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石頭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孟叔?」張苞躺在床上,頭上纏繞了一層白布,唉聲嘆氣道。
面館被砸了,只能暫停營業了,張家陷入愁雲慘淡之中,要不是郭月及時出現,穩定了張苞等人的情緒,恐怕還不知會出什麼亂子!
「相公,石頭哥一定會沒事的,郭公子不是說了嗎?很快石頭哥就能放出來了。」胡玉英勸慰丈夫說道。
「哎……」
「小,公子,張三兒被抓了!」小桃紅急沖沖的沖了進來,一張嘴,差點兒說漏了嘴。
「哦,此事當真?」
「真的,是東城兵馬司的人,已經押上囚車了,好多人都上街看呢!」小桃紅解釋。
「走,去看看!」郭月立馬抬腳往外走去。
「等一等,郭公子,我也去!」張苞聞訊,再也躺不住了,一掀開被褥,直接就下床而來。
「張兄,你頭部的傷?」
「不要緊,就是破皮,出了點兒血而已,沒什麼大礙!」張苞搖手道。
「那就一起去!」
臭雞蛋,爛白菜……
壓著張三兒的囚車一路過來,憤怒的老百姓紛紛將家里能扔的東西都砸向這些平素里欺行霸市,耀武揚威的混蛋。
凡是受過其害的人無不拍手稱快!
有的小孩子家長更是趁機教育自己孩子,千萬別成為像「張三兒」這樣的禍害!
「太好了,張三兒這樣的惡人被抓了,石頭也應該被放出來了!」張苞激動的道。
「張苞,你們在家等著,我去看看!」郭月吩咐道。
「好的,勞煩郭公子了!」
「小桃紅,你留下,祥叔跟我去就可以了!」郭月將小桃紅留了下來。
小桃紅嘟著嘴,滿臉的不瞞,但她沒有辦法,郭月的話她不敢不听。
劉捕頭也被下了大獄,他手下的幾個听差的也都一起遭了殃,全部到牢房里作伴了!
孫德才再一次來死囚牢里懇求孟岩出去!
孟岩還是沒有答應,他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他是不會出去的。
「孫縣令,請你屏退左右!」
「都出去!」孫德才一揮手,讓身後的衙役都出去。
「師爺也出去!」
師爺面露一絲訝然,不過,他還是沖孫德才一拱手,轉身也出去了。
「孫縣令,我還想字你這死囚牢房里再住一個晚上,原因呢,我不能對你說,你明白?」
「孟大人,下官不明白!」孫德才一顆花白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管你有沒有明白,我都想在這里多住一個晚上,你放心,過了今晚,明天一早我就出去,不勞孫縣令你來請第二次!」孟岩正色道。
「孟大人,您這是?」孫德才糊涂了,哪有人要在死牢多住一天的?
「孫大人,我跟你說的話,你切莫對任何人提起,否則惹來殺身之禍可怨不得孟某人!」孟岩正色警告道。
「孟大人,您這不是讓下官為難嗎?」
「放心,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的,錦衣衛那邊我已經交代了,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的!」孟岩道。
「下官還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不要明白,就算我懇求在你這死囚牢里暫住一個晚上,莫非孫縣令這個面子也不給?」
「不,不是,孟大人,您這個要求也太奇怪了,下官弄不明白,萬一出事兒,下官擔待不起呀!」
「謹小慎微,毫無作為,看來你這輩子都沒法辦法再更進一步了!」孟岩嗤笑一聲。
「什麼?」
「照你這樣做官,一輩子到頭也就是個七品縣令。」孟岩冷笑一聲道。
這可真是說到孫德才的心坎兒里去了,他做官也有二十年了,秉承謹小慎微,多做事不如少做事,少做不如不做,不做就不出錯的理念。
做了二十年的縣令,在地方上,還能呼風喚雨,可到了京城,他一個七品芝麻大的官兒,隨便一頂烏紗帽砸下來,他都接不住,做這個大興縣令簡直比當小媳婦兒還難熬!
