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亦年華 E32︰初識女神

作者 ︰ 刃輾轉

仰起頭望著夜空發呆的時候能看到什麼?時而殘缺時而圓滿的月亮,璀璨閃爍的星辰和墨藍色好似飄著薄霧的夜空?還是無盡的思念,往昔的追憶或者對自己的憐憫?當黑夜的顏料桶傾灑在人間,並且在高高的天空上潑墨涂鴉的時候,我相信,路人甲與路人乙都會各自揣測自己的心情,然後聚焦不同的景物吧!

張邁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街上的路燈一盞盞孤單地在寒冷中發散著橙黃色看起來很暖的光芒,但是路燈旁邊縈繞的小蟲子已經不見了,經過燈罩反射後路燈照出來的一團暖光就像是一個甜蜜陷阱一樣給人以悔恨的錯覺。M張邁有點不敢看夜空,天上肆意搖晃的月亮和隨意傾灑的星星代表著他最向往的自由,而自己就像是被囚禁在暗室里的人,連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都會使自己崩潰。

張邁深深地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模索著什麼。果然,他什麼都沒有觸踫到,手心里盡是漆黑,只有夜深的時候才是可以思考的時間,而自己白天就像是個做題的機器,才剛剛高二上學期就已經這樣了,高三生活?他不敢想象,也許那個時候自己也就真得變成了行尸走肉了吧!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忘乎所以地放肆享受陽光的沐浴,放肆到可以忽視時間?張邁捫心自問道,他深情看著眼前的手心里的漆黑,想要在里面看到閃爍著光芒的答案,熠熠的閃爍著****的光芒。可是,他看到的,依舊是那片讓人無助的漆黑。

站在小區單元樓下,張邁習慣性地仰頭看向自己家的窗口,父母還在給自己留著燈,張邁鼻子一酸,側過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起很多事,也總是會想明白很多事情,深受啟發地點著頭把道理寫在自己孤獨的呼吸上,然後突然猛然轉身,在身後留下一團白氣,飄散在寒冷中。

世界上沒有無知者,只有健忘自己思考的人。

張邁胸口涌上一陣愧疚,自己浪費者父母賺來的錢讓自己補課,卻一直維持這于此不符的成績,還背著父母早戀。你簡直是太不孝了!張邁一邊輕輕上樓一邊頓著自己食指呵斥自己道。或許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可以看到自己的內心。

剛才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對情侶在吵架,在這個時候在街上已經很少看到人了,這兩個人在街上非常顯眼,男生穿著灰色風衣,女生穿著深藍色的外套,離張邁很遠,張邁有點看不到他們兩人長什麼樣子,說得話也听得不甚清晰。張邁將脖子縮在立起來的衣領里,雙手插兜默默地走著。

還好他們兩人在張邁小區旁邊的一個路燈下,張邁經過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腳步,八卦一下他們為了什麼在大冷天在街上大吵。他磨蹭地緩緩經過他們豎起耳朵,但是听起來都是些芝麻大的小事,為了小事兩個人能爭辯的面紅耳赤,張邁把嘴藏在立起來的衣領里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呼出的白氣順著嚴密的衣領縫隙溢了出來。

女方多事,男方小氣,他們兩個真般配。張邁在心中肯定道,忽然鼻孔一陣抽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癢意。

「哈~~~切!」這個噴嚏實在是太大聲音了,在這個寬敞蕭條的大街上都能听到回音。

在路燈下凍得瑟瑟發抖的兩人才發覺身邊竟然有一個觀眾,而他們兩個像是話劇演員一樣被觀看著,那個男生本就因為嘴皮子沒有女生溜被罵得狗血噴頭而憋著一股怒火,這回見到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的男孩,終于找到發泄口了!

「喂,你看屁啊!」男生把頭突然轉向張邁,他的臉上布滿了陰影,很是猙獰的吼道。

張邁被突如其來的吼叫嚇得一驚,右手猛然一甩,劃在了手邊已然凋的灌木叢上,沒了葉子的灌木枝條異常尖銳,張邁的手被一根鋒芒似的枝條劃了一個大口子。張邁咬著牙用另一只手捂住傷口,寒冷的天氣讓傷口分外難受,他惡狠狠地看著欺軟怕硬的男生,一字一字地回應道︰「對,我看屁呢!」說罷,甩開雙手,轉身走進小區,放任那被寒冷撐開地傷口流下荊棘一般的鮮血。

之後那個男生再說什麼張邁已經听不到了,更不願意听,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家門口了,周遭一片黑暗,連樓道的聲控燈都沒有亮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在一片漆黑之中是怎麼走到四樓的,他輕輕咳嗽了一下,昏黃的聲控燈應聲響起。這一刻張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洶涌的愧怍讓他有點喘不過來氣,老爸老媽可能已經睡去了吧,張邁心想道。

他輕輕把鑰匙插入鑰匙孔,「 啦」緩緩旋轉。

「叮咚~」下巴抵在兩手手背上的沈淵應激反射似的抓過手機。

「這麼快就通過申請了啊!」沈淵捧著手機嘀咕道,臉上滿是驚喜和按捺不住的興奮。

第一句該說些什麼呢?沈淵捧著手機但是手指頭忍不住亂動,看起來陸雲夕那麼淑女,如果自己說得詼諧一點的話,她會不會以為我為人很輕佻啊?如果說得過于深沉,她該認為我很裝啊?

