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亦年華 E5︰上帝就是莎士比亞

作者 ︰ 刃輾轉

「听傳說,每一個女孩兒流下來幸福的眼淚,天上就會升起一盞星星喔!」張邁指向天空,興奮地說道。

「是嗎?」孫雪轉過頭疑惑地問道︰「真的嗎?是真的嗎?」孫雪顯然對剛才張邁說得話很興奮。

「騙你的啦!是我編的!」張邁輕輕地向孫雪靠過去。

「啊?這麼快就學會說謊啦!老娘不教訓你不行了啊!」這一對新新情侶在大清早就膩歪的不行。

秋天的影子越來越濃重了,天地間不僅霎時間彌漫著她的體香,而且她的氣質驀然感染全場。夏末怡人的清晨在她的裙擺下漸變的漸漸冰涼,花瓣上草眉上橫躺著的露珠在幾天前還叫瓊漿,而現在卻變成煎熬。可是他們不舍得擺月兌露珠,因為他們喜歡她們,他們迎著寒冷勉強地對她們微笑,直至自己枯萎支撐不住她們,就這麼倔強,倔強到帶著滿滿遺憾離去。

學校除了景色變得蕭索,其他還是一成不變的,一如既往的喧囂。這是屬于早自習之前短暫的繁華,過一會兒整個校園都會連同這景色一樣枯萎下來。

「你們知道我叫你們干什麼嗎?」蘇眉嚴肅地向貼著走廊牆壁一溜站著的男生們,早自習晨的時候恰好是各個班主任找同學們談話的時候。張邁趁班主任沒注意向兩旁班級門口偷瞄過去,說得沒錯,五班和七班的班主任都嚴肅的抱著胳膊站在門口,和氣勢上明顯弱于他們的學生們「交流談話」。

「你們知道我今天找你們什麼事情嗎?」蘇眉冷冷地看著他們,緩緩開了口,就像宮廷戲里的反派皇後。

眾人都搖搖頭,齊刷刷地把頭低了下去,一語不發,一副虛心求教育的模樣,雖然這種姿勢很賤,但是這是班主任找人談話的標準姿勢,就算你知道因為什麼也要裝作不知道,不可以顯得很聰明。有時候仔細想一想這幫老師真的和後宮皇後一樣,而男同學就像後宮的小李子小德子,女同學就變成清妃,福貴人了。

「最近學校活動一個接著一個,馬上開始的校園藝術節,還有其他數不過來的活動,你們大概也知道,有活動就不能把學習放下,再者說高中就是學習瞎摻和那些活動干嘛?等到你們上大學活動多了去了!」蘇眉苦口婆心地說著,腦袋向一旁示意道,就好像那邊就有他們要去的大學似的。蘇眉隨後表情更加嚴肅了,用手指指著道︰「你!」

張邁嚇壞了,迅速像幻燈片似的回想最近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沒干什麼錯事啊!張邁不明就里地緊貼著牆壁,表情很是無辜。

「最近我發現你上課表現說不過去啊!總是有點溜號你知道嗎?是不是心里有什麼事兒?」

張邁搖搖頭,表情依舊很無辜。

「是不是心里長草了?早戀了吧!」蘇眉進一步逼問道,最討厭班主任啦!總是誤打誤撞猜測道真相,等你驚詫于她的觀察力的時候才會發現,她居然在詐你!

「老師您看我這長相,允許我早戀嗎?」張邁調侃道,這個時候任何否定都會讓蘇眉更加猜疑,只有裝作無所謂地迎上去才能把自己的嫌疑洗清。

「也對!」蘇眉略微思考一下後,肯定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噗」同張邁一塊兒在走廊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只有張邁僵硬地附和「呵呵」笑著,心里咆哮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呀就也對?我張邁好歹也是儀表堂堂地好不好?」

「我听說你準備參加校園藝術節,心里想著的是這件事情吧!老師承認你鬼點子挺多,寫個節目給咱班爭爭光也是不錯的,但是節目是節目學習是學習,界限要分清楚知道嗎?下次要是讓我看到你上課再發呆,我會毫不留情地不讓你參加了知道嗎?」

張邁恭恭敬敬地點頭稱是,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程序化地囑咐了一番話。轉頭開始解決張邁旁邊的章霖,蘇眉看起來對章霖最近很不滿意,都沒有緩沖就直接進入主題︰「看你最近考試和平時表現,我雖然不知道你和誰,但是我知道你現在和她黃了。」

章霖沒什麼表情,甚至連個反應都沒有。

「你以為你自己現在很委屈嗎?你這樣都讓別人瞧不起!別的我就不說什麼了,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啊!但是作為班主任我學生意志消沉我置之不理說實話我良心上過不去。我不管你什麼時候能走出失戀的陰影,我現在就得強迫你學習,我現在給你一個選項,你說想學習哪個吧!」

「我哪個都會學,不用你管。」

「少在這跟我耍脾氣,我TM不是你父母你知道嗎?」蘇眉勃然大怒,不小心帶出的髒字和突然爆發的聲音讓其他班級的老師好奇地向這邊看過來,連班級里頗像****的早聲也瞬間停止了,蘇眉氣憤地狠狠剜了一眼仍舊沒有反應的章霖︰「趕緊給我選一個!」

「英語」章霖松了口,其實他並不是故意想要和班主任作對的,只是他滿腔的怨火逮誰燒誰。

「英語是吧!」蘇眉只是看不慣章霖意志消沉,並沒有真正生他的氣,她頗為費神地深呼口氣,聲音減弱了許多︰「行,咱們年級三十班的班主任英語教的很不錯,我幫你聯系聯系,過幾天你在他那兒補課吧!」