也就只能在自家小妾身上懲一懲威風了!
「怎麼,孫縣令如今幾歲高壽,還能為官幾年?」
孫德才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雖說他對升官並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內心還是極其渴望往上爬的!
這當官的,最希望的不是有一天能夠告老還鄉,而是死在任上,也算是做到頭了。
「下官明白了,多謝孟大人指點!」孫德才彎腰一躬身道。
「去吧,記住我對你說的話!」
「下官謹記!」
南衙。
「他還是不肯出來?」
「是的,老爺,不過,孟大人有一份手書讓卑職親手交給您!」達叔從袖口里掏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我看看!」郭怒接過來,掏出里面的信件,迅速的瀏覽起來。
「這小子,算得比我還深!」
「老爺,孟百戶會不會有危險?」
「他打算以身試險,不過,既然有這個心理準備,應該不會有事,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老達,還是你親自跑一趟,別人我不放心!」郭怒道。
「是,老爺!」
「等一下,老達,不要讓他發現,更不能打草驚蛇!」
「老爺放心,跟您這麼多年,還不知道這個道理?」達叔嘿嘿一笑,自信滿滿道。
「去吧,這孩子果然是命運多斨!」郭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大人,北衙來人了!」
「哦,什麼事兒?」
「說是將一個違反軍法的總旗押來交給我們處置!」
「知道了,把人押入看押房,找人小心看管,沒有本官的命令,誰都不允許靠近!」郭怒眼冒奇光,重重的命令道。
「喏!」
北衙。
「大興縣還沒有放人,這孫德才是吃了豹子膽了吧?」
「孫德才此人志大才疏,它能夠在擔任大興縣令,還是因為他不喜歡管事兒,在這個位置上,最好是個不管事兒的主,他也沒什麼過硬的後台,應該沒這個膽子跟郭怒打擂台!」馬順狐疑道。
「叔,會不會孟岩那小子自己不肯出來?」馬安問道。
「你傻呀,誰願意待在死牢里不出來?」馬順罵道。
「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孫德才沒辦法答應孟岩提出的條件,人家就賴在死囚牢里不走!」
「如此說來,倒是有幾分可能!」馬順道,「你馬上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什麼原因?」
東廠。
「沒出來,這倒是天助我也!」
「做的干淨一點兒,千萬不能讓錦衣衛發現蛛絲馬跡!」
「小的明白,一定不會讓公公和翁主失望!」
「去吧,這件事做好了,升你一個副監完全沒問題!」
「多謝曹公公提拔,十喜願為曹公公效犬馬之勞!」那叫十喜的小太監激動萬分道。
大興縣死囚牢房。
「小月,你怎麼來了?」
「孟大哥,人家孫縣令都說了,你隨時可以離開,可你為什麼不走呢,這大牢里又暗又濕的,不是人住的地方!」郭月急切的道。
「小月,你一個人來的嗎?」
「還有祥叔!」
「小月,孟大哥暫時還不能離開,也不能給你任何解釋,但我明天肯定會離開的!」孟岩道,「詳細情況,我已經寫了一份信讓達叔交給你爹了,你問他就明白了!」
「是這樣,可是張苞夫婦太擔心你了,你要是不出去,他們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子?」郭月道。
「你讓他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明天出去就去看他們,我家怎麼樣了?」
「沈聰看著呢,今天弄好了,明天就能入住了!」郭月道。
「我明天就出去,讓大家不要擔心,小月,我不在外面,你替我看著點兒,尤其是針匠胡同那邊。」孟岩叮囑道。
「這個你放心吧,怎麼說我也入股了,也是老板,總不能自家生意都不管了吧!」郭月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我就放心了,從現在起,最好不要有人再來看我,明白嗎?」孟岩道。
「嗯,我明白了!」郭月見孟岩說的鄭重,也鄭重的點了點頭回道。
男人做大事不告訴女人,這是一種愛,是一種保護,郭月明白,就跟她爹一樣,什麼事都是自己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