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亦年華 E10︰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作者 ︰ 刃輾轉

親人、戀人、朋友,這些都是我們生命旅途中最親密、最重要的人。他們陪伴我們走過許多重要的時刻,一塊兒分享過快樂,共同承擔過淚水。然而,在生命的某一個站點,在時光的某一個轉角,我們會遇到另外一個在我們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情敵。

情敵,我喜歡這種稱呼,感情動物本能的物競天擇再加上對愛情的無法妥協,這就是「情敵」的定義。我相信,情敵之間是惺惺相惜的,他們默契的喜歡上了同一個人,並且密切的關注著對方的任何動向,也許他們是上輩子的戀人,只是命運的捉弄讓他們這輩子無法廝守而已。兩個人之間不可僭越的鴻溝使他們必須走在永不交匯的平行線上。最後,一個人也許會皆大歡喜,一個人肯定會會承受空前的寂寞。這是必然的結局,這也是他們的宿命。

張邁充滿敵意地盯著離他只有幾步遠的那個男生,他一身整潔的夏季校服,白皙的皮膚在清晨明媚的陽光的照耀下竟顯得有些剔透。張邁低下頭看著自己略微褶皺的校服以及古銅色的膚色,埋怨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叫不與世俗同流合污!」正嘟噥著,一陣鈴鐺般明快的笑聲打斷了張邁的不服氣,他剛剛抬起頭,便看到微微捂著肚子大笑的孫雪,和她身旁微笑著的,眼神里充滿疼愛的那個男生。估計是那個男生把孫雪逗得不行不行的了!他們兩人旁邊的同學匆匆走過,而他們卻在人群中踱步而行。像是長鏡頭中的一抹清新,一點唯美,一些刺眼。那一幀幀畫面,像是在向張邁宣告張邁自己不願接受的不爭。難道,就這麼的就此打住嗎?

踏雪無痕,最失敗的並不是我的黯然殺青,而是沒能在你的心里留下一行腳步。

一瞬的失落之後,便是永恆的仇恨。張邁手術刀般峻銳的目光把眼前那個男生的每一個細節都解剖個通透。哼!穿得這麼光鮮,內心肯定虛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現在的女生怎麼老是上這種當啊~不,這不是她的錯!一定是他偽裝的太好了!對,長得白白淨淨的像《越獄》里的溫特沃什米勒似的,其實內心就是個西門慶!999千足色!孫雪你一定要堅持住啊!當你被推倒之後什麼都晚了!羊入虎口啊!老天啊,你怎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啊!難道你老人家是那小子的干爹?張邁的心里根本無法平靜,他幾近紅了眼,在他看來,那個男生的每一處優點都可以找出潛在的陰謀,每一縷笑容都隱藏著極深的城府。

沒有人像想象中的那麼高尚,沒有人可以做到全然接受對手。微笑背後,面具之下,那個最真實的就是人的本性!

「別動!趕緊把褲子給我月兌下來!」一只柔軟的手掌突然拍在張邁肩頭,嚴肅異常的聲音在張邁身後響起,著實把張邁嚇得肩頭一震,尤其在這個精神高度集中挑錯的時刻。

「靠,誰啊?」張邁並沒有真得被嚇到,只是這個惡作劇太成功了,打斷了自己集中的精力。

「連你最敬愛的哥哥都不認識了?」阿斯卡胸前背著書包,臉上洋溢著絢爛笑容。本就是一副台灣偶像劇和韓國苦情劇的男主角結合體的面龐,再加上陽光的笑容,簡直就是無懈可擊。人都說這樣的男生都是天生的同性戀,但是據張邁目前所知,他像一個公子一樣不知有過多少女朋友。阿斯卡笑著用書包毫不留情地撞擊張邁胳膊。「怎麼了,熬夜學習了?都輪胎眼了!」

