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突然對雲初說︰「這風有些涼,你回去取件披風來吧。」
雲初依言走了,年湘便知道阿嬌是有話要對自己說,這是刻意支開雲初的。
阿嬌慢慢的往前走著,也不看年湘,只是幽幽的說到︰「我最近想了很多,從你說要幫助我開始,一直到咱們齊齊被貶入這長門。我看得出,徹兒的寵愛和權利你都不放在眼里,你更不會是為了錢財,那你究竟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想的越多,我越是不能理解你,你為何要義無反顧的摻入這後宮爭斗中來?」
轉過身,阿嬌略有黑眼圈的雙眼緊盯著年湘,不待年湘說話,阿嬌又說︰「這些問題我以前都想過很多次,每次想問你卻又問不出口,但是這幾日我想明白了。」阿嬌淺淺一笑,接著說︰「你和劉陵有仇對不對?你到我身邊就是為了借皇家的手,殺掉淮南王滿門!」
年湘驚愕的看著阿嬌,沒明白她是怎麼想到那個方面去的,但是她要怎麼告訴阿嬌她的意圖呢?說那些鬼神之類的,只會被當作瘋子吧。
她只得淡淡的說︰「娘娘多想了,並沒有這回事。」
「那難道是和衛子夫有過節?」
年湘又搖了搖頭,不在言語。阿嬌卻不依不饒的拉著她問︰「不可能的,總有個原因,難道是你上輩子欠了我的,來還債,要不然怎麼摻和進來受這些罪?」
年湘只好無奈的說︰「你就當是我欠了你的吧……」
阿嬌笑著說︰「你既然不願對我坦白,我也強求不得,反正我現在已是現在這種狀況,只怕沒有能讓你利用的地方,你能走的話,不如乘早走吧。」
「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娘娘的。」
「你不走留著做什麼?難道要榨干我身上的最後一滴血?」
阿嬌動氣的對年湘斥責到,年湘只當她心情不好,便默不作聲的听著,堅決不離開阿嬌。
看著年湘的反應,阿嬌雙眼漸漸濕潤,滿眼都是深意,最後她轉而笑到︰「不枉我如此待你,你沒有另我失望。」
年湘吃驚的看著阿嬌,問到︰「娘娘先前是在試探我?」
105那一夜
阿嬌點點頭,說︰「我先前的疑惑依舊存在,但你不願說,我便不問了,我選擇相信你。不過我和徹兒到了如今這地步,是挽回不了了。我們被人陷害,她卻如此輕信的將我二人囚禁至此,我最近已經想通了,我不會原諒他了,我對他的愛早在幾年前就該消失的,可是我卻一直傻到現在。」
她伸手撫了扶被風吹起的碎發,繼續說︰「這長門宮本是我母親的園子,在我嫁給徹兒時一並交給了皇家,可是如今,卻成了如冷宮一般的地方。既然徹兒不再愛我,我和他也不必再見了,我就在這里了此一生,也就算了。但是你,你還年輕,徹兒又喜愛你,如果有機會出去,你一定要好好的出去,知道嗎?」
年湘動容的看著阿嬌,她的這一番決定可是經過了多少痛苦掙扎?要放棄一個深愛一生的人,這是何其殘忍的事,劉徹,你負阿嬌太多!
「娘娘你不必說了,我既然說過會伴你一生,自然不會一個人出去的。」
阿嬌見年湘如此固執,只好說出實情︰「我讓雲初送出的信如果到了陛下手中,你離出去的日子也不遠了。」
「為什麼?你在信中寫了什麼?」
阿嬌望著年湘說︰「我承認了一切的構陷,說那些惡事都是我做的,你是被我利用,並不知情。」
年湘吃驚到不能呼吸,急切的說︰「娘娘怎麼能承認這些冤枉你的事?再說陛下對我的怨恨並不僅此一件,你這樣說了也是無用,只會徒增陛下對你的誤會。」
「既然是冤枉,我一個人被冤枉就好了,能洗月兌一人便是一人。徹兒對你的喜愛程度也許他自己都不曾了解,如今只要有一個台階可下,他便不會再追究你的。」她輕輕笑著說︰「徹兒那沖動一時的倔脾氣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將你關在這里,現在指不定有多後悔。」
年湘又問︰「娘娘不恨陛下嗎?」
阿嬌一愣,過了會說︰「既不再愛,恨從何來?」
她們的話才說完,雲初便帶著披風小跑了過來,剛停下便喘氣的說︰「娘娘,宮中來人了,是常融公公,帶了陛下的旨意來……」
「這麼快,那我們便去吧。」
阿嬌往回走了幾步,回頭見年湘不願移步,伸手牽著她,對她說︰「不要怪我冒然的做了決定,只要你能出去,總比在這里孤獨到老的好。」
年湘呆呆的任由阿嬌帶她回到主殿,接了劉徹的旨意,大致意思就是說年湘被人誣陷,還需再查,現在被帶回未央宮,重新審問。年湘腦袋暈暈的,她也沒有細听,直到最後常融對阿嬌說︰「娘娘,這里有一封信是單獨給你的。」
阿嬌手指微顫的接過信,這是劉徹給他的嗎?會說些什麼呢……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心靜如水,但是為何,心還是會顫抖?
常融對一旁的雲初說︰「去將年湘姑娘的東西收拾好,咱家即刻便要帶她回宮。」
雲初應了一聲,立即收拾東西去了,而年湘則滿眼擔憂的看著阿嬌,只見阿嬌握著木簡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兩眼中的淚水如水柱般往外傾瀉。
阿嬌跌倒在地,抬頭看天嗚咽著哭著。年湘驚慌的跑上前去扶著她,她雙眼空洞的看著年湘,嘴中只喃喃的說︰「為什麼,為什麼……」
「娘娘,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