗子看起來跟我那棵棗樹上的棗子明明像是一樣多,怎麼摘下來後,差距這麼大?」
「可能是我這棵棗樹上的葉子比你那棵棗樹上的多,隱藏住了不少的棗子的緣故吧!」蕭綰早有準備,故意裝糊涂。
其實,她在上樹摘棗子不久,就發現了許宇謙不時抽空看自己摘棗子,並且跟自己摘棗子的速度相仿的特點,心里懷疑他是刻意這麼做,好哄自己開心,在計算好他不看自己摘棗子的時間段里,悄悄利用她母親教她的天遁之術,縱身掠到了旁邊的另一棵棗樹上摘棗子。
而他果然因此上了她的當,在她接連數次掠到旁邊的棗樹上摘棗子時,依然保持著跟她速度相仿的特點。
于是,她就將計就計,索性陪著他玩到底。
「原來如此!」樹葉多能隱藏棗子是極有可能的事,像許宇謙那棵樹上的葉子大,就隱藏住不少的長棗刺。
他舉一反三,信以為真,意識到既使自己不用偷偷的讓著蕭綰,她摘棗子的速度,也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半真半假地笑著感嘆︰「看來,我不僅是輸給你了,還輸得很徹底呀!」
「呵呵,哪里!」蕭綰莞爾一笑,一本正經提醒︰「你那棵樹上棗刺多,摘棗子時,得耽擱不少躲避棗刺的時間,否則,不一定會輸!」
「你呀,別安慰我了。」許宇謙唇角微勾,伸手拿過蕭綰手里的盆子,交給候在正房門口的其中一個家丁,讓對方幫忙把里面的棗子洗干淨了,送到正房里,又指著那兩大布袋被挑剩下的棗子,吩咐另一個家丁,把它們拿到後院,曬成棗干,然後,帶著蕭綰步入正房,面對面坐在桌子邊隨意閑聊。
由于他們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面,要聊的話題還是很多的。
其間,許宇謙聊的主要是一些民間軼事,博取蕭綰一笑,蕭綰聊的主要是自己在金蝶谷日常生活中的瑣事,考驗許宇謙聆听的耐心。
當蕭綰聊完瑣事,提到蕭禹印、鄭香蓉隨眾皇子進京見當今皇上一事時,一直保持著含笑傾听狀態的許宇謙突然關切地問︰「綰綰,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殿下到了金蝶谷以後,對你和師叔、師嬸的態度怎麼樣?」
蕭綰認真斟酌了一下,比較客觀地回答︰「還算比較友好。」
「哦……」這就是其中有某些皇子是不夠友好的意思了。許宇謙听出味來,好奇地又問︰「那麼,你和師叔、師嬸最看好他們中的哪一個?」
蕭綰想了想,如實回答︰「我爹娘的看法我不知道,他們沒有跟我談過這個問題。不過,我個人最看好的還是三皇子殿下,因為他在做人方法上,比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殿下都要好。」
「是麼?」許宇謙有些意外。
他雖然沒有出仕,卻在他父親許仲昆的安排下,秘密經營著一個專門打探朝廷與官場消息,並以出售消息為生的江湖組織——因由門。
就他的了解,皇子們中,三皇子素以精明和嚴苛著稱,根本比不上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好說話。
並且,憑著男人的直覺,早在燕州東城門口時,他就覺察到三皇子看蕭綰的眼神顯得有些微妙,像是隱隱帶著幾分喜歡的意味。
他嚴重懷疑三皇子是為了利用蕭綰拉攏蕭禹印夫婦,才刻意裝好男人,引起她的青睞,連忙認真追問︰「你從哪些方面看出來他做人方法比其他皇子殿下要好呢?」
蕭綰微微一笑,毫不吝嗇地稱贊︰「他出手慷慨大方,善解人意,凡事不拘小節。」
「哦……」許宇謙沒想到三皇子在蕭綰面前的表現,居然完全顛覆了本來的形象,心里更加懷疑三皇子的動機,語重心長的提醒︰「綰綰,據我所知,三皇子殿下是一個十分精明和嚴苛的人,他能在你面前留下良好的印象,也許有一定的目的,以後,你要是再見到他,最好還是小心應對。」
「嗯!」許宇謙從來沒有騙過蕭綰,蕭綰自然相信許宇謙的話。
她心里開始有些後悔之前一再敲詐三皇子錢財的行為了。
她自己骨子里就是一個精明、嚴苛的人,如果有人像她敲詐三皇子一樣的來敲詐她,她就算當時迫于形勢,願意被敲詐,以後,還是會想方設法變本加厲地向對方要回來的!
酉時初,許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雲艷來到錦程齋,通知蕭綰和許宇謙到許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起用晚膳。
三人在走到距離許老夫人院子約莫兩百米遠處,後面岔道口附近突然隱隱傳來了三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蕭綰立即來了興趣,精神一振,低聲跟許宇謙商量︰「宇謙兄,你跟雲艷先去許老夫人院子里等我吧,我還有點事,很快就過來。」
「好。」許宇謙也隱隱听到了岔道口傳來的三個熟悉聲音,還曾經在蕭綰的軟磨硬泡下,陪著她偷偷看過那三個熟悉聲音主人的熱鬧,找過對方的樂子,自然猜到她必定又是想去看熱鬧、找樂子了,唇角微勾,寵溺而無奈地看她一眼,不得不乖乖獨自跟著雲艷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