「給我算命的都說了,我命里克書,天生就不是學習的材料。」張邁雙手揉著雙眼,本就酸痛的眼楮經過他拎過包子的左手一揉,有些眩暈。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沒有,就是失眠了。對了,這大清早的有什麼高興事兒啊?等會兒還得做卷子呢!」

「嘿嘿,考試什麼的對我來說那還叫事兒嗎?就不答!我也失眠了!」阿斯卡神秘地只把話說半句,眨著眼楮看著張邁,俊秀的面龐,灑滿陽光,臉上全然看不出失眠本有的疲憊。

「我頭一回听說有為失眠了而高興的!」張邁因為基本一個晚上沒有合眼,神經變得有點緩慢。說完之後看到阿斯卡一副頗為神秘的表情,又略微轉動腦筋想了想。「我去,你不會是昨天那什麼一夜吧!」張邁詫異道,半張著嘴愣愣地看著阿斯卡。

阿斯卡沒有應答,只是又眨了眨眼楮。眼睫毛的影子在臉上劃出一道弧際。

「你妹啊,你的女朋友的名字都能刻滿咱們學校的一個羅馬柱!能不能給我們留一個?辣手摧花!」張邁義憤填膺地拽住阿斯卡的背包前臉,狠狠地向下摁,憤懣地向下用力摁下去。直到阿斯卡彎腰求饒︰「這也不怪我啊,我也沒有強迫她們啊!」

「我靠,你還敢在這兒跟我裝無辜?信不信我把你腎拍碎了?」張邁玩笑著比劃著手掌威脅到。

「哈哈哈~真是的!」張邁前方又傳來一陣悅耳笑聲,動听得竟然使張邁的心里蕩開了一圈圈漣漪。一圈圈漣漪蕩開了張邁心里的僥幸,也蕩走了張邁全部注意力。

當視線從阿斯卡身上移到前面的那兩個人的時候,張邁依舊看到了笑彎了腰的孫雪和那個還是那麼紳士的男生。「切,裝什麼裝啊?真TM假!」張邁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雙手卻不听使喚地松開了阿斯卡的書包帶。他也要在孫雪面前讓她注意到他的文質彬彬,即使她沒有注意!「今兒先不跟你鬧了,向你咨詢點兒事兒啊?」

「怎麼了?」阿斯卡雙手提了提雙肩的背包帶,剛剛憋紅的臉上依舊洋溢笑容。

「就是」張邁停頓了一下,瞄一眼眼前的那個男生︰「如果你追的一個女生同時被另一個男生追,他比你條件好,你該怎麼辦?」張邁一口氣把自己的困惑說出來,咽一口口水,神情慌張,眼楮里除了眼屎全是期待。

「你的意思是,我有了情敵?」

「對對,是情敵!」慌亂和沉迷總是使一個人總是把問題想復雜。

「嗯」阿斯卡略微思考一下便開玩笑地說︰「你這是在罵誰呢?這種情況怎麼可能發生嘛!」他攏了一下被晨風吹得微微凌亂的頭發︰「一般我都是扮演情敵角色嘛!哈哈~你剛說的那種情況沒經歷過!」

「別鬧!」張邁幾近是乞求的語氣,雙手緊緊抓住阿斯卡的衣角︰「真的,假如你遇到這種情況呢?」如果張邁不是男生的話,現在的他肯定是掛滿了淚珠,就像日漫里那些淚汪汪的眼楮。

「好吧,我要是遇到這種情況,我要麼選擇退出,尋找下一個目標︰要麼就把戰火公開,選擇公平競爭,暗地里使勁沒有用!」阿斯卡井井有條地說著,其實我們都是一種奇怪的人,當別人遇到問題時,我們會滔滔不絕、一板一眼的羅列出很多解決辦法。而當我們自己遇到相同境遇時,就會變得手足無措,全然失去了那種淡定。

