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冷妃 《鬧夠了沒有》

作者 ︰ 大果子i

蘇南有一個堪比男朋友的哥們兒,如果要問這世上誰最了解蘇南,蘇南的朋友都會告訴你一個名字——許蔚。

許蔚有一句話形容蘇南:長了一副淑女的樣子,可惜擁有一顆漢子的心!

對于許蔚的說法蘇南從來不反駁,許蔚于她而言不僅僅是朋友那麼簡單。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許蔚喜歡蘇南,所有人都覺得蘇南和許蔚一定會在一起,因為這世界上再難找出一個像許蔚那樣能夠包容蘇南所有壞脾氣的人,可惜他們終究還是沒能像預料中一樣走到一起。

在許蔚面前蘇南可以放下她所有的防備,她可以不堅強,她可以哭,甚至她可以毫無顧忌告訴許蔚她懷了別人的孩子。

許蔚一直在蘇南身邊扮演著知心大哥哥的角色,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喜歡蘇南,蘇南亦裝作不知道,貪心的留他在身邊,享受著他給予的所有寵愛。

蘇南第一段感情可謂傷的體無完膚,那段感情亦讓蘇南變得成熟,世俗。

18歲的初戀,天真的蘇南以為那就是天長地久,當得知男朋友要去北京打拼時,她不顧一切跟父母大吵一架放棄學業跟他一起到北京。

北京對于蘇南這種自小在小縣城長大的孩子來說太過遙遠,踏上去往北京的客車的那一刻她甚至不敢相信,北京離她竟然那麼近,近到只要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就可以到北京,那時候她心里的激動是不言而喻的。

「阿亮,你說我們會不會以後都住在北京?」蘇南這樣問過她的男朋友王啟亮。

「傻瓜,只要你想當然可以!」王啟亮寵溺的告訴她。

蘇南以為到了北京她可以和王啟亮在那里過一輩子,那時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現實,滿心憧憬著未來。

蘇南和王啟亮年齡太小,而且剛出來打工,生活條件根本上不去,剛開始的時候蘇南陪著王啟亮吃了一個多月的泡面,後來還是王啟亮心疼她,這才偶爾帶她去吃個快餐什麼的。

跟王啟亮在一起的那一年,蘇南舍不得多花一分錢去買化妝品,衣服也是穿了好久才會去買一套,她說,她相信王啟亮以後會把最好的給她。

他們像大多數在北京打工的人一樣居住在狹小的地下室里,常年不通風的地方總是很潮濕,地下室居住的人太多,而洗手間只有一個,還是男女共用,去個洗手間也不方便。

這樣的日子,蘇南從來沒有埋怨過,她總想著,只要他們兩個人努力工作總有一天會搬出地下室,住進公寓里。

僅僅半年的時間,蘇南柔女敕的小手磨出了老繭,手指不像以前那麼修長筆直,因為承重的原因有些變形,指骨關節變得特別大。

「阿亮,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不做這樣的工作?」蘇南終究是覺得苦了。

「小南你相信我嗎?」王啟亮摟著蘇南瘦弱的肩膀問她。

蘇南沉默的點頭,她從來都相信王啟亮,可是這樣的生活真的好累,眼淚悄悄滑落,蘇南的聲音有些哽咽:「阿亮,我擔心等我們可以過上好日子了,我變得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不會的,我一直在。」王啟亮否定她的話,笑她:「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那之後蘇南再沒有說過同樣的話,拼了命一樣工作,甚至還找了兼職,忙的不可開交,和王啟亮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那年冬天,王啟亮要回老家,蘇南因為和父母吵架根本不敢回去,放任了王啟亮自己回去,她沒想過就是這一次,她和王啟亮之間的感情徹底斷了。

北京的冬天是那種刺骨的冷,就是穿的再厚,寒風也能找的到縫隙吹到人身上。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蘇南裹著一件超厚的棉大衣踩著厚厚的雪跑去公用電話亭撥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是許蔚一貫溫和的聲音。

