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齒歸附周巿之後,原本也是擔心劉季回攻,現在發現劉季攻不下退回沛縣,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下地,與舍人許節商議下一步行動。
許節是雍齒歸附周巿的始作俑者,他發現了雍齒喜歡上那個黃毛小丫頭,而且對劉季也不服,明擺著攻城略地的好事不讓自己沾邊嘛。
所以,他勸雍齒一不做二不休,反了。
恰好踫上了周巿平靖魏都,機緣巧合。
眼看劉季退回沛縣,雍齒跟許節商討如何發落劉季家人。
許節早有盤算,此刻回道︰「如果我們意圖殲滅劉季,那麼以其家人為質再好不過。然而現下將軍守城很吃力,並無實力吃掉劉季的部隊。若是守城等待援軍,那麼留下劉家老小,反添不安,徒增變數,不如把ta們結果了。」
「不行,鄉里鄉親的,不可下此毒手滅門,到時候我都身敗名裂了。」
「放心,屬下已經為大人謀劃清楚,在豐邑,我們當然要保他劉季一家老小周全;但是,出了這座城,我們就沒義務了。現在我的建議是,護送他們出城遷往沛縣,也當是還給他們家人,畢竟現在好歹算不同立場了,這豐邑是魏國的,劉季是楚國遺民,各自為政。然後,在路上,弄一群‘假’土匪把他們做了,一了百了。」
在雍齒眼里,劉季的家人肯定是一堆禍害,當然他們造反殺唐榮,也有內部細作,無形就是一枚超級定時炸彈。
雍齒起初皺眉,然後漸漸舒展開來,撥開雲霧見青天,露出笑容。
無巧不成書!
雍齒中午出去巡查的時候,踫見我帶著一雙兒女。
我停下腳步,直愣愣地盯著他,一語不發。
心虛的雍齒訕笑道︰「嫂子!」
我冷笑回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嫂子呀?」
雍齒答道︰「當然,永遠都是我的嫂子。」
我說︰「咱明人不做暗事,既然緣分讓我們相遇,我們娘仨是來听憑你雍齒大人發落的。反正孩子的爹也攻不回來了,我們孤兒寡母與其在家被莫名其妙殺害,不如送上門,免得你們大費周折。」
心虛的雍齒連忙諾諾說道︰「嫂子說哪里的話,我怎麼會慢待嫂子?剛才我和許節還在商議如何保全嫂子及家人吶。」
我譏諷道:「哦,听起來蠻不錯的,不知如何保全法?」
「這個?」雍齒望望許節。
許節不慌不忙地說︰「劉夫人,現在雍大人和劉將軍各為其主,而雍大人念及你和家人的恩情,所以決定把你們送出城,讓你們一家團聚。」
這不是巧合,我是專程來找雍齒的,是審食其給的主意,這叫「敲山震虎」,模清底細,再作打算。
本來審食其要同來,我給攔下,因為我會開始心疼他了。
我當然不是傻子,出城是最危險的。
于是,我斬釘截鐵地對著雍齒回道︰「這里是你季哥的根,我們背井離鄉去哪兒?你不會想轟走我們全家吧?」
雍齒忙說道︰「嫂子,你誤會了。」
我故意將他一軍,道︰「你季哥臨走時交代,我把老巢都托福給他了,表示他是這城里最值得我信任的恩,他就是代表我,家里有事找你雍齒兄弟。」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良禽擇木而棲,我也不怪你跳槽,你也別逼我們家人,你季哥也不會不管我們的。但是吶,我思來想去,又怕你難做,現在就領著一雙兒女前來,要殺要剮看你雍齒兄弟了。誰叫當初劉季看走眼,選擇了你呢!」
「嫂子你別挖苦我了,沛公將豐邑交給我駐守,我也是全力守城,無奈周巿奉陳王之命收復魏地帶幾千人大部隊相逼,我們也不過幾十號人守家,那不是雞蛋踫石頭麼?何況沛公起兵也是起應陳王嘛,都是一家人。所以,為了保全城中鄉里鄉親我才做主選擇歸順。」
「呵呵,看來你也是逼不得已了,希望城中父老子弟都能理解你的‘用心良苦’,免得損了陰德還不知道。」
我接著說道︰「我們一家不會離開故鄉的,如果你們執意不顧念舊情要把我們趕走,那請你貼出告示,讓我們風風光光出去。」
說著,我拉過一雙兒女,道︰「來,謝謝雍齒叔叔。」
天生膽小的劉盈原本躲在我身後,現在更是緊張地打抖,反而劉元很听話地接嘴道︰「謝謝father。」
我一驚,嚇我一跳,本來以為她和自己一樣,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過客,頓時又清醒過來,我在哄孩子的時候教了她幾句英文,其中一句就是「叔叔」的英文「uncle」,因為我使壞了,為啥要教她這個,因為我想她叫我的情郎審食其,因為這種守活寡的滋味太難受了,我有時候也要心靈慰藉,想有家的感覺。在我的心里面,審食其就是我的老公,而我就是他的妻子,兩個小孩就是他的孩子。為了避開耳目和童言無忌,我想到了「father」一詞來代替「uncle」,只有我听得懂,讓我滿足有時候的一種快感,當然,我在滾床單的時候,同樣叫審食其相公。
雍齒被這一叫弄得臉青一塊紫一塊,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劉元一臉天真無邪地望著他,更加讓他覺得無地自容,借口有事忙,告辭離去。
我們目送著他和許節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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