張邁三心二意地听著,他很想仔細听完情場資深選手傳授的知識,生怕會遺漏什麼。但是孫雪他們的動向他同樣很想知道,害怕他們會做什麼挑戰心理僥幸防線的動作。其實,他們做了你又能怎麼樣?總不能提著一兜包子,一袋豆漿沖到兩個人面前制止他們吧,這時候,張邁在心中暗暗道,如果這還是封建社會就好了,上去把手一牽過來,孫雪就是我的人了!誒!我倆都生晚了!張邁感慨道,瞄著前面聊得正歡的兩個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暗戀,是一個越來越重的殼,但我們無法龜縮到沉重的殼里逃避與抵御,它唯一的功能就是懸在心尖上,給我們以最無奈又最痛苦的煎熬。

同阿斯卡緩緩地走到教室門口,目送著孫雪和那個男生共同步入八班。「靠,還是一個班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啊!」張邁想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晦氣了︰「呸,大早晨地說這麼喪氣的話!」

他剛想說的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回到教室,同桌沈淵早就開始準備一會兒的考試了,正在專心致志的做著厚厚的教輔書。看著滿臉倦容的張邁,沈淵驚訝地撂下筆,問道︰「張同學昨天是復習到幾點啊?為了一場課堂測驗就這麼拼命?」

「要你管?歷史的車輪滾滾而來,不努力能行嗎?」張邁一邊背下書包一邊回答道︰「人丑就得多書!」

「努力成一個熊貓人?」

「我願意!我這是故意畫的煙燻妝~不懂別瞎說!」張邁說著,解決到自己眼角的眼屎。

「哇,你這畫挺細膩啊,連眼袋都畫出來了?」沈淵笑著湊上前,認真觀察道。

張邁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論貧嘴,他自認沒法敵過沈淵。但是沈淵每次都會給張邁一個台階,有時候會故意認慫,任憑張邁調侃。真正的朋友,並不都是溢滿贊美之詞,能夠相互調侃而不生氣,主動認輸使彼此不受傷害的,就是真正值得交一輩子的朋友。

看到張邁啞口無言,沈淵舍不得再欺負一個熊貓眼大眼袋的可憐同桌︰「好吧好吧,我雌性大發放你一馬吧!」隨機雙手學著電影里皇上大赦時的手勢。

「那我還得謝謝你唄?」張邁表面上並不買賬,但是心中還是松了一口氣。

「好啦,你先幫我把我桌子上那個木楔子拿一下唄?我剛才試了半天沒有弄下來!今兒我帶三國殺了,下午課活時候咱倆玩兒幾把。跟你說件正事兒!」沈淵鄭重其事地說,看起來並不像是開玩笑。

「怎麼啦?」張邁一邊用力地扳著桌子上的頑固的木楔子,一邊關切地問道。

「我這幾天挺糾結的,終于今天我想明白了,也決定了——我要追那個女生!」沈淵滿面嚴肅的說道,像是在宣布。

誰?他要追誰?孫雪嗎?張邁充滿疑惑,不能吧,怎麼會那麼湊巧?肯定是別的班級的女孩子啦!不過但是如果他要是要追孫雪了我該怎麼辦?又多了一個情敵嗎?不自覺地雙手暴起了青筋︰「哪個女生?」張邁臉上笑著,但是語氣異常冰冷。

「就是那天誠實勇敢的那個女生啊!」

那就是孫雪!真得是孫雪!張邁猛然發力,硬生生地將那個木楔子攔腰掰斷。

「我去,你干嘛呢!放大招了?」沈淵被張邁嚇了一跳︰「沒事兒吧你?」說著,沈淵拿過張邁的手掌,關切的檢查道。

「沒」張邁甩開沈淵的手,繼續收拾著書包里的書。

「你知道嗎?BMI規律,就是體重除以身高的平方,根據我的目測,她的BMI值挺高的,說明她很正哦!」沈淵掩藏不住內心的喜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是我的情敵!張邁在心里狠狠地劃了一個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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