「搭訕的時候說話的條理一定要清晰,讓女生看起來你很冷靜成熟,最忌諱吞吞吐吐說了一大堆女孩兒听不懂的話。」張邁的話見縫插針地再次鑽入他的腦中。

沈淵掙扎地把他的話甩遠,埋怨道︰「你個花心大蘿卜,你還有資格教訓我?」說著,賭氣地打著字,鼓起勇氣發了過去。

「hi,干嘛呢?」

怎麼還不回?怎麼還不回?自從他發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嘴一直就叨咕著這句話,他捧著手機在臥室狹小的空間來回轉悠。

「你是?」

壞了,剛剛忘記告訴自己是誰了!沈淵悔恨地拍著自己腦門,一緊張就辦事不利啊!說著,像是對自己失望似的搖搖頭。

「不好意思,我是今天中午在公交車上的沈淵。」

「哦哦,原來是你啊,剛剛在看書,還以為是誰呢!加了我之後不說話。」

「忘記標注了,看什麼書呢?」沈淵一邊打字一邊隨之轉換著表情,好像陸雲夕真得在自己面前和他說話似的。

「《肖申克的救贖》」

「這本書真得很好看,我特別喜歡里面的第二篇《納粹高徒》!」

「是嗎?我正在看著呢!」

「沒想到像你們成績這麼好的學生也會在晚上看課外書啊!」

「嘿嘿」收到這一條,沈淵耳邊仿佛已經響起了她銀鈴一般的笑聲,銀鈴隨著風兒晃動,清脆的每一個聲響自己心跳的拍子。

「我學習並不好。」陸雲夕緊接著又回復了一條。

「切,你學習要是不好,那我考試就沒分了!」

「哈哈」陸雲夕回復道︰「為什麼你在公車上不怎麼說話卻在聊天的時候這麼健談呢?」

沈淵一下子怔住了,是啊,與別人面對面交流的時候總是語塞,大腦如同短路一樣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好像每一個文字的腿腳都綁了一塊鉛球。而自己面對屏幕,面對死板的對話框,自己便可以毫無忌憚地口若懸河,好像每一個符號都有了活力。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在害怕著什麼嗎?沈淵找不出理由,盯著陸雲夕給自己發送的消息,越發看起來像是在諷刺,諷刺自己沒有勇氣。

「我那是擔心你和我說話就沒有力氣支撐到回家吃午飯了!」沈淵苦笑著,腦袋里旋即思考出一個玩笑的理由。

「是呢,今天中午餓死我了!」陸雲夕發送道,順便還帶著一個撒嬌狀的小表情︰「好了,我要洗洗睡了,很晚了。」

「那.晚安?」

「嗯嗯」沈淵顫巍巍地把手機鋪到桌面上,心情怪失落的,他以為陸雲夕會回自己一個「晚安」呢,沒想到是兩個有點敷衍的字。他默默把手機關了機,拾起筆準備再學會兒。

「算了,別在那兒失落了,你才第一天認識人家,還想怎麼的啊?」沈淵心里有個小人倚靠在自己心的一側安慰著。

「但是.」住在沈淵心另一側的小人爬起來趴在心髒上面向對面反駁道︰「但是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啊!回敬一句晚安會死啊!」

「你長沒長腦子?人家是誰?陸雲夕,學習比他好。」小人伸出手指向上指著︰「人又長得不是一般漂亮,又是個氣質優雅的淑女。追她的男生手拉著手估計能繞地球好幾圈,說不好追她的隊伍里還有女生。他是誰?平頭傻大個,就是學習好點兒,今天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以後慢慢來吧!」

「你不是說她是淑女嗎?淑女更得講禮貌!」另一個小人也不甘示弱,聲音蓋過了剛才的解釋︰「連句晚安都不說肯定是一點沒把她放在眼里!」

「你給我閉嘴!」小人和沈淵一同說道。沈淵無助地倚靠著椅背,把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翻看著少的可憐的聊天記錄,揣測她剛才說得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的語境和含義。

「鬧心了鬧心了!」沈淵憤恨地說著,握著手機趴在桌子上。

「 !」盡管張邁很小心,但是關門的時候還是發出了很刺耳的響聲。

張邁小心翼翼地盯著那扇緊關著的臥室門,見一直都沒有打開,他解月兌似的松了一口氣,換掉鞋之後躡手躡腳地去洗漱。

忙活了一陣,回到臥室的時候已然快點了,這樣的生活經歷習慣了,幾乎他每天都見證跨天的倒計時,但是自己的成績還是那樣高不成低不就。想著張邁滿是惆悵地打開書包,這樣的成績實在無法和自己父母解釋,模索著,張邁模到了熱得發燙的手機。

自己的破手機就是這樣,有時只是待機就變得快要爆炸了似的發燙。掏出手機,他看到自己手機上綠色的通知燈一直都在閃爍,想必是收到很多短信了吧,自從下午被沈淵狠狠罵了一通之後他就沒有打開過手機。盯著手機左上角急促的通知燈,張邁遲遲不喚醒屏幕,幾個小時之前沈淵的話仍舊在耳邊縈繞,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鋼鋸似的左右切割自己的良心。

沈淵說得沒有錯,甚至張邁自己都覺得和祝禎在背地里這樣很像「狗男女」,雖然對祝禎很不公平。本意是想要多認識一下孫雪的朋友,這樣以後就可以彼此擔待,不至于隔著一條鴻溝,但是現在的境地發展的越來越不正常,早就超出了紅線。他深知自己為什麼這樣,只是覺得這樣很刺激,有一種偷偷模模的快意。自己的心髒一面向陽一面背陰,從小到大一直被教導將自己的心平鋪,盡可能都被陽光籠罩,但是這一次,不是故意地觸踫到了背陰的那一面,才意識到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就像吸毒一樣,張邁痴迷上了地下****帶給的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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