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晴默然,是啊,這些女子嫁到這種權貴府里來,表面看似容華富貴,其實真的幸福嗎?一般的高府門第基本都是三妻四妾,皇貴宗室就更多了,十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就算這個男人權傾天下又如何?正如麗妃所說,有些女人一年到頭根本見不到自已的夫君幾面,這是何等的悲哀!就算這幾個王妃,身份雖然尊貴,為了爭*,不也是暗地里勾心斗角,想盡一切陰謀詭計,不然她怎麼會在百花園受傷,雲妃又怎麼會自盡?她雖然一直不恥自已玩意兒的身份,但現在卻又慶幸自已只是個玩意兒,因為是玩意兒,就算墨展綽待她有幾分不同,也不會影響她們幾個的地位,所以她們根本不屑來對付她。
她倒了酒,又和麗妃踫杯痛飲,她的酒量其實不錯,並不常喝,卻很少醉,而且好象越喝越清醒,她象個局外人一樣打量著這些女人,為她們哀憐,轉而又想到自已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墨展綽現在對她還有幾分興趣,所以才護她周全,哪天他對自已沒了興趣,她的下場其實比她們更慘。她又看著墨展綽,他依然在談笑風聲,對投懷送抱的美人來者不拒,全然不象平時冷肅的模樣,他左擁右抱,笑容燦爛,美酒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就象個流連風月的紈褲子弟。
原來他還有這一面,白安晴一直以為他對所有的人都淡漠,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她微蹙著眉在思索,這個尊貴的男人倒底有沒有真心,如果有的話,他的真心會給這里的哪個女人?是麗妃嗎?應該是吧,所以他才經常去她房里,經常賞她東西。
她又想他對自已呢?還能有興趣多久?兩年能不能熬得下來?再有兩年,夢蝶就十六了,可以嫁人了,這兩年里,她得未雨綢繆,做好一切準備,等夢蝶嫁了人,她自已也是要走的,這里終究不是她能安身的地方。
起風了,有些涼意,必竟已是中秋,她還算好,但那些坦胸露胳膊竟然還嫌熱似的,干脆將披紗都扯了,光著膀子擠在墨展綽旁邊,那架式恨不得能將墨展綽吃了。鐘穎是再也忍不住,喝了一聲︰「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再灌王爺就該醉了。」
墨展綽依然在笑,卻也推了推那些伸過來的縴縴玉手︰「別鬧了,王妃該生氣了。」這話說得他好象很顧及鐘穎的心情一般,鐘穎看他一眼,臉上不覺又緩和了些,那些妾待也都喝高了,加上墨展綽今日特別的給她們面子,本不待理會鐘穎,反正王爺樂意,但現在墨展綽也這樣說,只好悻悻的慢慢散開了去,還有幾個不舍的被鐘穎冷眼一瞪,也趕緊走了。
白安晴這桌的人陸續的都回來了,麗妃見地方騰出來了,也回到大桌上去了,墨展綽興致依然很高,說︰「難得今日這麼高興,咱們也學學外邊的百姓游湖賞月如何?」
這一提議自然得到熱烈響應,游船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偌大的一艘,裝十幾二十個人完全沒問題,除了墨展綽外,其他男人是不上去的,女人們尊卑有序的排著隊,一個接一個的登船,墨展綽今天的表現真是好得有些離譜,站在船頭,一個一個的拉她們上來,每個女人都得到這種殊榮,每個女人臉上都透著欣喜。白安晴自然是排在最後一個,等到她登船的時候,墨展綽依然立在船頭,她很自然的將手一伸,誰知墨展綽看她一眼,卻調頭走了,那只伸在半空的手異常尷尬,眾目睽睽之下,這場面是何等的難堪,饒是白安晴對他沒有任何奢望,心里也不免有些不舒服,既然他不接她,那她就不上去吧,反正她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里。正要縮回手,麗妃卻一把抓住,將她拉了上去。
墨展綽已經走到船艙坐著了,身邊自然又是一堆鶯鶯燕燕,吱吱喳喳,熱鬧非凡,白安晴咬了咬唇,到船尾去呆著,她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又得罪了墨展綽,明明開始在房里的時候,他還一付溫情脈脈的樣子,難道就因為沒听他的話,把妝容改淡了些?這麼點小事至于嗎?她天天跟在他身邊,想必看都看厭了,如今這麼多美女一涌而上,他早就樂不思蜀了,還有閑心跟她置氣?
麗妃跟過來,坐在她身邊,低聲問︰「王爺跟你置氣啦?」
白安晴搖了搖頭,說了句︰「莫名其妙的。」
麗妃說︰「定是惱你沒去敬酒了。」
白安晴一臉驚訝︰「不會吧,那麼多人敬他的酒,也不少我一個呀。」
麗妃拍了拍她的手說︰「妹妹你是真傻呀,別人的酒能跟你的酒一樣麼?」
白安晴還是一臉的不解,麗妃有些悵然的笑了笑說︰「其實姐姐有時侯挺羨慕妹妹的,雖說你沒有身份,但倒底天天跟在王爺身邊,比起我們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白安晴苦笑道︰「我不過是個下人,有什麼好羨慕的,姐姐又不是不知道王爺是怎樣的人,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其實成天都提著心過日子呢。」
麗妃感嘆道︰「是啊,你也不易。凡事注意著點吧,王爺要真惱了,你就麻煩了。」
白安晴不由得反握住她的手︰「謝姐姐提醒,姐姐待安晴真好,不過王爺的脾氣說來就來,真挺讓人怪害怕的。」
麗妃沒作聲,抬頭看了看月亮,突然嘆了口氣說︰「姐姐也只能說這麼多了,你好自為之吧。」
白安晴點了點頭,低頭去看湖里的水,麗妃說的沒錯,真要惹惱了墨展綽,她當然就麻煩了,最現實的問題就是沒了安生之所。