「喂?」

許蔚是蘇南的高中同學,蘇南在學校里闖了禍都是許蔚為她頂罪,她知道許蔚喜歡她,可是她對許蔚從來沒有那種感情,她一直厚顏無恥的以許蔚的哥們兒自居,許蔚也一直慣著她。

她來北京已經一年了,在這段時間里她幾乎切斷了所有聯系,听著電話那頭久違的聲音,雖然只是短短一個字,那種親切還是讓她鼻子一酸,眼淚忍都忍不住。

「是……蘇南嗎?」許蔚帶著試探的口吻。

「嗯,是我。」很久,蘇南才回答。

電話那邊一陣亢長的沉默,然後是許蔚松了口氣的嘆息:「你現在還好嗎?我……伯父伯母很擔心你。」

「我挺好的,放心吧!」蘇南吸了吸鼻子強笑著回答。

「你……和王啟亮分手了怎麼也不知道回來?」許蔚語帶責備的問,更多的是心疼。

蘇南在听完許蔚的話之後愣了很久,她和阿亮明明很好啊,就在昨天她還和阿亮通過電話,怎麼會?匆匆應付幾句蘇南掛斷了電話,凍得通紅的手又撥通了另一個她熟記在心的電話。

電話听筒自蘇南手里滑落,蘇南木然的站在電話亭里,淚水再一次沖刷著她早已凍得通紅幾乎麻木的臉頰,雙手抱臂靠著電話亭蹲下,似乎想以此減少一些寒冷,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寒風夾雜著雪花不停的撲向她。

她耳邊還回響著王啟亮的話,很長,王啟亮說的也很沉重。

「小南,對不起,那種日子我過夠了!累死累活一個月才一千塊的工資,再怎麼省,這輩子也只能住地下室!我認識了廠長的女兒,她喜歡我,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少奮斗十幾年。你很好,真的,可是我是個男人,每天抱著你不踫你你知道有多難受嗎?或許一開始就是錯,年後我就搬去和她住了,那里的東西……你看著處理吧。」

蘇南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聲似乎要把這一年來所受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寒風中哭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一夜她是怎麼回的地下室,她甚至想,那一夜她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那之後蘇南感冒很嚴重,她不知道多少次在渾渾噩噩中听到許蔚的聲音,她想她是快死了吧?所以才會一直出現幻听。直到某天燒退了清醒過來時看到許蔚裹著一身的雪花進屋她才知道,原來許蔚真的來了……

感冒剛好的蘇南拉著許蔚去大排檔點了一堆的燒烤,要了兩瓶小燒。許蔚知道蘇南心情不好,沉默的陪她喝酒,听她天南地北的說著她以前的幻想。

到後來,蘇南喝多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瘋魔了一樣。幸好北京冬天的夜里沒那麼熱鬧,許蔚也就任由她發泄。

「許蔚,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混蛋?」蘇南晃晃悠悠站起來,食指點著許蔚的胸膛質問。

「是。」許蔚點頭。

「對吧?你們都是混蛋!」蘇南得意的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像是丟了心愛的玩具的孩子,蹲在他身邊,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許蔚,我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跟我爸爸吵架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離開我爸媽你知不知道……」

許蔚沉默的蹲在她身邊,伸手攬著她瘦弱的肩膀輕拍,這些他都知道,認識蘇南三年,他從來沒看見過蘇南這麼脆弱的樣子,她從來都是朝氣蓬勃,偶爾調皮,讓老師都頭疼。那時候的蘇南是他追逐的太陽,現在的蘇南是一只脆弱不堪一擊,需要安慰的小獸,他沒法讓她忘卻,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守護她。

許蔚是找去王啟亮家問明了情況後才知道原來事實並非他想的那樣,王啟亮就是一個混蛋,心疼蘇南的他趁著寒假,放棄陪父母過年跑到北京來看蘇南。他陪蘇南在北京度過了第一個沒有家人的新年。

年三十那天夜里,北京的煙花盛會特別美,蘇南穿著許蔚給她買的新衣,手里捧著熱乎乎的女乃茶站在地下室出口,煙花映在她略顯消瘦的小臉上,一閃即逝,她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我和阿亮的感情就像煙花一樣,稍縱即逝,卻在我心里留下無法磨滅的傷口。」

