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上他長得好看,我從來也沒看到過長得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要是以後能夠嫁給他,光是天天看著他都是很幸福的事呢!」季芬芳不假思索地回答,並且,在回答完後,顧不得理會蕭綰的反應,馬上看向蕭綰背後的沈醉墨,笑眯眯地問︰「原來你叫‘沈醉墨’?這名字可真好听,是誰幫你取的呀?」
「這是我的私事,你我之間不熟,我不能告訴你!」沈醉墨淡淡地掃了季芬芳一眼,冷冷地回答。
他是一個很干脆的人,只肯對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去花心思。剛剛,能夠為了蕭綰著想,耐著性子轉彎抹角地拒絕季芬芳,已經算是很給季芬芳面子了,可季芬芳居然不識趣、不死心,還想對他糾纏不休,實在令他厭惡不已,已經懶得再搭理季芬芳,甚至連多看季芬芳一眼,都覺得是浪費精力了。
「是麼?」沈醉墨剛剛還好好的,突然間對自己的態度就變冷淡了,季芬芳心里實在很訥悶,下意識好奇地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成為你的熟人?」
「不能,因為我根本就不想認識你!」沈醉墨已經忍無可忍,目光凜然地瞪了季芬芳一眼,然後,把頭偏向了一邊。
季芬芳頓時氣急敗壞。
她作為東陽派掌門季東籬的小女兒,從小,就因為頭腦聰明,倍受季東籬夫婦和東陽派師兄們的寵愛,平時說話行事,一向只有她在師兄們面前任性的份,絕沒有師兄們在她面前任性的份,現在,沈醉墨區區一個小廝,能被她看上了,是多大的福氣呀,居然不惜福。一再地拒絕她的示好,實在是太不給她面子了。
她看向蕭綰,指了沈醉墨,故意賭氣說︰「我改主意了。你可以不把他讓給我,不過,這樣的情況下,我只同意你一個人跟我和我的師兄們一起去京城!」
「哦,那麻煩你讓開路,我還是和我的小廝先行一步算了!」蕭綰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已經從沈醉墨跟季芬芳的對話中,看出沈醉墨對季芬芳完全無意,不喜歡季芬芳硬要拿著熱臉去貼冷**的追男人作風,更不喜歡季芬芳不分青紅皂白就動不動試圖要脅別人就範的態度,心里對季芬芳的好感又再次下降了幾分。
「這……」季芬芳只是想借機嚇唬沈醉墨。逼著他跟自己服軟而已,倒是沒想到蕭綰居然如此向著沈醉墨,不甘心地提醒蕭綰︰「此去京城三千多里路程,要經過許多劫匪出沒的地方,听我清讓師兄說。你身上帶著很多財物,要是就帶著這麼個小廝一起走的話,路上必定是極危險的,何不放棄他,跟我們一起走、被我們保護呢?反正,等到了京城,你利用你手里的財物。要買多少個小廝都是極容易的事!」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你忘記了,剛才要不是多虧我的小廝,我已經隨我的馬兒一起掉進深溝里去了!」蕭綰不為所動,一針見血地反駁了季芬芳的話。抬手示意她讓開道路。
可季芬芳不願意讓蕭綰和沈醉墨就這麼走了,故意裝作沒有看到蕭綰的示意,不肯讓開道路,把目光轉向一邊作深思狀的盛清讓︰「清讓師兄,你來勸勸這位公子。他為了個小廝居然不顧自己的安危,實在太傻了!」
「有你傻麼?」盛清收回思緒,嚴厲地瞪了季芬芳一眼,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把她從馬背上給拽下來,伸手點了她身上的穴位,令她既說不出話來,也動彈不得。
原本,他跟蕭綰只是萍水相逢,覺得蕭綰的父母親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才會在上午出手幫助蕭綰的;後來,蕭綰下山那時候,他潛意識里不放心,想陪著蕭綰,也只當是因為蕭綰父母親的緣故,愛烏及烏;直到不久前,眼睜睜看著蕭綰被季芬芳逼得差點掉入深溝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是喜歡上蕭綰了!
因為,那一刻,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陣痛!
要知道,他不是未經歷過生離死別的,以前,他跟著師兄弟們一起外出歷練時,曾經數次面對過跟師兄弟們生離死別的情況,可那時的他,雖然很難過、很難過,卻絕對不會有這種心像撕裂般陣痛的感覺。
之前,由于已經認清了自己的感情,不想讓蕭綰不開心,他才會耐著性子勸說季芬芳向蕭綰道歉,骨子里,對于季芬芳害得蕭綰差點掉溝里的事,他其實還是有些耿耿于懷的。
現在,眼看著蕭綰明明有心留下,季芬芳卻因為肖想著沈醉墨,在被沈醉墨拒絕後,故意逼蕭綰,迫使蕭綰不得不做出抉擇,跟沈醉墨一起走,他心里對季芬芳更加生氣,怎麼可能還會幫著季芬芳來為難蕭綰!
