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湘認真的看向桑弘羊,如今地他似乎沉穩了許多,沒有當年耀眼的少年風采,但是他身上內斂的氣質依舊引人注目。
感覺到炙熱的目光,桑弘羊轉過眼神看向年湘,卻見她眼中一片坦陳和愉悅。
「听說姑娘是學過醫的,學醫的女子倒不多見,實乃人才。」桑弘羊感慨的說到,轉開看向年湘的眼神,空洞的看著遠處。
年湘說︰「醫道並非只有男子可以涉獵,女子為何就不可呢,听說當朝以前就有名女御醫呢。」
桑弘羊慌亂的站起,說到︰「姑娘慎言!」
年湘奇怪的看著他問︰「難道我說錯什麼了?」
「你難道不知那位女御醫已成禁忌,陛下不許人提起的嗎?」
桑弘羊說完,有些頹然的坐下,思緒不知飄飛到何處。年湘被他的話驚訝到了,沒料到劉徹竟然下了這樣的令,難道他是想要抹掉她存在過的痕跡嗎?
果真狠絕!
想到劉徹的狠絕,年湘便想到枉死的阿嬌,情緒一時有些激動。她穩定了一下問到桑弘羊︰「桑公子可知道先皇後為什麼要**嗎?」
桑弘羊再次驚詫的看向年湘,問︰「你為何會問這個問題,眾人皆知是衛夫人對皇後下了巫蠱,控制著她做了那損命的事,你難道還有疑問?」
竟然是這樣對世人說的……
年湘強自鎮定的說︰「沒什麼,我初來長安,听說了不少關于先皇後的事,一時好奇罷了。我想桑公子見多識廣,也許有不一樣耳朵見解也不一定。」
桑弘羊看向年湘的眼神有些閃爍,一時竟坐不住,匆匆辭別了。他心中隱隱有些奇怪的念頭,這方姑娘為何會同先皇後長得一個模樣,而且還詢問當年的隱秘,難道她是皇後再世?
他被自己的荒唐想法逗笑了,人死不能復生,怎麼會有再生之說,而且皇後娘娘如果重生了,只怕也不會這樣坦蕩的待在京城了。
年湘站在房中回想著桑弘羊辭別時的眼神,那分明是有事相瞞,他定然是知道一些內幕的!
正在她籌劃著要怎麼打听阿嬌的死因時,街上的熱鬧浪潮涌進了來儀閣,沖進了年湘耳中。她探出窗外去看,竟然是邊關眾將領提前回朝了!
長安中的人們听說了這事,紛紛跑出來夾道歡迎,原本正常行走的馬兒由于前路被擋,只得緩慢前進。
年湘俯在窗口上,愣神的看著高大駿馬上的衛青,還有後面俊朗耀眼的霍去病!
七年時間,果然什麼都變了,衛青如今不再是只會跟在劉徹身邊的侍衛總領,他是揮斥方遒的漢朝大將。霍去病也不再是那十一二歲的孩童,如今的他俊朗非凡,不知到要攝取多少妙齡女子的心。
看著霍去病古銅色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年湘突然感覺很是欣慰,不管當年事情如何,如今的他活的很好,這就夠了。年湘正淡淡的笑著,突然一束犀利的眼光射向了她,她敏銳的迎上去,卻見眼神的主人正是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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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青仰頭掃過來儀閣一眼,一個濃眉大眼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一眼讓他險些從馬上驚了下來,那女子的樣子竟和先皇後一模一樣!
熱鬧喧騰的浪潮及時的將衛青喚回現實中,他復又看向熱情的百姓,鎮定的微笑著揮手致意,等他再轉過頭看向來儀閣的窗格時,那個身影早已不在。
急速撤回身子,年湘靠在內牆上,心噗通噗通的急跳著,衛青深刻的眼神讓她覺得好不自在。被他看見了,可如何是好。衛青滿心疑惑的騎馬朝未央宮行去,幾次回頭,都不見那酷似阿嬌的面孔,他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日後再細查了。霍去病注意到衛青的不安,朗聲問到︰「舅舅,怎麼了?」
「無事,我們快些進宮見陛下吧。」
衛青話出,後面跟的將領和些許衛兵都不再左顧右盼,趕緊整隊加快了進程。
在未央宮門前,眾人下馬步行進去,霍去病跟在衛青身後,走進一些感嘆的說︰「舅舅好久不曾回京了,也該回來歇歇了,這次見陛下,可會提到這件事嗎?」
衛青听完,臉色稍暗,嚴肅的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匈奴為患邊疆,我哪能回京休息?」
霍去病原本是好心,想衛青在邊關打了多年的仗.,.更新最快.大傷小傷都積了一身,難得這次又勝了。想讓他請功享些時候的清福,沒料到他會這樣駁回自己。
他的話撥動了衛青心中艱澀地一角,衛青又何嘗不想停下來休息休息,只是每每想到在長門宮中瘋癲掉的衛子夫,他心里就如同千萬螞蟻噬咬一樣難受。
當年的「兩宮水火案」發生之後。衛子夫被貶,但並不代表著劉徹心中地怨恨就已消除,他知道阿嬌是被衛子夫的信給逼死,更懷疑年湘地溺水是他人所為,而第一個發現年湘溺水的衛青,便成了他懷疑的對象。
衛青心中酸苦的想到,劉徹留下衛子夫不殺,無非是想查出年湘之死究竟是何人而為。經受了當年的打擊,如今地劉徹。早已不相信他了,他唯有以鮮血和功績,才能保住自己行如疾風一干人。很快就走到了宣室殿之前,衛青也被太監長細的嗓音給喚過神了。他深吸一口氣。闊步走入宣室殿晉見。
來儀閣中生意紅火,頭部按摩退出來後受到很多婦人的喜歡。她們平日里多待在屋里不大走動。運動更是沒有,所以經常會覺得心慌氣短,頭昏腦脹的。看著這火爆的生意,思怡和遙遙對年湘是打心底里佩服了。
年湘這日正在教賬房先生怎麼列表使賬目更清楚,一個侍女進來說︰「方姑娘,堂邑府的人請姑娘過去呢。」
「堂邑府?」
年湘記起自己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去看劉嫖了,她那里達官貴人比較多,年湘不想因為自己的長相而引出事端,便是能少去便少去,但是又念在劉嫖思女情切的份上,年湘只得說︰「你去讓思怡和遙遙準備一下,一會我們一起過去。」
不一會,遙遙和思怡便到了,遙遙見到年湘便問︰「是何人這麼大面子,要讓我們閣中最妙的三個人親自去一趟?」
年湘打趣到︰「你這張利嘴說出話來也不知羞,哪有自己說自己妙地?」
遙遙性子開朗,又說︰「本來就是,我們三人任意一個走出去,哪個不妙了?」
年湘不再跟她亂扯,指著正堂的「有鳳來儀」匾問︰「可知那匾是誰送的?」
遙遙點頭說︰「自然知道,不是館陶長公主麼?」
「就是她了,我和她有緣認識,她今日讓我過去小坐,我思量著她地身子不大好了,便想帶你和思怡過去給她服侍服侍。」
二人听年湘這麼說,都了然的點了點頭,看向年湘地眼神卻又多了一層深意,心里都想,易嬸掌管來儀閣多年都沒有受到館陶長公主地邀請,卻不想她能有這樣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