「阿南,跟我一起回家吧?」許蔚刻意不去提及她和阿亮的事,他不喜歡蘇南臉上出現那種沒有生氣的表情。

蘇南搖頭,回家,對于她來說已經是一個特別遙遠的事,她不知道回去後要怎麼面對父母,更不知道如何面對王啟亮的家人,有些事一旦在心里留下傷口就無法愈合。

正月初七,許蔚還是沒能勸說蘇南跟他一起回去,坐在大巴車上看著站在雪地里嬌小的人,許蔚心里下定決心一定要考到北京,只有在她身邊照顧她,他才能真的放心,別人,不論是誰他都不放心。

如果說蘇南第一段感情讓她認識了什麼叫現實,讓她變得成熟的話,那第二段感情整個就是毀了她的人生。

蘇南在北京輾轉換了幾次工作,最終在一家kv落了腳,彼時她已經過了19歲生日,許蔚也已經如願考到北京傳媒大學,那時的蘇南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年前那種落魄的樣子。

一年多的時間讓她從一個端茶倒水的服務員坐上了服務部長的位置,經常可以見到她踩著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修長的指間夾著香煙,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一身職業套裝穿梭在kv各個包廂和那些聲色犬馬的人聊的熱絡。

許蔚不止一次的勸她不要再在那種地方上班了,對于女孩子名聲不好,蘇南總是自嘲的笑笑,她說她根本沒有名聲可言,如果真的愛她,就算她真有什麼也會接受她,何況本來就沒什麼!

這話許蔚無力反駁,他喜歡蘇南,所以不論蘇南怎樣他都可以接受,他只是不想有人用那種眼光看蘇南。

柳彥幾乎是以光速闖入蘇南的生活,走進蘇南的心里,快的讓許蔚措不及防,當他回過神來蘇南已經和柳彥在一起了,他再一次眼睜睜看著蘇南墜入愛河,他都還未曾來得及告訴蘇南他喜歡她……

蘇南和柳彥交往三個月之後就見過了雙方父母,然後閃電般結婚。山西的人結婚很早,盡管他們還沒到領結婚證,辦一桌酒席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也就算是結婚了。

「阿南,祝你幸福!」那天許蔚喝了不少酒,朦朧著醉眼看著蘇南。

那天的蘇南很美,中國式的禮服穿在身上特別顯臉,長發盤起,發間綴滿珠飾,笑吟吟看著他,那是發自心底的笑,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見過她這樣笑了。

「許蔚,謝謝你!」蘇南難得正經的對許蔚說了次謝謝。

許蔚本以為蘇南結婚之後就沒他什麼事了,可是老天似乎並不想蘇南過得那麼順風順水,婚後沒多久蘇南第一次撥通許蔚的電話,電話里蘇南壓抑的哭泣聲讓他心疼。

「許蔚,柳彥出軌了……」短短一句話如同悶雷一樣砸在許蔚心上,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柳彥出軌,而是蘇南怎麼辦?她是不是很傷心,是不是很無助?

一想到蘇南無助的樣子,許蔚再也平靜不了,放下學業跑去山西看她,也正是因為這一次他去看蘇南,蘇南和柳彥之間感情裂痕越來越大,許蔚常常想,如果他當時沒有去山西,蘇南和柳彥會不會就能湊合著過下去?答案是未知,因為柳彥後期越發頻繁的找各種理由各種借口夜不歸宿,甚至被蘇南抓到過幾次現行。

大概半年的時間,蘇南已經對這段婚姻失去了信心。

「許蔚,我想離婚。」蘇南這樣說過。

「阿南,婚姻不是兒戲,你要想清楚。」許蔚就算高興蘇南的決定也還是不想她那麼輕易放棄。

「他前女友來過。」蘇南似乎並不想挽回,她終究怕了背叛。

蘇南有多倔許蔚最清楚不過,沒再勸她,只讓她想清楚。

蘇南準備離婚的時候,上天送了她一份大禮,她,懷孕了!初為人母的喜悅讓她放棄了離婚的念頭,她說她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柳彥也確實安分了幾個月,甚至發誓不再聯系前女友,蘇南信了,許蔚也信了。

蘇南懷孕七個月時,身體越發的重了,小腿開始出現水腫,婆婆身體不好她也沒想過麻煩婆婆,特意回了次自己老家去請蘇母到山西照顧她。

「柳彥,有人穿我的睡衣?」一回到家蘇南就發現不對,她走之前睡衣明明是放在衣櫥里,怎麼會扔在床上?