為了避免在接下來的一路上,季芬芳會借故再次為難蕭綰,他慎重其事地把季芬芳交給旁邊的一位師弟,認真叮囑︰「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師妹性格很不謹慎,容易得罪人,扮成金蝶谷少谷主的樣子去京城實在太危險了,不說狗皇子和什麼歸德將軍的手下有可能會找上她,單說她不小心招惹到京中的達官貴人,也是很棘手的事,到時,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都難辭其咎,麻煩師弟你還是把她帶回東陽山吧!」
「是!」季芬芳不謹慎、得罪人的特點有目共睹,盛清讓的這位師弟完全認同盛清讓的看法,當即把季芬芳抱到自己的馬背上,帶著她快馬加鞭地離開。
盛清讓待他們的身影遠去後,指了蕭綰,回頭一本正經看向剩下的六個師兄弟︰「各位師兄、師弟們,我之前已經答應過這位公子,要護送他進京,因為師妹的緣故,才爽約,現在師妹回去了,我打算兌現自己的約定,假如你們也有興趣隨我一起護送他,我們現在就準備一起出發,假如你們沒有興趣隨我一起護送,我們就暫時在這里作別吧!」
盛清讓的師兄弟們平時都是跟他一起行俠仗義的,根本沒打算跟他分開,互相對看一眼,由其中一個宣布結果︰「我們願意隨你一起護送那位公子進京!」
「好!」盛清讓朗聲贊嘆一下,目光中微不可察地掠過一抹狡黠之色。
其實,他了解師兄弟們的個性,早料到他們會跟自己一起走了,否則的話,也就不會只安排一個師弟護送季芬芳回東陽山。
他轉頭看向蕭綰,目光注意到蕭綰背後的沈醉墨和蕭綰跟沈醉墨共騎的那匹馬,下意識皺了皺眉,特意指著季芬芳留下的那匹馬,提醒蕭綰︰「這是我家的馬,不認生,我現在把它送給你,作為我師妹害死你那匹馬的補償。」
「好的,謝謝你!」蕭綰目光一亮,喜出望外。
她平時習慣了自己一人獨騎,之前,因為被季芬芳把自己的馬害死的緣故,不得不跟沈醉墨兩人共騎,無論是心理上還身體上都感覺怪不自在的,剛才,看到季芬芳人被送走,卻留下了馬,正準備找盛清讓討要呢,現在,盛清讓能主動提出來給她,正合她的心意。
翌日上午,蕭綰和盛清讓、沈醉墨等人經過阮州蝴蝶谷。
雖然不遠處的兩邊群山上偶爾有飛鳥鳴叫,前面的谷中山道上偶爾竄出一兩只野雞或者小兔子,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可是,不知為什麼,入谷以後,蕭綰居然感覺谷兩邊的山林里隱隱散發著濃重的肅殺之氣。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蕭綰心里很訥悶,下意識放慢馬速,從行囊里掏出一個望遠鏡,側頭往兩邊的山林深處好奇地觀察。
與此同時,盛清讓和沈醉墨在入谷以後,也感覺到了谷兩邊的山林里隱隱散發著濃重的肅殺之氣。
其中,沈醉墨跟蕭綰一樣,放慢馬速,也側頭往兩邊的山林深處好奇的觀察,盛清讓則直接縱身掠進左邊的山林,在里面的樹下、草叢中仔細地查看。
過了一小會兒,蕭綰透過望遠鏡,發現左邊山林里的草叢中有一根疑似鷹身上的尾羽,她指了那根尾羽,提醒正在那附近查看著什麼的盛清讓︰「盛公子,那邊草叢中有一根尾羽,不像是普通的羽毛,像是箭尾常用的鷹身上的尾羽,你去揀起來看看吧!」
「好……」那根尾羽所在的位置距離蕭綰至少也有近兩百多米,又是掉落在草叢中,盛清讓現在隔著四、五米的距離,尚且只能看到一小截指節長的尾羽,可蕭綰憑著手上的那個長著兩個奇怪圓筒狀的東西,居然能夠從兩百多米遠處清楚地看到,並看出來像是鷹身上的尾羽,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懷著驚訝的心情,大步走到那處草從邊,伸手從里面揀起那根足有半尺來長的尾羽,認真一看,目光中立即露出無比震驚之色,如實大聲告訴蕭綰︰「這的確是一支用在箭尾的鷹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