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空氣清新又不燥熱,我扶你出去走一走吧。」
年湘溫言勸解著病臥在床的阿嬌,可阿嬌沒有任何反應。年湘在心里感嘆了一遍又一遍,長門宮如同冷宮一般,藥材少之又少,即使是有,只怕也治不了阿嬌的病,因為她那是心病啊!
雲初在一旁見年湘勸阿嬌無果,便也出言說到︰「娘娘,後園的花開了好多,漂亮的很,您不去瞧瞧就太可惜了。」
阿嬌終于動了動身子,半坐起來問雲初︰「我讓你呈給陛下的信,送去了嗎?」
年湘不知所雲,疑惑的看著雲初,雲初聞言低下頭來細聲說︰「那些守衛不讓傳信出去……奴婢求了好半天,可是……」
「沒用的東西,出去,你們都出去……」
阿嬌突然暴怒起來,嚇了年湘和雲初一大跳。看著胡亂揮舞手臂的阿嬌,年湘垂下眼眸,拉著雲初退了出去。
「皇後娘娘讓你送信給皇上?」年湘退出來後問向低低哭泣的雲初。
雲初點點頭說︰「年姑娘……我……我實在想不出辦法。」
年湘安慰雲初說︰「長門宮雖似冷宮,其實有好多侍衛里里外外把守著,他們估計是不敢幫你呈這個信的,這個不怪你。」
「可是這要怎麼辦?皇後娘娘下次再問起來要怎麼交代?」
「讓我想想吧……」
又一日半夜,年湘帶著雲初悄悄走進一處廢棄的殿宇中,雲初拉著年湘的手,緊張到發抖的問到︰「姑娘,這真的能行嗎?我好怕,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不會的,這宮中總共就那幾個人,誰會到這里來,不會被發現的。」年湘胡亂說著,給雲初也給自己壯著膽子。
104放火
當她們模索著走進這個廢棄的大殿時,年湘環視了一下,這里果真是放火的好地方。
這個殿宇是年湘這幾日選了好久才選中的,它**與有人住的幾座宮殿之外,且周圍的樹木較少,即使發起大火來,也應該不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現在她站在殿中,趁著月光觀察著殿中的一應設施。這個宮殿是純木結構的,空置了多年,木柱上的漆都落了,到時候燒起來只會更快。
雖然殿宇廢棄這麼多年,但是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少,主殿中最多的,便是那長長厚厚,從大梁上一直垂下的錦布圍簾。
「就是它了。」
年湘走到主梁下方,一手拉起圍簾的一角,一手抽出火折子對雲初說︰「你點那邊的一堆,點燃了迅速從後邊走。」
雲初顫抖著問︰「真的要點嗎?」
年湘點點頭說︰「不能讓皇後娘娘就這樣被遺忘在這里,只有這個辦法了。」
想到此,雲初也堅定的點了點頭,和年湘對視一眼後,拿著手中的火折子慢慢靠近簾布……
不過半個時辰,長門宮中就升起滾滾濃煙,原本偏遠沒有人注意的廢殿如今已成了火海,那些侍衛想要靠近撲火,都不可能。
九月十五日大朝時,劉徹听著下面眾臣上奏的事項,一件件的議論著。平時一向沉默的中尉左中侯陳煥上奏說到︰「啟稟陛下,由于天干物燥,長門宮永壽殿前日晚突生大火,整個殿宇全部燒毀,特稟與陛下。」
長門宮,那是劉徹這兩月來刻意讓自己不去想的地方,可是,偏偏那里又發生了事情。
「突生大火?可有人傷亡?」劉徹忍不住的問到。
陳煥回答到︰「長門宮地廣人稀,永壽殿位置較偏,並未造**員傷亡。」
劉徹听罷便說︰「讓將作少府派人去修繕就好了,何用在殿上討論?」
「可是陛下,將作少府所屬多為刑徒,皇……廢皇後尚且住在長門宮,派那些人去恐有不妥。」
劉徹擰眉想到︰「那便從京中的鍕隊中調一百人並嚴加管束,不得在長門宮鬧事,此事就這樣決定,不用再議了。」
陳煥依言退回自己的位置,听著其他大臣提出討論的事宜,心里不覺得松了一口氣,看來陛下對廢皇後還是有一絲情誼的。
後幾日,陳煥從劉徹那里領了聖旨,帶著一百鍕人和將作少府的人接洽,以盡早修繕永壽殿。他安排完眾人的工作後,只覺得這秋老虎般的太陽實在曬人的很,正覺得口渴難耐時,一個宮女提著水壺走了過來。
「陳大人,娘娘讓奴婢送水給大人來了。」
「謝娘娘關心。」
陳煥從雲初手上接過水杯時,雲初趁勢將一塊寫滿蝌蚪字一般的竹牌塞給陳煥︰「娘娘說她的將來就全靠陳大人了,請您務必將此信上呈給陛下!」
陳煥點點頭說︰「這是應該的,我一定帶到。也請轉告皇後娘娘,姨母很擔心娘娘的身體,請她千萬要保重鳳體!」
原來陳煥是阿嬌的表哥,他在朝廷中供職,專掌京師治安,各個宮殿的安全也歸附他管理。在听聞了長門宮的大火之後,得到了劉嫖的暗示,便想著法子讓劉徹注意到長門宮的情況。
終于將信送出,雲初總算是松了口氣,她提著水壺回到住的地方,笑著對年湘說︰「姑娘算是救了娘娘和奴婢一命了。」
「還是等等看吧,也不知這信送上去是好還是壞。」
雲初說︰「總歸是了結了眼前的事情,我要快點去告訴娘娘,她听了定會很高興!」
果真如雲初所說,阿嬌知道信送上去之後,心情好了許多,過了幾日甚至答應出門一起散步。她們三人靜靜的走在茂密的小樹林中,初秋晚間的微風撫過,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