「沒有,你記錯了。」柳彥頭也沒回,自顧坐在一邊玩游戲。

「我媽過兩天過來,你去收拾一下客房吧。」蘇南也沒多想,只覺得是柳彥取衣服的時候順帶拿下來沒放進去。

或許蘇南跟回家這個詞犯沖,上一次王啟亮回家將她所有的憧憬和希望全都打碎,這一次她回家,生生斷送了婚姻。

蘇南遇到柳彥的前女友並非偶然,那個女人是趾高氣昂找上門來的,在看到開門的是蘇南時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指著蘇南半天尖著嗓子問:「你怎麼回來了?」

蘇南脾氣本就不好,懷孕之後更是容易動怒,听到那女人的問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巴掌聲驚動了在收拾客房的柳彥,柳彥沖出來第一反應就是護著那女人,推了蘇南一把,那一推力道不小,蘇南本就站在門口,山西的冬天比北京要冷的多,開門這麼一會兒,門口都已經有了一層爽霧,蘇南一個不穩向後倒去。十多級的台階摔下去蘇南頓時感覺涌出一股熱流。

蘇南的孩子沒有保住,因為月份太大只能采用引產手術,蘇南沒有選擇麻醉,她親眼看著醫生把那巴掌大的一團放在垃圾袋里,心痛到快要窒息。那是她寄托所有希望的孩子,引產出來她第一個看見,巴掌大一團,手腳都已經成型,前不久她還听到過它的心跳,它明明很健康,可是它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被自己的父親害死!

「南南,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孩子我們可以再生,你不要不理我……」許蔚得知蘇南流產的事幾經奔波趕到太原人民醫院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

柳彥懊悔的蹲在病床邊握著蘇南的手,嘴里說著道歉的話,蘇南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任由柳彥怎麼說都沒有反應,空洞的眼神投向窗外,仿佛只剩下一具沒了靈魂的軀體。

許蔚走進病房,柳彥自動的讓出床邊的位置,許蔚走過去,伸手握住蘇南冰涼的手,柔聲說:「阿南,想哭就哭,不要忍著好嗎?」

蘇南空洞的眼楮逐漸有了焦距,定格在許蔚臉上,眼淚倏然落下。

「別怕,還有我。」許蔚的一句話讓蘇南從無聲流淚轉為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聲讓許蔚心里一揪一揪的疼,如果他夠優秀,是不是蘇南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許蔚是自責的。

「許蔚,我好怕,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我幾乎感覺不到月復痛,我當時就在想,我的寶寶死了,我的世界也就塌了……」那是蘇南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唯一一次開口說話,從她的話里可以听的出來她有多絕望。

蘇南出院時已經是12月初,她20歲生日是在醫院里度過的。出院後蘇南堅持離婚,最後柳彥的母親同意了。由于沒領結婚證,離婚自然也是快的很,柳家給了蘇南很多賠償,可是再多的賠償也無法彌補蘇南所受的創傷。

過了年之後,許蔚問蘇南有什麼打算,蘇南說她想去南方看一看,等她回來就在老家開個小店,安安穩穩也就算了。

「你……不準備再談戀愛嗎?」許蔚試探的問。

蘇南沉默很久,目光幽幽落在許蔚臉上,歉疚的說:「許蔚,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我沒辦法接受你,因為太了解了。」

因為太了解了,因為她已經太過殘破,她根本不值得許蔚守候那麼久。

「我知道了。」許蔚釋然的笑了。

3月,蘇南踏上了去深圳的飛機,許蔚最後一年大學生活也已經開始,蘇南收到一條許蔚的短信,終究她還是欠了許蔚太多太多。

阿南:

我喜歡你七年,開始你是我眼里的太陽,我仰望、追逐,後來你像一只倔強的小獸,我一次次看你傷的遍體鱗傷,我想守著你,護著你,但是我也知道你永遠接受不了我,可能是我不夠優秀吧!這麼多年,鬧夠了……年底我會結婚,有時間的話回來參加吧,看到你在我才有勇氣牽別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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