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劉季命人分抄多份。
白天,劉季讓隊伍佯裝撤退。
夜半時分,夜色越來越濃,只有漆黑的夜色里,蟲鳴依舊,連月亮也悄悄躲進了雲層,似乎不忍心觀看這世間正在醞釀的殺戮與紛爭。
劉季趁晚上派弓箭手用羽箭搭箭系書將書射進城去。
值夜班的父老鄉親看了布告,競相傳閱並傳播內容,大家都認為劉季說得在理。城里有那麼多劉季的好友、親戚、故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當即發生民變,率子弟們殺進縣府,打開城門,迎接劉季義軍進城。
夏侯嬰和任敖合計結果了唐榮,提著他的人頭去見劉季。
會師會上,大家一致推舉劉季當沛令。
劉季謙遜地連連搖頭說︰「如今天下剛亂,各地諸侯紛紛起義,假如推舉出來的帶頭大哥不勝任,可能會導致家鄉生靈涂炭、一敗涂地。其實我並不是怕死,頭掉了不就碗口大的疤嘛,死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可惜的是自己才能薄劣,不能擔當重任保全好大家。我認真想過,覺得選取帶頭大哥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蕭何和曹參兩人是更適合的最佳人選,而且他們倆在人們的心目中也有比較高的威望,擔此大任,也不會辜負大家的厚望!」
劉季邊說邊把眼楮望向蕭何、曹參。
蕭何、曹參兩人連連搖頭,幾乎異口同聲道︰「我等都是文吏出身,何德何能,對于戰爭幾乎是門外漢,恐怕會讓大家失望的。」
一方面他們的確是自己感到力不從心,另一方面他們在打著小九九算盤,他們一致認為其實不成,是要誅連九族的。
蕭何對著劉季笑道︰「大家都說劉季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如今又那麼謙虛,除了你沒有人再能擔當首領這一重任了。」
我站在劉季身旁,給他傳遞肯定的正能量的眼神,他含笑點頭。
眾人跟著附和︰「是呀,平時就听說您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您的面相也比我們都顯貴,而且我們已經向神佔卜過了,您出來當我們的領袖,是最吉利的,您也就別推卻了!咱們沛縣父老的安危,從今天起就系在您身上了。」
劉季明白,不管哪朝哪代,做成一件大事擔風險最大的就是頭領。若能事成,大家都能分一杯羹;若失敗,他們會撒丫子就跑,性命也可保全。當頭領的就不這麼容易了,成王敗寇,擒賊先擒王!我本來就是一介布衣,事成是賺,事敗也不賠本。頂不濟回家再當混世魔王,頭掉了也不過是碗大的疤。再者說,我有大富大貴面相,也許這正是天賜良機!
當然,又是我,站在他的身旁不離不棄的我,依舊給他非常肯定的放光的眼神。
劉季又假意謙讓了數次,見父老們態度誠懇,只好接受了眾人的推舉,行使縣令之職。
按照秦統一前楚國的舊制,縣令稱為縣公,于是便稱劉季為「沛公」。
劉季當場宣布蕭何為丞督事。丞,即縣丞,為縣令副手,縣長秘書;督事,指蕭何為丞,總理眾事。
從這一天起,他們人物身份與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劉季雖稱沛公,而為君主;蕭何名為縣丞,實為丞相;其他人員都是劉邦的臣屬。從此,蕭何就定位在總理眾事的丞相之位上。劉邦率軍勇往直前,直抵關中。蕭何身為丞督,坐鎮地方,督辦軍隊的後勤供應。
劉季告辭大家後,獨自去過去熟悉的地方走走,也算平復一下突如其來的心情。
夕陽西下!
昔日老人家預言自己將貴不可言的羊腸小道上,在金色余暉下,樹木花草,都披上了金色的盛裝,顯得格外美麗。
劉季無心觀賞美麗的田間風景,卻是一身怠意,望著遠山發呆。
如何帶領這支隊伍,逃出生天?這是劉季考慮的問題。
以前是小把戲,不用操這心,現在是領頭羊,人生不同了。
陳勝吳廣起義很成功,各地農民起義很成功,是老天要亡秦,我們也有機會分一杯羹。
沛縣歷來是個物產豐富的地方,以此作為基地,再好不過。
這些年,雉兒為自己造了那麼多勢,大腿七十二黑痣、斬白蛇起義、赤帝之子,使得黎民百姓對自己已經到了膜拜的程度,所以自己還算是人心所向、一呼百應。
可是,這些就夠嗎?這樣就能救沛縣父老于水火之中麼?
打仗是講實的,而不是虛的忽悠。
因為很多都是假的。
而自己,就只是這半桶水,能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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