「老師,咱班英語老師不行嗎?又漂亮又是碩士的.」彭洪兮插嘴道,臉上浮現著夸張的笑。

「你給我閉嘴!好好反省你這幾天都干什麼了?」蘇眉狠狠用手指點著他道,然後對章霖說道︰「你要好好學知道嗎?」

章霖點點頭,蘇眉也會意地點點頭,對張邁和章霖說道︰「行了,好好學習吧,回去吧!」

果不其然,當張邁和章霖回到教室剛剛落座時門外走廊就傳來班主任的怒吼,其中呵斥彭洪兮的佔了很大一部分。張邁捂嘴偷笑感嘆道,彭洪兮真是典型的「因言獲罪」啊!

剛被老師找去談話沒有一個小時,張邁在語文課上又開始愣神了,說來也算是幼稚,總是思考地比別人多。

這個世界還真是奇怪,每一個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是說一不二的主角,但是在別人的小世界里自己會輪到男幾號呢?或者這個世界是不是原來只有白晝,是因為一個女神愛上了人間的男人,並且這種痴情感動了上天,為了成全他們又不失了諸神的威嚴,特地把白晝的一半變成黑夜,用來讓這個女神同他的人間丈夫相會。張邁胡亂的思考著,眼楮里閃著靈光,除了在自己獨自的毫無限制的思維里隨意馳騁,另外讓他毫不疲倦的也就只剩下孫雪了,他還沒有從那種驚喜和幸福感中緩過來,還對這一切十分新鮮。包括每一次孫雪經過六班窗戶時的那一瞬間對視,每一條毫無主要內容但是就是一個勁傻笑的短信,都已成了他整個世界的支撐。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重感情。

班主任辦事的速度就是快,剛剛和章霖敲定了英語補課的事情,才過了一個下午那個三十班班主任就來找章霖了。那個老師帶著金屬框近視鏡,西裝革履,看面容差不多四十多歲,頭發很茂密,沒有其他這個年齡段男人的謝頂,小小的眼楮讓人感覺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想笑,胡子剃得光光的,只留下一層青色的胡子茬。章霖第一眼看過去就判斷這個老師是個南方人,那個老師輕輕扶了下鏡框,客氣地問道︰「章霖?你是要補習一下英語嗎?」

章霖在心里笑了笑,看來自己猜對了,他也很禮貌地答道︰「嗯,我的英語不好,我想請您幫我一下。」

「你是想要單獨輔導還是.」那個老師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只是很有深意地看著他。

「如果老師您忙不開的話,我可以和別人一塊兒補。」

「好啊好啊,我最近有點事情,有些忙不開,那你就和另外一個學生一塊兒補吧,她是我班的學生,互相不干擾。」老師顯得很高興,短短四五分鐘就把日期時間和地點都確定好了,隨後沒有多聊一句廢話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這麼快啊!」張邁無聊地轉悠過來。

「嗯」章霖簡潔道︰「學習落下很多了。」

「是啊,別因為一件事連累自己,一件小事而已!」張邁拍拍章霖的肩膀,安慰道。但是心里很大一部分是幸災樂禍,沒辦法,這就是人性,這個世界是吝嗇的,沒有一個人(除了父母)會百分之百撫慰你的傷口,所以別用期待的神情來等著誰會替你堅強。

「小事」章霖面無表情重復一遍這個詞語,而後雙手****口袋向外走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提醒張邁道︰「董雨兒!」

董雨兒~

「董雨兒!董雨兒!怎麼搞的?听見我說話了沒?」顧騰一把抓過董雨兒的胳膊。

「干嘛啊!」董雨兒先是被顧騰嚇了一驚,後來被顧騰的手抓得生疼,她一邊揉著胳膊一邊不耐煩道。

「對不起,我就是想問問剛才我叫你听到沒有。」顧騰道歉道,雙手順便很自然地爬到了董雨兒胳膊上,幫董雨兒揉著。

董雨兒條件反射般地掙月兌開顧騰的手,生氣道︰「你干什麼?我听到怎麼了?我沒听到怎麼了?」

「你別生氣啊!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手機號碼。」顧騰尷尬地站在那里,看到周圍看到這幅場景邊走邊竊竊私語的學生,尷尬的他不由自主地甩了甩額頭前的頭發簾。

「我沒有手機號!」董雨兒厭惡地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顧騰,摔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怎麼可能沒有手機號?董雨兒?董雨兒!」顧騰在身後追趕道。

時間轉眼就到了這周的周末,章霖出現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今天開始每周末這個時間他都要在這里補習英語了,他背著雙肩包低著頭走著,停在了一棟樓的二單元門口,章霖疲憊地仰起頭看了看四樓,又轉頭環視周圍。他注意到有一輛紫色的電動車突兀的停在單元門口,他在心里估測道︰這輛車大概就是和我一塊兒補習英語的那個人吧!

爬上樓梯,摁響了421的房間,給他補習老師給他迎了進來。

「午睡沒睡好吧!」老師隨意問道。

「睡好了,我覺少。」章霖客氣地答道,一邊摘下書包一邊注意著房間里的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正做著英語練習冊,見章霖進門,她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章霖不屑著她的不屑,但是他不知道,其實誰也沒有想到,它發生了。

上帝就是莎士比亞,他把他的子民都變成自己劇中的人物,然後按照一個個看似巧合的情節,入戲地編排完他的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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